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穿越之我是申公豹 作者:井上瓷鱼 文案 吐槽系宅男穿越成申公豹看纣王妲己以及各种美大叔演对手戏的故事 听说现在默认要搞一个扫雷指南: 1、cp不定,攻受不定(硬凑没意思哇,蠢作者信奉“攻”到自然成) 2、关于文章内容,会参考封神原著和电视剧,参考,参考,参考,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其实主要是读书少),所以不排除蠢作者脑补YY的成分,不过若是觉得哪里不对了,也欢迎拍砖指正。 3、蠢作者平时都是晚上十点半以后写文,可能有时候不能保证日更,但是一个星期肯定七更,平时若是没更星期天肯定补上。 4、想到再补充,谢谢大家愿意入坑~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申公豹(燕齐) ┃ 配角:纣王妲己 ┃ 其它:穿越豹子   ☆、穿越成豹子不好搅基呀   在许多传说里,昆仑山是一座仙山。山的高处终年云雾缭绕,是神仙的居所。传说中常驻的神仙有西王母,人头豹身,是道教的正神。   在燕齐还是一个无神论者的时候,神仙之谈对他来说和扯淡区别不大。但是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还穿越成豹子的时候,燕齐的信念时常左摇右摆。所以,当他在冰天雪地发现一个衣带翻飞仙风道骨的老头满目慈悲看着他的时候,他并没有遵循大自然的法则冲上去咬死他作为食物,而是领着老头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山洞。他绝对不会承认是担心老头一把骨头比较难吃。   这是燕齐凄惨豹生的开始,在以后的生活里,燕齐无数次懊恼地想过——如果当初咬死老头就好了。   老头自称无崖子,号称是元始天尊座下的大弟子,在昆仑山修行。但是燕齐一没见他腾云驾雾,二没见他点石成金。而且大概年纪大了,衣服又太单薄,无崖子是一路哆嗦着跟着燕齐回到山洞的。所以他的神仙身份在燕齐看来实在是有待商榷。   回到山洞,老头也就是无崖子一边继续哆嗦,一边用因为缺少门牙而漏风的古怪腔调告诉燕齐两人之间有段机缘,天尊特地派他来点化他云云。燕齐很想笑,于是很不经意地张开了血盆大口,无崖子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不过老头身体还是不错的,在燕齐担心他死了的时候他又醒了过来,还颇为中气十足地骂了燕齐一顿。   等到无崖子骂累歇着了,燕齐就出山洞找吃的去了。昆仑山食物充足,燕齐作为豹子也没啥天敌,食物还是很丰富的。燕齐昨天就吃了一头小羚羊,并不想再吃东西,他是想找些东西给无崖子补充体力,因为他想多听听无崖子说说话。虽然说他话漏风,但是好歹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昆仑山人迹罕至,燕齐在这里呆久了,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曾经还是一个人。听到无崖子聒噪的声音,燕齐有种再世为人的安心感。   无崖子在昆仑山呆了半个月,燕齐招待他喝过无污染天然昆仑山矿泉水,吃过松茸,各种珍稀保护动物还有传说能延年益寿的雪莲花什么的。燕齐本以为两人应该建立了初步的革命友情的,没想到老头走的时候招呼都没打一个。如此悄无声息,燕齐这时候才有点相信无崖子可能真的是一个神仙。   当然了,无崖子也不算什么都没留下,在这半个月相处的时间里,无崖子给燕齐取了个名字,叫做申公豹。对于这个槽点满满的名字,燕齐是不想吐槽的。凭自己这满身雪一样的皮毛,威风凛凛的身姿,怎么也该混个纣王当当,再不济叫做妲己也行啊,为什么非要取个申公豹这样屌丝的名字呢,就因为是一只豹子么,真是满满的歧视啊。不过虽然对名字不满意,在无崖子在山上的这段时间,燕齐还是保持了随叫随到的优良素质,毕竟,被人用人名称呼真的是久违了。   ————————————————   无崖子走了大半年,燕齐继续做着豹子。没有买房买车的压力,吃喝不愁,虽然换洗的衣裳只有一件,但是是顶级皮草,燕齐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唯一让燕齐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妹子陪着,不仅妹子没有,汉子也没有,不仅汉子没有,豹子也没一只。燕齐闲得无聊的时候只好跟昆仑山上的其他动物聊聊天,兔子羚羊燕齐是不理的,看它们战战兢兢说话哆哆嗦嗦怪累的,而且真有交情了下次还不好意思吃人家呢。蛇又阴沉沉的,看着怪慎人。燕齐喜欢跟金雕聊天,这货见多识广还挺高贵冷艳的,燕齐很爱撩拨他。不过金雕更喜欢在天上飞来飞去,没有很多工夫搭理燕齐。燕齐为了打发时间又认识了鼹鼠几只,野马一群,还有各种不知道名字的鸟若干。   就在燕齐快要忘掉自己还有个名字就做申公豹的时候,无崖子又出现了。不过这回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而是一群人。穿着皮甲,背着弓箭长矛大刀什么的,就像一群原始人,燕齐看着又想笑。燕齐看到无崖子从众人后面出来,不再白衣飘飘,而是裹在黑色的貂裘里,看上去有些笨重。燕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无崖子比之前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几道。他站着众人前面,大声叫着他给燕齐取的名字——申公豹。他的牙齿似乎也补好了,不再漏风。中气十足地声音在山间回荡,震得雪噗噗往下掉。燕齐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藏身的雪洞中走了出来。众人有些惊惧,但是还是小心地后退,始终和燕齐保持安全的距离。到了一片相对和缓的雪地以后,燕齐没了耐心,纵身跃了起来想去无崖子跟前打个招呼,但是落地的片刻脚下一松,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里。尽管有不少雪一起掉了进去垫在下面,燕齐跌进坑底也摔了个半死,可见挖坑的人是不惜力气的,坑挖得很深。   就算是只猪也明白自己是被人设计了,何况燕齐。燕齐活动了下腿脚,并没有受伤,这么久的猫科动物果然不是白当的,身子还是相当灵活有柔韧性的。但是没等燕齐庆幸完,之前离得老远的众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二话不说还是往洞里扔长矛和箭矢。燕齐冲着无崖子大叫了几声,但是那个人很快隐到了众人身后。箭矢上不知道是淬了毒还是麻药,燕齐觉得伤口又痛又麻,不多久就倒了下去。失去意识的时候,燕齐忍不住想,不是说要点化自己么,用说的就可以了,干嘛要动刀动枪呢?豹子也是怕疼的啊!   燕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铁笼子里了,不用走路,还有牛车代步。燕齐一抬眼就能看见无崖子盘坐在不远处的一只牦牛上,披着鹤麾,又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燕齐冷哼一声,想叫几声吓唬吓唬他,但是一想到这人下令放箭冷冰冰的样子,又觉得还是省点力气算了。   燕齐恹恹地趴在笼子里,很为自己的命运忧愁。好端端穿越也就算了,还穿越成豹子,搅基把妹不成也不说啥了,还被人捉住了。不知道是要扒皮还是要吃肉,也许还要割掉小JJ。燕齐真的是觉得蛋疼了。   作为一只动物,果然不应该和人搅合在一起。燕齐深刻地向老天反省自己没有守住一只豹子的本分,希望它老人家能大发慈悲再给次活命的机会。然后,老天爷真的大发慈悲了。      ☆、老头是一种会让人瞌睡的动物   无崖子一行人并没有苛待燕齐,给吃给喝,喝的是暖化过的干净雪水,吃的是他们捕捉到的猎物最好的部分,而且伤口还有人定时清洗涂药。伤口好了也不见有人杀了自己扒皮,不像是要打要杀的节奏,燕齐的心算是大半放回了肚子里。   只是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皮毛也不是为了吃自己,燕齐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被抓起来的。要知道,自己可是住在昆仑山,平均海拔五六千米,可不是随便哪座小山。人上个山都要气喘如牛,更别提进行打猎活动了。只是这群人一路上上话很少,不像是普通猎户,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燕齐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抓他干嘛,总不会是去演马戏吧。   燕齐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昆仑山一当豹子就当这么许久,早该学习各种穿越人士建功立业去了。燕齐也就有吃吃有喝喝,吃饱喝足就睡大觉,一群人还是很惊讶燕齐性子如此的随和。等到出了山,经常给燕齐为师涂药的小哥都敢隔着笼子摸一摸燕齐的脊背或者尾巴了。只有无崖子这个死老头一再和大家强调,不可掉以轻心,豹子是最狡猾的动物云云。燕齐很是愤愤,说到狡猾,谁能比得上人呢,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头,真是不该掉以轻心啊。   一行人出了山大概又走了半个来月终于见到了人烟。是一座古老的城池,叫什么名字燕齐是不知道的,虽然燕齐穿越来好像就能听懂这里的话,但是燕齐并不识字。燕齐也不能根据建筑的特色判断是哪个朝代,什么文明水平,基本属于睁眼瞎的水准。当盲流的感觉果然不是一般的爽。   大概是快到目的地的关系,大家的精神明显松弛下来,表现之一就是话多了起来。猫科动物听力不要太好,所以尽管这些人尽量压低声音,燕齐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自己是要被献给一位侯爷,大概是这个地方的土皇帝。抓豹子的原因是因为信奉西王母的人相信豹子有神仙的血统,抓自己不抓别的豹子的原因则是因为自己的毛色是白色的,白色的动物在他们看来是瑞兽,是祥瑞之兆。知道这个原因,燕齐在心里感谢了下达尔文一家,雪山到处是白茫茫一片,白色的皮毛有助于隐蔽外加捕猎,雪山上很多动物的皮毛都是白色的,燕齐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是生存需要,祥瑞你大爷啊。   燕齐养了几天就被人带去见那位侯爷了。侯爷年纪不小了,鬓边已经发白,不过身姿挺拔,双目有神,是个气派的帅老头。带燕齐来的人就是无崖子,燕齐看到无崖子给人家恭敬行礼并称呼人家为侯爷,不过侯爷并没有称呼无崖子为无崖子,而是姜太师。燕齐被这三个字震得都忘记要愤恨老头用假名糊弄自己了。燕齐也是看过电视剧的人好么,除了姜子牙还有谁叫做姜太师呢,那这位侯爷很可能就是西伯侯姬昌了。   姬侯爷不仅人长得帅,胆色也很可观,他直接把手伸进笼子大力摸了下不动(其实已经震呆了)的燕齐,夸奖他长得很好。彼此彼此了,燕齐在心里小小声回到。   ——————————————————   问候了燕齐,姬侯爷和姜太师开始旁若无豹地交谈。   “这次找到雪豹太师功不可没。”   “都是侯爷神机妙算。”姜太师微微一笑。   姬侯爷也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燕齐的错觉,总觉得两人笑得颇为古怪。   “太师觉得这次去朝歌派谁照料瑞兽比较好呢?”   “就小齐吧。小齐一路照看神兽,相处已经颇为融洽。”   “那就依太师的意思吧。”   燕齐有点惊讶,刚刚姬侯爷夸他有美色,他还以为以后要跟着姬侯爷混日子呢。原来还要去朝歌,这大概是要送人的节奏。值得西伯侯这样兴师动众的大概只有商朝的皇帝陛下了。燕齐真是一百个不情愿被送给纣王,要知道姬侯爷才是人生赢家啊,纣王那就是人家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他又没能力改变历史,跟着纣王混还不是要妥妥地game over。   两人决定了燕齐的去处,开始谈论路上的见闻。姜太师口才不错,当时明明是闷声走了一路也能讲出游记的效果来,估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不是捉豹子而是旅游去了。   燕齐可没有心思听这个,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逃走。不过想了半天也没啥结果,燕齐睡着了。老年人的谈话内容总是有点催眠。   睡梦中燕齐依稀听到两人提到什么苏家姐妹,好像要跟他一起去朝歌。燕齐恍惚间心中一阵暗喜,如果有软妹陪同那一定要去朝歌的呀。好歹是穿越人士呢,见见历史名人诸如纣王妲己之类的也不枉被这种彗星撞地球的几率命中穿越一朝呢。燕齐砸吧砸吧嘴,睡得更沉了,连什么时候被抬出去都不知道,真是给猫科动物丢脸啊。   此后的几天燕齐再没有见过西伯侯,当然也没有见过姜太师。不过燕齐不关注这个,他关心他什么时候可以被姐妹花围绕然后幸福满满地去朝歌。但是除了小齐,他谁也没见着。就在他怀疑他那天听到的话根本是做梦的时候,有人搬来了巨大的新笼子。是青铜做的,比之前宽敞不少,还雕了花纹,不用小齐赶,燕齐就兴冲冲地进去了。   至于姐妹花,燕齐恨不得贴在笼子上也只看见了人家上车的背影,侧脸也没有看见,因为遮着面纱。不过光看她们袅娜的背影,也知道这两姐妹非常美丽了。不过其中一个似乎长得非常高,跟站在周围侍卫相比,也不遑多让。不过燕齐一点也不大男子主义,不管是比男人高还是矮的妹子,只要是漂亮的妹子,他都一样喜欢呐。      ☆、在男人的世界里野兽比美女重要?   燕齐一路瞅着前面的马车,美滋滋地呆在笼子里。除了睡觉,别的时候都不错眼。开始的时候,他还能看见苏家两姐妹偶尔会出来透透风,但是后来,他就只看见高个的那个了。虽然还戴着面纱,但是眼睛却没有遮起来。燕齐偶然有一次撞见她的回眸,只觉得满目沁凉。再后来,燕齐连高个的美人都没见着了。   到了朝歌,燕齐直接被小齐带到兽馆安置。虽然是瑞兽,但是并没有被马上进献给纣王,据说是怕长途奔波带了病气。在兽馆呆了一个来月,燕齐觉得自己快要长胖十公斤的时候,宫里来人接他了。跟他一起被献给纣王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名气不比纣王小,,叫做妲己。另外一个名气也不小,只是跟她姐姐比起来,略逊一筹,叫做妹喜。两人正是苏家姐妹,冀州候苏护的一双女儿。   燕齐进宫以后听宫人们八卦才知道苏家女儿并不是一开始就要进献给纣王的,而是纣王在拜女娲娘娘庙的时候得到上神的启示,才决定要纳她们进宫的。燕齐没有去过女娲庙,自然没见到所谓的神迹。但是当日随纣王出宫上香的宫人不少,都说纣王上香的时候,朝歌城外的渭河之上,突然出现一座宫殿,妹喜弹琴,妲己作剑舞,彩裙飘渺好似九天玄女。这比白色的豹子更让人觉得吉祥如意了,所以两姐妹就被一起献进宫来。   自从被姜太师欺骗了以后,燕齐体内的无神论又开始死灰复燃。宫人们众口一词,那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至于是不是神迹,就仁者见仁了。燕齐觉得更有可能是一种类似于海市蜃楼的现象,是地面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它是由于不同的空气层有不同的密度,而光在不同的密度的空气中又有着不同的折射率。也就是因海面上冷空气与高空中暖空气之间的密度不同,对光线折射而产生的。朝歌现在天气炎热,渭河是大河,发生海市蜃楼的现象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人站在合适的位置,逆着反射光线看去,就会看见蜃景。也许女娲娘娘庙就是非常合适的观测地点也说不定。不过古代人不知道这个原理,认为是神迹也情有可原了。   ——————————————————————   燕齐和苏家两姐妹一起进宫,待遇却很不一样。一边是美女,一边是野兽,燕齐觉得自己能在宫里混到一个不虐待动物的饲养员就不错了。没想到他不仅混到了一个饲养员,还是一个高级饲养员——纣王陛下。纣王陛下不仅亲自喂吃喂喝,吃饭睡觉上朝都会带着。燕齐也就每天威风凛凛地跟进跟出,基本是上得了朝堂,下得了书房,守得了大门,卖得了好萌,很是狗腿。燕齐其实很唾弃自己这种忘记自己种族的行为,但是没办法,纣王实在是太凶残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但是一干大臣还是都恨不得站在门边。燕齐被放了出来,纣王跟个傻大胆似的一个人上来了,跟逗小猫似的握住燕齐的两只前爪逗他玩,燕齐本来想吓唬吓唬纣王,叫他知道猫和豹子的区别。但是发现自己被人握住爪子根本动弹不了。纣王穿着宽大的朝服,看不出胖瘦,只看露出来的脸和脖子,肤色雪白,并不像是常年做户外运动的样子。按住自己爪子的手也非常的光滑,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燕齐被他按住,有点不服气,挣扎着想要翻身,没想到被纣王捉住爪子掀翻在地。不过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豹子配合人在地上打了个滚。要知道自己虽然是人穿越来的,但是也是只货真价实的豹子啊,他也是曾经扑翻过一只野牛的豹子好么,纣王这样真的不科学好么?燕齐盯着纣王的眼睛,深深地被这股怪力震惊了。而纣王眼睛里却满是天真的神色,好像他刚刚真的只是在逗小猫玩耍。   站在外围的大臣们纷纷围了上来,有夸驯兽员训练得好的,有夸神兽性子温顺的,还有夸纣王有帝王气质百兽降服的,不一而足。纣王只是羞涩地笑一笑,燕齐没有看错,真的是羞涩地笑一笑,雪白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那种。燕齐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寒意,然后从此以后就狗腿起来了。   与燕齐的受宠(表面上)相比,苏家姐妹就有些门庭冷落了。从她们进宫以来,燕齐就没见纣王去见她们。你说一只豹子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件事呢,反正燕齐就是知道啦,总之他是不会承认他天天就盼着纣王带他去见苏家姐妹真容的。作为一个长到二十五岁只有手纸相伴的宅男来说,燕齐是理解不了这种美人当前还能岿然不动的心情的。纣王看上去血气方刚(力气很大),不像是没有需要的人啊,而且历史上的纣王不是很荒淫么,现在这样禁欲是闹哪样呢。难道是因为荒淫过度,那方面出现了隐疾,燕齐不由得恶意猜想道。他是不会承认他有点嫉妒纣王的。本来以为纣王是那种猥琐的中年色大叔的,双目无神,身材发福,步履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没想到纣王不仅年轻,看上去还很健康,不仅健康,还长得很漂亮,没错,不是英俊,是长得很漂亮,不仅长得漂亮,身材应该也很好(力气很大=有肌肉,宅男的逻辑)。又是国王,简直是高帅富的代表,真是让人,哦,不对,让豹子都感到心酸啊。      ☆、苏护真是中国好爸爸   这天燕齐和往常一样跟着纣王陛下去上朝,朝堂上当然没有燕齐的位置,燕齐只好委委屈屈地躺在纣王座位的脚踏下面。朝上的大臣轮番奏事,燕齐略听了些,觉得无趣,就在座位下面玩自己的尾巴。兴致正好的时候,尾巴被纣王揪住了。虽然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燕齐的尾巴缠在手指上然后又解开,燕齐还是很惶恐,总有种自己的尾巴会被揪掉的错觉。   “咳,咳——”站得离纣王最近的一个大臣突然咳嗽起来。   纣王松开了手,嘴角漾起笑意:“比干皇叔整日为国事操劳也要注意身体呐,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从前呢。”纣王的语气非常真诚,话语间全是对年迈大臣的体恤之意。   但是燕齐听来只觉得充满了违和感。他瞅了比干一眼,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比干看上去不比纣王大多少,二十来岁的样子,顶多三十岁,就算古人平均寿命不长,这也不能叫做年迈吧。   比干听了这话咳嗽得更厉害了,燕齐都快怀疑比干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有点不好了的时候,比干开口道:“大王,四镇诸侯下月来朝歌觐见,太师闻仲不在朝内,不知大王属意谁去迎接。”比干咳了好大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纣王撑着下巴,眉头紧锁,似乎很为这件事忧愁。突然他笑着一击掌:“不如叫冀州候苏护去迎他们吧,他这月下旬班师回朝,正好赶得上。”   比干似乎很满意这个人选,点头称是。站在比干右边的一个大臣似乎有些迟疑,不过看大家都很满意的样子,便没有说话。   散了朝,纣王和往常一样往书房里走。一人一豹在书房刚坐舒坦,外面就有侍卫进来通传说有人求见。不是别人,正是大殿上有些迟疑的那个臣子。   纣王躺在榻上,并不愿意起身。大家似乎见惯了他这个样子,都熟视无睹。   “商容,你见孤何事呀?”纣王歪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商容跪在地上目不斜视道:“大王,四镇诸侯来朝,依惯例可各带八百兵甲入京。太师德高望重,往常这些兵甲都由太师暂管,此次派冀州候苏护前去,恐难以服众。”   “丞相请起,孤觉得丞相多虑了呀,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都是国家股肱,苏护平匪有功,同是忠臣良将,迎他们不是正好么?丞相这样猜忌孤的臣子,会让人寒心呢。”   商容依旧跪在地上:“下臣知罪,下臣愿同冀州候一起去迎四候,将功折罪。”   纣王眯着眼睛看了商容一会,笑着点头答应了。   商容这才不慌不忙起身退出去了。   纣王笑眯眯地躺回榻上,燕齐乖乖躺在榻角,倒不是纣王有多爱他,而是因为这货要放脚……沦落成脚垫的雪豹真是伤不起。   “申公豹,小商是不是很可爱呀,你说孤要不要把他——”纣王话没说完就嘿嘿地笑了起来,脚无意识在燕齐身上乱踩。   燕齐无语望天,商容可不可爱我不知道,不过纣王,您真的很不可爱您知道么!   ——————   燕齐没多久就见到了苏护,也是在朝堂之上。燕齐对苏护的兴趣不亚于对苏家两姐妹的兴趣,女儿一般肖父,生出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儿的人基因想必也十分了得。只是现实证明燕齐想多了,苏护长得很普通,除了身材高大外貌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优点。苏家姐妹大概长得像她们的娘,燕齐只能做出如下结论。   苏护见到纣王立马翻身下拜,热泪盈眶,燕齐看这形象立马脑补出了饱含冤屈的窦娥。苏护好歹是个大将军,不应该喜怒不行于色么,虽然见到皇帝陛下很激动,但是这也太情绪外露了吧。   不过纣王好像很吃这一套,因为他也是一副非常感动的样子。燕齐被这两奥斯卡影帝恶心得够呛,索性趴在地上装死。   “爱卿辛苦了。”   “守疆卫土是下臣的本分。”   “孤之前本来想让你再辛苦一下去办件事——”   “臣愿意!”苏护又跪倒在地上。   纣王笑了起来:“如果侯爷不觉旅途舟车劳顿辛苦,那便进宫看看大苏和小苏两位美人吧。”   苏护有些傻眼,燕齐也有点吃惊,不是去接四候么,看苏家姐妹是哪门子差事。   “来人啊,给苏侯看座,看累的,话都说不出来呢。”   说的座位不过是个软垫,这时候并不兴坐在椅子上,说让坐着不过是从跪到地上改成跪在垫子上。   “下臣正要启奏这件事。”苏侯对垫子视若无睹,继续跪在地上。燕齐觉得商朝的人都忒奇怪,都喜欢跪在地上自虐。   “陛下宫中,上有后妃,下至嫔御,不啻数千——”   “苏侯,孤没记错的话,孤的后宫连上宫女可能也没有一百个人。”纣王对于自己的记忆和苏护的相差如此之大感到震惊,于是又把目光投向掌管后宫的司礼太监。   “侯爷,大王后妃一共四人,连上大苏小苏美人共六人。”   有品级的不过六人,不只苏护很惊讶,连燕齐也觉得自己下巴快掉了,荒淫无道的纣王,您难道真的是有隐疾么?   “苏侯久居冀州,对孤后宫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苏侯擦了擦头上的汗:“四位后妃想必德容兼备,足以悦王之耳目——”说到这里,苏护声音有点发紧,他自己姬妾都不止四个,还觉得不够。但是苏护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况臣女蒲柳弱质,德容并无可取之处;期望陛下以社稷为重,斩此进谗言的小人,使天下後世,知陛下正心修身,纳言听谏,非好色之君!”   “苏侯过谦了,苏侯两位女儿德才兼备,天下人有目共睹。而且苏侯的女儿成为后妃,苏侯也就是皇亲国戚了,显赫荣耀莫过于此了。”   “昔日有夏失政,荒淫酒色,且君王爱色,必颠覆社稷;卿大夫爱色,必绝灭宗庙;士庶人爱色,必戕贼其身。且君为臣之表率,若君身不正,臣下将效仿之,而朋比作奸,臣恐商家六百余年基业,会毁于陛下之手啊!”苏护颇为慷慨激昂,燕齐听得有些纳闷,原来娶个漂亮小妾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么。   “苏侯的意思是,孤要是娶了你的两个女儿就要亡国是吧。”   苏护有点迟疑,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苏家姐妹是女娲所赐,孤本不应该推辞,只是苏侯身为人父,也说此二女不祥,那朕就不留她们了,由苏侯带回家自行处置吧。”   “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啊,陛下——”   纣王拍拍苏护的肩膀:“没事的,孤知道你的忠心,放心吧,孤虽然把她俩接进宫,但是并没有宠幸两位美人,苏侯回去可自行婚配。”   苏护还想说点啥,不过纣王可是要下朝了,这次因为苏护拖了许久,已经误了燕齐的饭点了。      ☆、原来不爽皇帝陛下了就可以造反么   纣王是个讲信用的人,苏护还没出宫,口谕就下下来了。   字面话是“依卿所奏,即降赦旨,令彼还国,不得久羁朝歌。”意思就是您可以带着女儿离开朝歌了,好走不送。苏护还待跟传旨的太监周旋一下,但是人家太监只是客客气气要送苏护出宫。苏护没有办法,只得出宫去了。   苏护出了宫,到了驿站,早有人等在驿站里:“主上吩咐的事情,侯爷可有办妥?”   苏护有些惴惴道:“费仲、尤浑所言恐怕并不属实,大王后宫寥寥,并不喜好美色,献上的两个女儿也并未得到大王的宠幸。我听主上的吩咐,按之前说好的直言谏诤,反而沦为笑柄,幸好大王以为我久居冀州,不了解宫中情况才蒙混过去,现在大王听我所言竟觉得美色误国,要让我将妲己和妹喜带回冀州,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沉吟一会:“主上神机妙算,早已算到事情有变,然而现在依然可以按照之前商定的计划进行。可恨费仲和尤浑两个小人,竟敢欺瞒主上,不过大王后宫之事知道的人毕竟是少数,其中到底如何,还不是要看天下人怎么说!”   苏护神色一松笑道:“大人高见,下臣知道如何去做了。”   “大王,苏——苏护反出朝歌了!”费仲急急忙忙地跑进书房通报到。   纣王头埋在豹子软垫上闷闷道:“就只是反了么,没留下什么话?”   “说了,不过小人不敢说。”   “都敢跟人编排你家大王不思朝政只爱美色,我看没什么你不敢说的呢。”   纣王话还没说完,费仲就苦着脸跪在了地上,幽怨地看着纣王。   “大王,您就别吓唬费仲了。”一旁的尤浑插嘴道,“要是没有大王示下,费仲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编排您呢。”   “还敢跟大王顶嘴,申公豹,去咬他。”   燕齐白了纣王一眼,一动也不动。纣王揪着他的耳朵,示意费仲说。   “苏护说大王轻贤重色,眼见昏乱,他要自守一国,上可以保宗庙,下可以保身家,还留了首反诗说‘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下朝商’。”   燕齐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苏护威武。燕齐觉得苏护做这臣子做得可真够可以的,不爽皇帝陛下就直接反了,还真是够霸气侧漏的。不过之前那样语意拳拳,不是要cos忠臣良将外加舍不得女儿的中国好父亲么,现在单方面一言不合就反了算是怎么回事呢。   “哦。”纣王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就再没了下文。燕齐都担心这货趴自己身上睡着了。   “冀州乃北方崇侯虎治下,北伯候现在应该还未出冀州,费仲传孤旨意,命崇侯虎为大将军,征讨苏护。”   燕齐有点奇怪,四镇诸侯不是都要来朝歌觐见么,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崇侯虎还在属地不出发是要坐飞机来见纣王么。不过费仲和尤浑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不慌不忙出去传旨去了。   “申公豹,你是不是很奇怪北伯候为什么还在冀州呀?”   燕齐盯着纣王。   “你过来一点。”纣王坐起来招了招手。   燕齐迟疑了一下,爬了过去。   “再过来一点。”   燕齐又凑近了一点。   纣王俯下身来,凑近燕齐的耳朵。因为呼吸间带来的热气,燕齐不自然地动了动耳朵,因为天气热的缘故,纣王私下只穿着一件里衣。此刻俯下身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颈还有胸膛,冰肌玉骨,这是燕齐贫乏的脑子里唯一冒出来的词汇。燕齐觉得天气有点热,嘴巴有点发干,鼻子似乎也不大舒服。   不过纣王的话语解救了他。   纣王附过来轻轻地说了四个字:“不告诉你。”   燕齐在那一霎那只觉得一股火直冲脑门,眼中不觉露出凶光,心中充满了咬死纣王的冲动。   ——————————————————————————   那天晚上,燕齐难得地失眠了,燕齐很不负责地把这归结为豹子昼伏夜出的天性。(以前很多个夜晚睡得比猪还香甜地绝对不是他!)不过这样的暗示并没有让他心中的焦虑少一点,纣王雪白的胸膛和脖子还有笑眯眯的眼睛时不时从他的脑海中冒出来抢镜。不过好在燕齐并不觉得自己是对纣王产生了什么感情,他只是对美丽的身体产生的一种男人无法避免的绮思,只是不太凑巧这样的绮思针对的对象似乎不分性别。否则,不管是人兽恋还是兽人恋都绝对是人间惨剧。   燕齐自我安慰了一阵子,觉得好受些了。然后就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果然今晚是个多事的夜晚么。燕齐忧伤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如果北伯候崇侯虎如燕齐猜测的那样是早就得到纣王的授意才一直留在冀州伺机而动的话,那纣王就太可怕了。之前种种迹象已经表明纣王和燕齐所认知的历史上的那个纣王出入很大,但是   燕齐并没有觉得如何,因为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其中的情节和真实情况有所出入并不足为奇。但是现在纣王这样聪慧也许还野心勃勃真的科学么,历史会不会因此而改写?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让燕齐相信历史是不会被改变的,但是穿越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又让燕齐隐隐生出一种期待,如果最后是纣王赢了大概也不错吧。毕竟和骗子老头纠结在一起的西伯侯,哪怕是帅大叔,也很让人产生好感啊。   燕齐对着月亮冥思许久,只觉得胸中有股不平之气激荡不休。他忍不住对着月亮长啸了一声,似乎只有这样发泄一下心中才会好受一些。燕齐背后的窗户突然被人打开,一只雪白的靴子从屋里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了燕齐的头上。   “滚回来睡觉!”睡眼惺忪的纣王满脸黑气站在窗前道。   燕齐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到了屋里,心中的一点感怀在明亮的月光下碎成了渣渣。黑暗中,他睁着眼睛,默默地对着已经躺在床上的纣王伸出了自己前掌中间的那根爪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表示不放假的话白天木有时间更……只能晚上十点以后写了……   ☆、诶呀,高帅富被打败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比如燕齐不想穿越,但是他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穿越还变成了一只豹子。燕齐希望纣王可以取胜,前方却传来了北伯候崇侯虎战败的消息。虽然纣王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多大反应,但是燕齐能够感觉到纣王明显阴沉下来。纣王以前的寡言是放松的,并不让人畏惧,现在的沉默却是紧绷的,无端让人觉得紧张。   费仲和尤浑以前都是近身伺候纣王,现在都识趣地避开纣王的眼。燕齐可以理解这种愤怒的来源,毕竟造反是对一个帝王尊严的挑战,没有哪个皇帝可以容忍别人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现在他的尊严不仅被人踩在脚下,还被人跺了两脚。纣王这样其实骄傲得不得了的人心里肯定已经快要怄死了吧。   燕齐有点同情地看了一眼躺在软榻上装死的纣王,悠闲地晃起了尾巴。其实纣王是皇帝,不是将军,他负责运筹帷幄就好了,决胜千里那是崇侯虎的事情。他已经料敌先机了,打了败仗实在不用苛责自己,而且胜败本来就是兵家常事,笑到最后才是人生赢家啊。因为这个玩自闭就有点自虐了,不过这也是高帅富才能有的特殊技能。想燕齐这种屌丝男士,失败简直是人生常态,丢脸那就是家常便饭,想因为失败了自闭一次的话大概已经厚比城墙的脸皮也不会答应吧。不过燕齐可不会去安慰劝导纣王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是一只有操守的豹子,他只会叫,不会说话。次要原因则是因为看高帅富吃瘪还是有那么一米米暗爽啦。哈哈哈。   不过不知道是他幸灾乐祸表现得太明显,还是纣王背后也长了一双如炬慧眼,燕齐很快被人扑了个正着。纣王大概是要化悲愤为压力,他整个人扑在燕齐身上,不是平常靠靠那种的,而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燕齐身上。一个成年男人还是很重的,尤其是纣王还是那种穿衣显瘦,压人有肉的类型。燕齐不死心想挣扎一番,然后被无情镇压了。   “申公豹,你可够有良心的,孤吃了败仗你还敢嘲笑孤,以后你的一日三餐都没有肉了!”纣王看着燕齐的眼睛阴测测道。   不吃就不吃,我吃素也行,每天吃肉怪腻人的。燕齐无所谓的想。不过他马上就觉得惊悚起来,纣王是怎么知道他在嘲笑他的?   “孤会读心术,以后再敢对孤不敬,孤就把你的皮扒了做成毛领子,不,做成靴子,天天踩在脚下。”纣王冷哼了一声,手下放松了一点。   燕齐动了动耳朵,读心术,骗人的吧?燕齐将信将疑地看着纣王。   纣王扯着他的脸大笑起来:“哈哈,肯定又上当了!你的心思都写在你的脸上了,傻豹子。”   燕齐一阵无语,在心里奉送了纣王两个字:幼稚!而且你才是傻豹子,你全家都是傻豹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齐听到费仲敲门的声音。没有得到纣王的回应,费仲在外面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推开了门,领着宫人们静悄悄地进来了。   纣王单方面虐待了燕齐一阵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影响自己在人民群众心目中高大上的位置,纣王从软垫,不,是从燕齐身上爬了起来,正襟危坐在凳子上,表情严肃,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   宫人们布好菜退了出去,费仲则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一边听候吩咐。不多时尤浑也领着人抬着燕齐的饭进了房间。因为常常在纣王的居处饮食,宫人们怕生肉的腥味冲撞了纣王,给燕齐准备的都是熟食。肉糜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了,燕齐看得直咽口水。纣王没有吃饭,燕齐也跟着饿了两顿。燕齐一边在心里对强制要求别人一起挨饿的特权统治阶级放小箭,一边把目不转睛地盯着食盆里的吃食。   尤浑照例劝纣王用饭。纣王这会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坐在桌边,拿起了筷子。他矜持地看了燕齐一眼道:“申公豹,下次不要再闹脾气不吃饭了,孤不会每次都这样陪着你,纵容你的。”   已经迫不及待把脸埋进食盆里苦吃的燕齐顿时被哽住了。   ——————————————————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四候朝见的日子。为了安排迎接事宜而久未露面的商容也出现了,西伯姬昌、东伯姜桓楚、南伯鄂崇禹,北伯候崇侯虎依次拜见纣王。东伯侯身体不适,觐见了纣王就被恩准驿所修养。南伯侯好像不爱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北伯候崇侯虎刚刚打了败仗,似乎没有心情说话。只有西伯侯,谈吐风趣,应对得宜,如果不是见过姜老头对他的毕恭毕敬和小心翼翼,燕齐估计也会对他心生亲近之意。   君臣之间叙完了别情,就要谈论国家大事了。最先发言的是姬昌同学,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人先跪下了,而且半晌也没有说话,好在燕齐已经见怪不怪了。   “姬爱卿有事布放直言。”纣王笑得如沐春风。   “下臣斗胆,想为罪臣苏护陈情?”   “哦,不知道苏护有何情可陈?”   “苏护久居冀州,消息不通,又有小人造谣,使得苏护对大王有诸多误解。世人皆知苏护性烈如火,献女之事他事前并不知情,还以为是有小人生事,唆使大王,才犯下了如今的过错。下臣来朝途中已经修书一封与苏护,将大王的贤德俱告诉了他,苏护才知自己以前是受了小人蒙蔽,现下已是万分懊恼,情愿放下兵戈,亲送女儿入朝歌,听候大王发落。”   “原来还有此等内情。”纣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知道恶意中伤孤的小人是谁?”   西伯侯看了一眼站在纣王身边的费仲尤浑道:“是苏护身边的两个侍从,自称是从朝歌流落到了冀州,苏护才留在了身边,苏护现在得知实情,已经将这二人斩首示众。”   “如此看来,苏护倒是有些情由可原了。”纣王面露犹豫对商容道:“商丞相,你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苏护造反本是大罪,但是起因不过是担心君王社稷,只是受了小人蒙蔽才行此不义之事,好在此番并未酿成大祸,又主动化解干戈,还要亲送女儿入宫,其行虽不可表,其心却是可嘉的。大王如若赦免他,天下忠君之臣必能更加感怀大王的恩义。”   “丞相说得有理,那就让苏护来朝歌吧,孤赦他造反之罪。”   “治国虽要仁义立本,但是赏罚也要分明,苏护身为臣子,却对君王不敬,理应受罚。”纣王刚说完,商容冷不丁又发言道。   “那依丞相应该如何。”   “暂免苏侯爷大将军一职?”   “那冀州兵马该交予谁呢?”纣王的目光在大殿上逡巡一圈,皱着眉头似乎很为这件事发愁。   朝上不少原本疑似在打瞌睡的人都暗暗站直,希望自己能入纣王的法眼,独自统御一州兵马可是面子和里子都有的事情啊。   “那就北伯候崇侯虎吧。”纣王突然说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字,不仅是一干臣子们吃了一惊,崇侯虎自己也吃了一惊。毕竟他还是一个刚刚打了败仗的人,没有降罪已经是恩典了,为什么还要把更对的兵马赋予他呢。   “北伯候久居北方,对于冀州最是熟悉,孤觉得他来接手冀州事物最为合适不过。”   boss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但凡有点颜色的都不会当面驳他的面子,所以北伯候暂管冀州事物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的明天写……   ☆、就算卑鄙也不要太明显   “太师,你说大王为何要将冀州兵马交付崇侯虎之手?”姬昌下朝以后并没有歇下,而是把姜子牙叫来叙话。   姜子牙沉吟了片刻:“北伯候长居北地,对北方的事务了解远胜旁人,确实是接管冀州的合适人选。”姜子牙还有些话并没有说出口,冀州地处北方中部,恰好将北伯候的属地从中截断,这次将冀州也划入他的治下,往来交通便宜,其势力更加圆融贯通。   “太师对这次冀州之战有何看法。”   “北伯候府代有名将。”姜子牙话说得很委婉。   朝臣回都不得擅带兵马,苏护的兵士大都驻扎在冀州,他起兵也是在回到冀州以后。两军交战,崇侯虎率兵攻城,苏护是守卫一方。冀州民丰物饶,粮食储备充足,城池又很坚固坚固,易守难攻。但崇侯虎派了细作入城,两军交战之时烧了粮仓,城内人心顿时不稳。但两军交战以后城门紧闭,那时派出大量细作基本不可能,只可能是事先就派进城里的。起兵之事知道的只有几人,而这几个人在姜子牙看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泄露这个消息的,也没有机会。那么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崇侯虎料到必有此战,早就做了准备。如果不是西伯侯姬昌派了三万人暗中接应,崇侯虎早就将冀州城攻陷了。崇侯虎当时所带兵马不过万余,但是个个骁勇善战,虽然腹背被五倍于自己的兵马包围,却是临危不乱。自己这方虽然胜了,但是胜得实在惨烈,三万兵士几乎舍去了一半。   姬昌却会错了姜子牙的意思:“本候也觉得不像是帝辛的手笔。”帝辛长居宫中,虽然荒淫是假,但是现在见来为人散漫任性,遇事没有主见,倒是先王留给他的一干臣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先前的费仲尤浑还只是小聪明,现在的商容却是大麻烦。   姜子牙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反驳姬昌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一切是不是帝辛的安排还有待商榷,虽然宫中不下不少眼线,如今也亲自见了纣王的面,但是姜子牙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觉得也许要观察更久才可以得出结论,不过他是一个谋士,也还是一个臣子,他可以给姬昌提示,但却不可表现得比姬昌聪明,这才是为人臣子之道。   ————————   然后就是等待苏护来朝歌了。并没有等很久,他和四候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朝歌。燕齐很怀疑如果不是为了避嫌,苏护大概能和姬昌一起来朝歌。   燕齐很有些纳闷,为什么苏护还敢托人来投降?他是造反了不是在皇帝陛下面前吃饭掉渣好么。而且他造反了也就不说啥了,他说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他造谣难道是别人鼓动他的么?他写的反诗和他之后的言论表现得完全是一副忠臣嘴脸,而纣王则是古往今来最大的昏君,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官逼民反。但是造反之前他明明是见过纣王的,既证实了纣王后宫人数很少,又得到了纣王的允诺可以带走女儿,他还一副受害人的样子是要闹哪样呢。   这样费尽心思非要造反那就坚持不懈的造呗,才打了一仗还赢了又要投诚不干了真的很儿戏好么。原来造反是想造就造,不想造就可以不造了的么?苏大人您真的很任性好么。而且姬昌也很敢开口,要知道古往今来的皇帝,对待造反的人那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为他们求情的基本没有,或者有的话也已经被拖出去咔擦了。西伯侯大人还怪舍己为人的。   燕齐正在心里狂吐槽,头突然被人拍了一把,燕齐吓了一跳。干这种讨厌的事情的人用尾巴想也知道是谁。燕齐有点愤慨,甩了甩尾巴不想理纣王,豹子也是有尊严的,平白无故打断别人思考很没有礼貌纣王你知道么?   纣王大概是被西伯侯还有苏护娱乐到了,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对于燕齐这种不敬的行为也没有进行人身攻击。   “苏家两个姐妹进攻了,申公豹你陪孤去看看她们吧。”   苏护这次是以罪臣的身份进宫,苏家姐妹由神女变成罪女地位可谓一落千丈。宫人多是踩低捧高,二人想必日子难过的很。燕齐虽然想见见苏家姐妹,不过这种胜利者的炫耀燕齐是没有兴趣的,已经很惨了,何必再去踩上一脚呢。毕竟只是两个女孩子,事情跟她们也没啥关系。   燕齐正在感怀,头上又遭了一掌。   “欺压两个女子这么卑劣的事孤还不屑去做,孤就算卑鄙也不会这么明显的。”纣王趾高气昂道。   纣王说的话燕齐还是信的,不过,就算是很隐蔽的卑鄙也没啥好骄傲的吧,皇帝陛下。   不过没等纣王去找苏家两姐妹,苏家姐妹中的一个自己就找上门来了。来的是两姐妹中个子比较矮的那个,燕齐还有一些印象。说是矮其实也是相对于高的那个来说的。她身量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目测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腰细胸大。皮肤白皙,标准的瓜子脸,娥眉淡扫,眼波含情,是一个既有外貌又有仪态的美女。不过托现在化妆技术发达的福,燕齐真美女没见过几个,各种被PS过的照片还是见过不少的,所以看到这位美女没有太失态。   她和纣王的见面是标准的才子佳人型,一个在花园的亭中抚琴,一个被琴声吸引驻足观望。佳人不经意抬头,撞进了才子脉脉含情的目光中,一个面泛桃花,一个殷殷相望。然后,还没有然后。   纣王很是褒奖了一番她的琴声,问了她的名字,就带着申公豹回去了。   什么,你说这是白天,晚上他俩怎么样了?答案还是没怎么样。纣王和燕齐就是晚上去的,白天太热,不知道是怕晒黑还是怎么着,纣王基本不出门。虽然月光皎洁,亭中灯火也很旺盛。但是皇帝陛下的花园还是很大的,树木有很多。燕齐还是很佩服这个叫做妹喜的妹子的,一个人出门弹琴也不怕的。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局唯一的遗憾就是纣王没有宠幸妹喜然后给个封号什么的。高帅富的精神境界果然比屌丝高啊,燕齐也不由得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欠的貌似补上了…………   ☆、酒池肉林大概是传说中约会的好地方   妹喜这个妹子虽然没有得到纣王的宠幸,但是很明显她得到了纣王的宠爱。除了纣王早朝和睡觉的时间,两个人基本都在约会。妹喜唱歌弹琴跳舞都很不错,纣王这种中二病疑似患者也是吹笛投壶射箭样样都行。两个人没事就凑在一块研究这些古代艺术,要是天气好就会去皇宫后花园里的树林亭台楼阁里转悠。除了不拉手,和陷入热恋期的男女似乎没什么两样。   对此燕齐很是羡慕嫉妒恨。原本以为每一个晚上在凉亭里弹琴偶遇皇帝陛下的都是恶毒女配,这样燕齐就可以在心里吐槽纣王陛下虽然是高帅富但是很眼瘸l了。不过纣王这货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拉仇恨的,他上哪儿约会都要带上燕齐,燕齐迅速从毛绒宠物升级为兽型保镖。于是相处下来,燕齐就发现妹喜其实是个很天真烂漫的妹子。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看纣王和颜悦色(燕齐也不咬人),就渐渐露出少女的本色。   朝歌的夏天和昆仑山比起来真的很热,燕齐如果外出的话不是呆在树荫下就是呆在靠近水池的地方。纣王也是怕热的人,和妹喜出去约会也是挑凉快地方。这天晚上纣王躺在玉编的凉席上,和燕齐商量第二天去哪里玩。纣王是地头龙,候选的地方由他来定。燕齐要是同意就摇下尾巴,不同意就叫一声。燕齐之前还担心表现得太聪明太通人性会惹得纣王猜疑继而拖出去烧死什么的,但是纣王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反而燕齐故意装傻的时候会换来一顿惨无人道的□□。   纣王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燕齐都没有摇尾巴,他因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电脑和鼠标而陷入了一种自伤的情绪里。以前他空闲的日子都是呆在家里和电脑这个好基友一起打发时光的,曾几何的死宅现在天天出门,都快赶上阳光活力好少年了,岁月还真是一家整容医院啊。   纣王以为燕齐都不想去,有点苦恼。想了半天,终于又说了一个地方。   ”申公豹,你觉得我们明天去酒池怎么样?“   酒池?燕齐回过神,原来真的有酒池这种地方么?纣王一直表现得不近美色的样子,导致燕齐以为酒池肉林也不过是传说,没想到还真的有啊,那果断是要去,燕齐立刻摇起了尾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作为一只豹子的节操。   纣王笑了起来:”那就去酒池吧,我也好久没有去过了。“   燕齐注意到纣王没有自称孤,语气里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说不清是怅惘还是什么的情绪。   酒池不就是装满了酒的池子么,喝酒又有什么好感念的。难道纣王这货是想起了年少轻狂的时候陪自己在这里喝酒的一群美人?燕齐又开始陷入了自己无限的脑补中不可自拔了。   ————————————————————   第二天燕齐特意吃得很少,原因和去吃自助饿着肚子类似。燕齐觉得酒池肉林里肯定有各种各样的的美酒和肉类,他一定要去大开吃戒才行。   “申公豹今天怎么吃得这样少。”妹喜看着独自走在前面的申公豹,有些狐疑的看着纣王。   纣王嗤笑一声:“谁知道他那脑袋里整日在想些什么。”   妹喜知道纣王这是他没有欺负申公豹的意思了,就不再追问了。   纣王也有些奇怪申公豹向来是宁愿吃撑,也不会饿着肚子的。纣王仔细想了一下,突然嘴角泛起一股笑意。走在前面的燕齐只觉得脊背一寒。果然是吃太少了,待会一定要多吃点,身上都发冷了,他忍不住想。   到了一个地上,前面引路的宫人停了下来。   到了么,燕齐有点狐疑,眼前确实是一片水,不过跟燕齐想象中的池子差别很大。目测大概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如果是人工的,那基本都可以叫湖了。湖上碧波荡漾,荷叶连连,不像是死水。燕齐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也没有酒的香味。   他看着纣王,意思很明确,这里真的是酒池么。其实燕齐如果认字的话就会看见池边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半人高的两个大字,酒池。   纣王似乎并没有看见燕齐的目光,只是笑指着前面笑道说:”前面就是肉林。“   燕齐这才发现湖上有一座亭子,但是周围并没有石桥或者小舟,不知道要怎么过去。难道要游泳,这个可难不倒燕齐。如果妹喜妹子不会游泳,他还可以背它过去,只是这不可避免要湿身呐。看不出来纣王原来喜欢这样的,不过很有头脑啊。燕齐眯着眼睛看着纣王,纣王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觉得燕齐目光猥琐,于是纣王不客气地给了燕齐一掌。   燕齐正要下水,突然听到随行的宫人掏出竹哨吹了起来。原本只是微波荡漾的湖面一阵骚动,,然后燕齐就看见巨大的石块从湖面缓缓升起,一个连着一个,一路蜿蜒到湖心亭。燕齐被惊呆了,声控桥啊,碉堡了有没有。   燕齐还在感叹古代人民的智慧,纣王已经扶着妹喜走了上去。燕齐赶紧跟了上去,石块并不十分平稳,燕齐感觉像是走在浮桥上。石块的纹理都十分美丽,像是用许多石块拼接而成,但是又完全找不到缝隙。走到最后一块石头上的时候,燕齐忍不住用爪子抠了抠石缝,突然脚下一片震动,燕齐没站稳,哗啦一下掉进了水里。   ”申公豹!“已经上岸了的妹喜看到大叫了一声,声音听上去挺着急。   燕齐有点小感动,不过没等他感动完,就听到有人凉凉道。   ”不用管它,它会游泳,死不了的。”   燕齐在水下龇了龇牙,咕咚咕咚冒起了一串水泡。燕齐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于是他故意沉在水里不冒头。而是慢悠悠地往岸边游。突然他发现之前的石块在动,因为在水下,他看得分明,这些根本不是石块,而是巨大的龟类。他被这幕震惊到都忘记刨水了,呼啦一下就开始往下沉,他一着急,胡乱扑腾起来,结果沉得更快。   大概是听到水里的动静,纣王忙名宫人吹了哨子。几声尖锐的哨声过后,原本四散开去的水龟开始往燕齐这边来,最近的一头把燕齐顶出了水面。燕齐湿漉漉地坐在龟背上上了岸,浑身的毛粘在一起,比落水狗还落水狗。纣王很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由于有女士在场,燕齐只觉得无地自容。      ☆、传说都是用来骗傻豹子的   燕齐上了岸,不死心地舔了舔自己湿乎乎的毛,除了池水特有的泥腥味,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酒味的东西。燕齐举目四望,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疑似池子的东西,难道这不是酒池?燕齐有些疑惑。   不过纣王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邀妹喜妹子进阁楼里喝酒去了。燕齐被纣王勒令躺在岸边一块草地上晒太阳。   “什么时候把你的毛晾干了,什么时候才能进来,不然——”纣王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冷哼了一声。燕齐可以想见那声冷哼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大概是顾忌妹喜妹子在场,所以才没有说完。燕齐乖乖地躺在那里,希望自己的毛可以快点干。   因为浑身湿透了的关系,阳光虽然炽热,燕齐也并不觉得冷,且由于不时有凉风吹来的缘故,燕齐觉得非常惬意,如果不是非常饿的话。   燕齐突然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有荷叶的香气,有酒香,还有淡淡的血腥的味道。燕齐努力分辨了一下,发现味道是从眼前的楼阁里发出来的。   难道是肉?燕齐有点疑惑,血腥味道很淡,在和风中若有若无,不过并不是新鲜血液的味道。难道是肉干,燕齐被这个想法鼓舞了,立刻从草地上站起来,确定自己的毛不再吧嗒吧嗒往下掉水珠子,燕齐一个冲刺进了亭子。   说是凉亭,其实已经是阁楼的规模了。有四层,一层是大殿,非常空旷,中央摆着青铜大鼎,墙上悬挂着青铜的宝剑,还绘了不少对燕齐来说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和壁画。燕齐没有心思研究古代劳动人民艺术的结晶,直接冲了第二层。第二层四面都是窗子,此刻全开着,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纣王和妹喜临窗对坐着,各自面前都有酒壶,两人没有叫人进来随侍,而是自己在自斟自饮。就酒的小菜是之前带过来的,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只是些瓜果和蜜饯,燕齐再三确认了下,发现两人确实没有谁在吃肉干以后只好怏怏不乐的趴在一旁。   “申公豹,要不要吃莲子?”妹喜细心地剥开一颗莲子,拔出莲芯,送到燕齐嘴边。   美女投食,燕齐当然不会拒绝。本来想趁机舔舔妹喜妹子的手指,不过有纣王眼刀在旁边,燕齐还是只是老老实实张大嘴巴,等妹喜把莲子剥好扔进他的嘴巴里。   妹喜被燕齐的样子逗得直笑,连纣王也扔了两粒莲子进燕齐的嘴里,不过是没去莲芯味道发苦的那种。有美人在侧,燕齐也不想跟纣王计较,只当是降火了。燕齐吃了不少莲子,饥饿感减弱了些。妹喜的指甲染上了淡淡的青色,才停了下来。   “这片池子为何叫做酒池呢?”妹喜问出了自己一路上的疑问,这也是燕齐心中的疑问。   一人一豹都瞪圆了眼睛等纣王的答案,纣王嘴角翘起弧度,眼睛里露出些孩子气得得意。   “过来。”纣王搬起放在二楼亭子一角的一个酒坛,站到了窗户边。   燕齐和妹喜看他把一坛酒眼也不眨的倒入了外面的水里。酒带着的谷类特有的芬芳弥散在空气里,非常浓郁。燕齐听到外面水里有动静,一个纵身跃上了窗台。之前送燕齐上岸的乌龟缓缓游了过来,之所以确定是同一只,是因为那只乌龟很不屑地看了燕齐一眼,然后说了句:傻豹子。   这只乌龟把燕齐送上岸的时候说了同样的话。   窗外邻水的地方摆了大石,不知道是风吹日晒的缘故还是天然形成的,大石上有不少高高低低的凹陷,酒倒了进去,并没有渗在水里,而是盛在石凹里。像是天然的酒杯,那乌龟缓缓靠近石凹,慢慢啜饮起来。   “好久没有喝到青阳魂了,真怀念啊。”燕齐听到那只乌龟非常满足地说道。   然后陆陆续续有其他的水龟浮出水面,聚在石凹附近喝酒,聊天,。   “青阳混是西北最烈的酒,由五谷酿造而成,经过五道蒸馏的程序,香味非常浓烈。有人偶然间发现生长在渭河的神龟非常喜欢这种酒的香味,所以孤来这边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坛青阳魂,和这些神龟共饮。久而久之,这个池就被叫做酒池了。”纣王缓缓介绍道。   ——————————————————   虽然很神奇的样子,但是燕齐还是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既然外面的池子是酒池了,那这亭子不会是肉林吧,难道有蚂蚁喜欢来这里吃纣王掉的肉渣?燕齐忍不住看了一眼两人刚呆过的矮几。   “真是太神奇了。”妹喜忍不住惊叹道,“那这个亭子为何会叫做肉林呢?”   纣王斜睨了妹喜一眼,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收藏了些父皇以前打猎时的猎物?”   “那我们可以看看么?”妹喜兴致勃勃道。   纣王微微有些讶异,女孩子胆子总归比较小,打到的猎物都是些猛兽,看上去不免狰狞。   “大王别小瞧我,我家哥哥也喜欢打猎,我也是见过不少猛兽猛禽的。”妹喜不服气道。   纣王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带他们上了楼。   三楼有铁将军把守,不过纣王也是有备而来,从怀中掏出钥匙开了门。燕齐感觉一股尘封已久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血腥味中又夹杂着各种动物特有的味道,只不过都因为失去生命而失去威慑的意味。   燕齐粗粗一看,有犀牛,老虎,鹿,狼,熊等等,它们被摆成了各种姿态,有站立的,有卧倒的,有盘桓的,又作扑食状的,这些动物看上去还栩栩如生,看来防腐处理做得很好。   妹喜妹子看到了不仅不害怕,言语之间对于纣王的老爸还充满了憧憬之情。看着妹喜看到豹子标本那种狂热的眼神,燕齐打了个寒颤,默默地后退了几步。为什么每一个心仪的萌妹子心目中都深藏着一个女汉子呢。   纣王又带着一人一豹去了四楼,这回妹喜妹子害怕了,因为四楼陈列的都是蛇。是人的时候燕齐很怕蛇,现在是豹子了,燕齐还是很怕。所以在妹喜尖叫着扑向他的时候他一个闪身扑到了纣王怀里。纣王不愧是怪力巨人,不仅没有被他撞倒,还拎着他的两条腿跟抱猫一样把他抱了起来。   看着呆呆站在一旁的妹喜,在纣王怀里趴着的燕齐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他好像一不小心抢了妹喜妹子的位置呢。   纣王一脸嫌弃地把燕齐扔在地上,不过眼睛里却藏着笑意。   “现在没事了。”纣王把一人一豹推出了门外。   燕齐还以为纣王会把妹喜揽在怀里怜香惜玉一番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不过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反而最有用,下了楼,眼不见为净,这种恐惧感就自行消散了。   传说中的酒池肉林原来是这个样子,燕齐一边下楼一边愤愤地在心里骂写史书的家伙们,突然眼前一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楼主有事,接下来的四天可能都不会更了,这些天大家可以不用来看了,收藏了小伙伴们,非常抱歉   ☆、我不想死啊,虽然只是一只豹子   燕齐“醒”过来的时候正飘在半空中!而作为豹子的“自己”正一动不动躺在一块厚毛毯上——他在纣王起居室里的窝。食盆是满的,粗看一眼都是自己当豹子时候最喜欢吃的,用来喝水的盆子也是满的。“他”的姿势很放松,像是睡着了,燕齐从没有看见自己睡觉的样子,现在看来还是很不赖的,一身白雪一样蓬松的皮毛,虽然吃很多,浑身线条还是那么流畅,充满了力量与美。   燕齐欣赏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现在不是欢欣鼓舞的时候,他怎么一副魂魄离体的样子?   燕齐没有灵魂附身的经验(这种经验谁都不会有吧),他只能往豹身上冲过去,但是不出所料穿了个空,直接从另外一边穿了出来。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腿一软就从楼梯上翻了下来,难道是死了或者成为植物豹了?但是如果自己死了,应该不会给放在纣王的起居室才对吧,毕竟会臭啊。   燕齐有点焦虑了,虽然他穿越成了一只豹子,但是他也是爱惜生命的啊,他还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他觉得他应该去找纣王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也是当事人,应该会比较清楚。不过没等他出去,纣王就进来了。和往常一样,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不过奇怪的是既没有脱靴子也没有把脚放在自己身上。整个人表情也木木的,不复之前的趾高气昂。燕齐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纣王,想抬起手给纣王一掌,像纣王常常对他的一样。但是他发现他似乎被拘在豹身的附近上下左右一米的距离之内。   纣王呆呆地盯着地上的豹子看,燕齐有些郁卒地坐在豹子身上和他对视。纣王的眼睛里有明显的悲伤,燕齐有点震惊。   门被推开,尤浑站在门边,缩着身子静静道:“大王,该用饭了。”   “申公豹又在闹脾气不肯吃饭,孤陪陪他。”纣王漫不经心道。   燕齐又有点惊悚了,纣王不是应该似笑非笑地说不吃那就是不饿,那就饿到吃为止么?这才是纣王style啊。   “大王,申公豹已经死了。”尤浑战战兢兢说了这样一句,就站门外再不敢说了。   纣王皱了皱眉,然后笑了起来:“可是孤觉得申公豹没死啊。”他蹲了下来,摸了摸申公豹也就是豹子的皮毛,已经凉了,又摸了摸申公豹的头,以前跟藏了一千一万句话的眼睛也闭着,尾巴也垂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申公豹,你如果现在醒过来,孤就封你做个豹将军,可以随意出宫怎么样?”纣王摩挲着申公豹的皮毛,笑着道。   燕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想哭。他其实想笑一笑的,问问纣王这是不是真的。   “你不是很喜欢苏妹喜么,孤把她赐给你,让她天天陪着你。”纣王继续道。   燕齐有点惊悚了,虽然他很喜欢妹喜妹子,他也很想妹喜妹子天天陪着他,不过他是一只豹子啊,妹喜妹子天天陪着自己会无聊吧,又不是驯兽师,把她赐给自己不好吧,不过把自己赐给妹喜妹子倒是可以呀。   “不过我不想她陪着你。”纣王微微一笑,“孤会派人送她去济人院。”   燕齐有点惊悚了。这济人院是什么地方,纣王为什么要把妹喜送到那里去,自己的死跟难道妹喜有关?还是说这只是纣王的迁怒?   ————————————   不过燕齐也无从得知了,他很快被人抬了出去装在了棺木里。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棺木是浸在冰里的。不知道是时候未到还是怎么地,棺木并没有封口。燕齐只好天天坐在棺木上发呆。纣王倒是时常会过来看,但是燕齐真的很希望自己早点被埋掉或者火化,不然看自己的尸身腐烂还是很惊悚的。   尤浑费仲也都过来看过来,小齐也来看过,照顾自己的宫人也都一一来过了。大概是告别仪式,除了妹喜。燕齐在自己下葬之前还是想见见她的,一来想看看她的境况,二来也想了解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没有见到妹喜而是见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苏妲己。   和印象中一样,苏妲己长得很高。燕齐目测估计不会比纣王矮。斜眉入鬓,凤眼,高鼻,薄唇,让人见了很难忘记的容貌。她的美丽和妹喜不同,妹喜好像五月的娇花,她则像十二月的冰雪。一个美得热闹,一个美得冷清。苏妲己的美不是寻常女子那种阴柔的美感,而是英气勃勃的,这样一张脸放在男子的身上大概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燕齐不知道苏妲己为什么要来看自己,不过能在临死前看到商朝第一美人还是很让人高兴啊。苏妲己来了没多久,纣王也来了,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本该像是金童玉女,不过大概是两人气场都太强的缘故,反而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妹喜是被人陷害的。”苏妲己跪在地上。   “哦,你觉得是谁呢。”纣王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妲己,嘴角泛起一抹嘲讽地笑。   “臣妾——不知。”妲己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既然毒是在苏妹喜染指甲的丹蔻里找到的,那孤只能惩办妹喜。”纣王笑了笑,“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孤就简单处理。大家都不希望孤迁怒于人,孤怎好一意孤行。”   “妹喜是大王早就选好的替罪羊吧。”代表祥瑞的神兽身死,有心人放出消息,大家不免议论纷纷,说是纣王失德。没想到最后却被查出来是被人谋害,宫中贵人用的食物都有宫人先尝试,莲子没毒,妹喜在指甲上淬了毒,剥了莲子给申公豹吃,申公豹就毒发了。办法这样巧妙,不得不叫人信服。而妹喜虽是苏护所献,但是苏护却是西伯侯保举的,大家都知道大贤人西伯侯当初保下了忠言直谏的苏护苏大将军,苏护可是造反过的,妹喜又受纣王宠爱,这次是用这样的法子只是毒死了豹子,没准是想毒死皇上陛下。一时间议论的风向就变了。   “没有人犯罪,怎么会有替罪羊呢,爱妃你说是不是?”纣王语气很温和,眼神却是冷的。他相信苏妹喜的无辜,可是别人借由她和他们的亲近毒害申公豹却是事实。只是他无法断定这些人只是想害死申公豹诬陷他失德还是想毒害他置他于死地。   “所以大王很早之前就把申公豹带在身边,等人上钩么?”苏妲己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和纣王对视,眼神晦暗莫名。   纣王以前确实是想着借由亲自照看申公豹引有心人上钩,亲自照看神兽神兽却死了话岂不是说明纣王并不是真命天子?就算申公豹不被人毒死,他也会想办法让申公豹“被毒死的”。但是后来,他却熄了这个心。他真心喜欢上了申公豹的陪伴,但是就在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的时候申公豹却被人毒死了。不过是只豹子,他得偿所愿反将了西伯侯一军本该高兴的,但是此刻却被苏妲己突然的质问扰乱了心神。在申公豹的灵前被戳穿了这样的心事,纣王有些薄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心虚感。   纣王虽然没有回答,但他的迟疑已经让苏妲己有了答案,燕齐也是。   “大王英明。”苏妲己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讽刺道。   燕齐听得目瞪口呆,有点伤心,但最多的好像还是释然。他果然还是更习惯纣王趾高气昂的样子,真要为了自己要死要活大发雷霆或者忧郁什么的他还不习惯呢。纣王是个皇帝,他总是忘了。但是心底那种像泉水一样汩汩往外冒的失望是什么啊,难道是温泉么?      ☆、女娲造人不是传说   不过没有多久,燕齐就顾不得伤感了。   古代的丧葬习俗非常繁琐,燕齐本来以为这应该跟自己没关系,因为他又不是个人(说这种话真的是好奇怪),但是不知道是纣王为了显示对神兽的尊重还是怎么地,他的葬礼貌似都是按人的规格来办的。停尸,招魂,做七,还有吊唁什么的就花了一个多月。还好棺材周围一直有冰,而且棺木的底部还有他的周身都放着许多防腐用的香料,不然肯定已经是臭掉了。   燕齐对于这个还可以忍受,因为尸身烂掉是迟早的事情,他不能忍受的是他的活动范围始终在尸身方圆一米以内,就算是牢房也比这宽敞了,而且人家坐牢还可以防风,燕齐顶多能坐在棺木旁边的放贡品的祭桌上。   燕齐从头七等到七七都过了,也没有魂飞魄散或者等到黑白无常或者哪路神仙来带他投胎。眼见要下葬了,而且纣王发话了,要让他叶落归根,也就是要埋到昆仑山去。想想燕齐已经不淡定了,埋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底下,自己脱身不得到时候难道要跟爬虫说话么?   不过不管燕齐怎么焦虑,是没有人会知道的。到了封棺下葬的日子,纣王没有出现,倒是平日里相熟的侍卫都出现了,还有以前一路照顾自己的小齐,这些就是护送燕齐去昆仑山的人。众人用车子运了棺木,一路缓缓往西去。侍卫们还好,小齐哭了一路。   “小白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小白是燕齐被送进宫前小齐给取的名字,燕齐很庆幸自己不是一只花豹子,不然就得跟昆仑山下那只母野猪同名了。   “害你的人下辈子变成牛给你吃!”燕齐听了这话倒有些感动,难为还有人记得自己爱吃牛肉。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直到到了女娲庙,小齐才消停下来。侍卫们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燕齐有些好笑,但也松了一口气。女娲庙离朝歌城门不远,是离开朝歌的必经之路。昆仑山离朝歌千里之遥,这趟出门肯定要花上几个月,众人要离家远行,这里是他们在家呆的最后一站,免不得要流连一下。   女娲庙很大,众人把棺木停在侧殿中,就去正殿喝水稍作休息。侍卫们也正好和相送的家人或者朋友们一起说说话。燕齐看着I依依惜别的众人,无聊地躺在棺盖上,翘着脚望着天。本来以为纣王对自己多少有些情谊的,好歹自己也陪伴娱乐过他吧,没想到临要走了,送也不送一下。燕齐有些愤愤,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女娲夫人,孤希望夫人能为申公豹重塑肉身。”   偏殿的后面也有一座女娲像,纣王穿着便衣,一人站在像前,像是在祈祷。燕齐之前的一点不快消失殆尽,也诚心诚意在心里希望纣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能想点不这么俗气的祝福语么)   “重塑肉身需要机缘,并非易事。”偏殿后面走出一个人,白衣,白纱遮面,声音娓娓动听,是个女子。燕齐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望着那人,刚刚纣王称呼女娲夫人,这人难不成是女娲?那人似乎能感受到燕齐的视线,往这边看了一眼,微微颔首,燕齐瞬间惊悚了。   ——————   纣王顺着女娲的视线往燕齐这边看了一眼,显然什么也不会看见。   “那夫人看申公豹有这个机缘么?”纣王并不满意这样的托辞。   “这样看大王的心有多诚了。”   燕齐看着女娲熟练地和纣王讨价还价,嘴角抽了抽。女娲在燕齐的认知里那就是神仙,眼前这个虽然没驾着五彩祥云,但也是白衣飘飘仙气外漏了。这样的高人在燕齐心目中就应该躲在哪个深山老林等着人诚心诚意三叩九拜地去请,而不是突然这样普通地从普通的地方走出来,还和人做生意一样站在一处讨价还价。这对燕齐心中蠢蠢欲动的有神论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只要是大商朝的国土,有人的地方都供奉女娲,这还不够么?”   女娲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大王,您的子民也从我们腾蛇一族得到了纺织、耕种、占卜、医药之术。他们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那我要为申公豹重塑肉身,夫人认为我当如何才算是心诚呢?”   “我去过很多地方,知道我哥哥伏羲的人比知道我的名字的人要更多一些。”   “夫人的哥哥创造易经,推衍八卦,很了不起。”   “哥哥天资卓绝,但是他的心思并不在于发扬腾蛇一族。我希望大王您能助我成为腾蛇一族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表率。”   “夫人天资聪颖,没有我相助,也会心想事成。”   两人不再说话,燕齐觉得他们呢大概是谈拢了。   “帝辛,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来求我呢?”女娲一改刚刚精明强干的架势,语意间露出些温柔来。   纣王原来叫做帝辛么,燕齐又涨姿势了。   “它要离开朝歌了,我想我这次来求你如果成了,就正好,如果不成,它就直接回昆仑,我也不用再牵挂。”   两人原来是老相识么?看到纣王也自由转化语气,燕齐忍不住猜测。   “他虽然是只雪豹,但也不是世间仅有,何必这样费尽心思。”   纣王笑了笑:“说出来你不要笑我,它虽是只豹子,我却总觉它懂我,才想留它常伴我左右。”   女娲看着飘在棺木上的燕齐,笑容冷了下来:“他不过是畜生,如何会懂人的心思?”   “阿希你只要帮我为它重塑肉身即可,其他的就不用管了。”纣王望着女娲的眸子意味深长道。   话题自此结束,两人各自行动。女娲直接开了棺木,很女汉子地把燕齐尸身抗在肩膀上就带走了。纣王把殿里的一只铜鼎放在燕齐的棺木里充数。两人配合默契,各奔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的明天补上……不好意思哈诸位……好困啊……想碎觉…… 女娲叫做风希   ☆、纣王这种人原来也有人暗恋   “你坐在我的肩膀上吧。”扛着豹子尸体的女娲突然发话了,“飘来飘去我眼花。”   飘在女娲周围的燕齐顿了下:“我不习惯坐在女人的肩膀上。”   女娲看了燕齐一眼,扶了扶肩上的尸体,继续往前走。燕齐默默地坐在了女娲的肩膀上。   “你力气真大。”燕齐搭讪道。   “这不算什么。”女娲淡淡瞥了燕齐一眼,“帝辛的力气才大。”   是说纣王那家伙么,燕齐表示认同地点点头。   女娲语气有些冷淡:“你知道他力气很大?”   “不太清楚。”燕齐察言观色道。   女娲脸色稍霁:“他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可以举起亭顶了。”   燕齐一眼求知的眼神望着女娲。   “帝乙那个老头有一次在肉林举办宴会,亭中的一根柱子突然断了,老头和帝辛的两个哥哥都在亭子里,亭子本来要塌的,可是帝辛凭一人之力撑住了亭子,直到所有人安全出来才放下。”   燕齐嘴巴张成了O型,知道纣王力气大,不过不知道他力气竟然这样大。那亭子可不是只有一层顶,那是一座四层的亭子啊。商朝的人都有这种怪力么?   女娲似乎很满意燕齐这种吃惊的表情,看燕齐的眼神不再带着嘲讽。   “夫人当时也在么?”   “夫人也是你叫的?”女娲又不高兴了。   夫人不是尊称么,燕齐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闭嘴。   “帝辛在宫里过得怎么样?”良久,女娲突然又开口道,语气有些生硬。   “挺好的。”纣王是皇帝,如果他都过得不好,大概没有人过得好了。   “做事可顺心?”   “挺顺心。”纣王就是腹黑中二青年的代表,燕齐觉得只有他让别人不顺心的份,别人让他不顺心的时候估计少。   女娲满意地点点头,迟疑了下又问道:“听说他很喜欢进献上去的苏家女儿?”   燕齐想了想,点了点头,纣王确实挺喜欢妹喜的。   女娲的脸刷地就黑了:“怎么个喜欢法?”   燕齐有点狐疑地望着女娲,女娲一说到纣王感觉就很不淡定啊。这个女娲不会是暗恋(明恋)纣王这家伙吧,果然高帅富的身边总是会有一群争风吃醋的妹子啊,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也说不好,就是大王没事的时候都会陪着她。”   燕齐说完,女娲顿了顿,燕齐的豹子尸身后腿上立马被捏出一道深深的印子。燕齐在这一刻有点庆幸自己是死了的,不然还不得疼死。   “他喜欢的是苏妲己还是苏妹喜?”   燕齐看着女娲黑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还有隔着头纱都能感觉到的利剑一样的目光,到嘴边的两个字就变成了“妲己。”燕齐和妹喜比较熟,也算是有一定的革命友情了。女娲一副要找麻烦的样子,他下意识就将她回避过去。而且他觉得妲己攻防比较高,妹喜就是一朵娇花,估计一轮不到就会被女娲KO,还是让妲己和女娲去斗个不分高下吧,呵呵呵。   ——————————   女娲沉着脸不再说话,燕齐也就不再烦她。燕齐是一个看人再决定要不要识时务的人,女娲虽然应纣王之托要给他重铸肉身,但是显然她并不属于无害的类型。   两人穿街走巷到了一幢宅子门口,燕齐发现女娲对朝歌的路似乎十分熟悉,因为扛着尸体,为了避人,女娲走的都是不起眼的小巷子,小巷四通八达,让人眼花缭乱,女娲却走得迅速且从容。   难道女娲是朝歌人士,燕齐不免猜测道。   女娲敲了敲门,门开了一角,一个七八岁的童子从里面打开了门,观望一阵很快将女娲迎了进去。宅子外面看上去不起眼,里面倒十分宽敞。女娲把尸体交给童子,两人七歪八绕到了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女娲接过童子递过来的尸体,很随意地扔在地上,一时间溅起了不少尘土。   虽然不是易碎物品,但是也请轻拿轻放好么,女娲娘娘!   “青角,你照着这只死豹子先捏个雏形出来吧。”女娲吩咐道。   被唤作青角的童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为什么要照着这只死豹子捏雏形,我要做人!”燕齐大声抗议道。虽然做人累得像狗,做豹子悠哉好像神仙,但是做人可以说话,仅此一项对于不吐槽会死星人来说已经是必须要做人的理由了。   女娲瞥了燕齐一眼:“死,豹子,你选一个。”   燕齐声音立刻低了八度:“还有其他选项么?”   “有啊。”女娲笑了笑,燕齐一喜,只听女娲接着说道,“做一只魂飞魄散的死豹子。”   燕齐完败。   女娲走了以后,燕齐坐了好一会才见青角从屋里出来。小小的一个人儿,拖着一口巨大的箱子,三四米长,一米来高。在地上拖动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音,显然十分沉重。又一个怪力正太,商朝人民都是吃啥长大的,怎么一个两个力气都这么大呢。   青角打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箱子,燕齐立马凑了过去,里面都是土,没错,都是黄色的细土。   “青角弟弟,你是准备用这土给我身体么?”   青角不置可否,又进屋拖了一直巨大的陶缸出来,掀开木盖,里面是一缸水。然后是一箱子杂七杂八的工具,可能是铸造的时候用的,燕齐不太认识。   准备就绪以后,青角开始活泥巴。看着青角满脸稚气的模样,燕齐开始为自己以后的身体担心起来。这是造人啊,不是玩泥巴啊,女娲娘娘,求敬业啊。   “青角弟弟啊,你是要做个豹子么,你看我能说话,你能给我做个人样子么?”      ☆、女娲的男人——伏羲大人   青角一副完全没有看见的样子,燕齐不死心在他眼前晃了两圈,青角完全不为所动。原来看不见,燕齐很沮丧地坐在了地上。   青角活好了泥,铺了竹席在地上,开始专心致志捏泥塑。待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一具和真豹子样子差不多的泥塑已经捏好了。青角又出去了片刻摘了许多荷叶过来,盖在泥塑身上。女娲过来查看了一下很满意地回去了,留燕齐一个人在院子里。   月光很皎洁,有蝉鸣还有凉风。燕齐想对着月亮思考一下人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太幽静了还是他的神经太大条,他只觉得脑子里空空如也,只好呆呆地坐在月光下,看着被荷叶盖住的泥人。   “他妈的!”燕齐看着没了小JJ的豹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妈的是什么意思?”月光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燕齐循声忘了过去,因为半侧着身子的缘故,这人有一半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另外一半则暴露在月光下,燕齐看了一眼呆住了。   不是帅呆了。而是这人惨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好像干掉的血迹,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狰狞。   “他妈的就是问候你母亲的意思!”燕齐回过神来开始骂人,长成这个样子大半夜的走路也不发声,就算他已经是鬼了也会被吓死好么。   “谢谢。”那人笑了起来,白晃晃的牙看上去很是炫目,非常真诚的笑容。   燕齐被噎住了,心里那点因为受惊吓产生的闷气消散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太昊,你叫什么名字?”太昊走上前来,燕齐这才看清楚他另外一张脸,又呆住了。这回是传说中的帅呆了。玉石一样的皮肤,比星星还亮的眼睛,从侧面看上去就像完美的大理石像。燕齐虽然是个男的,看了心里也不免扑通扑通的。   “我叫申公豹。”因为美色的原因,燕齐很配合地说出了名字。为了避免以后还需解释,燕齐说的是纣王给自己取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里呢?”太昊指着地上的豹子尸体,又看了看离地半尺的申公豹问道。话里没有审视的意味,而是透着一种真诚的关心。   “我之前是只豹子,死了,女娲要给我重塑身体。”燕齐觉得太昊既然能看见自己,这些事大概也无需对他隐瞒。   “但是你的魂魄怎么是人?”太昊显然对这非常不解。   因为劳资穿越了,但是燕齐不觉得太昊可以理解。因为他自己也理解不了,于是燕齐只是笑了笑。   “你来自昆仑山?”太昊突然问道。   燕齐点了点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了。”太昊一副理解了的样子。   燕齐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太昊脑补到了什么,不过省去了他解释的工夫他也乐见其成了。   …………………………   “你是第一个人见到我没有害怕的人。”   兄台何出此言啊!   “每次见到我的人不是大声尖叫就是惊慌失措四散逃走。”太昊笑了笑,好像在说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太昊大神,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人被吓到了就会呆若木鸡啊。   “只有你还镇定地站在那里,还问候我的母亲。”   “咳咳——”燕齐看着一脸真诚的太昊,忍不住咳了两声。   “他妈的。”太昊望着燕齐道。   “什么?”燕齐怀疑自己幻听了。太昊脸上虽然像不良人士一样纹了纹身,但是人家的纹身一看就很高大上啊,而且气质(外貌)什么的完全不像是会说脏话的人啊。   “问你母亲好。”太昊的神色有一点点羞赧,“你一定有一个很好的母亲。”   “我母亲是挺好的,呵呵呵。”燕齐干笑了两声,燕妈妈常常揪着他的耳朵让他不要说脏话,燕齐很后悔没有听老妈的话。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我也不想的。”燕齐做出一个全力奔跑的姿势,身体与地面都要成三十度角了,但是丝毫没有冲出去的迹象。   太昊被燕齐滑稽的样子逗笑了:“阿希没有让你暂时寄居在锁魂玉里么?”   “阿希?”燕齐脑子转了一圈,不知道太昊说的是谁。   “就是女-娲。”太昊说起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原来女娲娘娘姓阿啊?”燕齐觉得很神奇。   太昊大笑了起来,笑容直达眼底,眼睛熠熠发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亮了起来:“我们腾蛇一族都是风姓,女娲的族名是风希。”   一不小心就暴露自己没文化了,燕齐又呵呵呵干笑了几声:“那你是叫风太昊么?”说完燕齐自己也想骂自己蠢了,女娲都不叫风女娲,太昊难道能叫风太昊么……   “我的族名叫风炎。”太昊解释道。   “你跟女娲很熟么?”都叫阿希了,又住在一个院子里,难道是女神大人的男人?燕齐忍不住八卦地想道。   “我是她的哥哥。”太昊迟疑了一下说道,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不见了。   燕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女娲的哥哥不是伏羲么,怎么变成太昊了?不过叫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女娲在传说中是和她的哥哥伏羲结为了夫妇的。兄妹成婚,从传说里听听还好,如果是真的,这可有些膈应人了。   “我听帝辛叫女娲为夫人,恕我冒昧,我想问问您的妹妹是否成婚了,和她成婚的是谁?”   太昊深深地看了燕齐一眼,表情不再叫人如沐春风,而是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探究。   “舍妹已经和族中的一名男子成婚。”太昊的语气有些生硬,显然不想多谈。   燕齐这才觉得自己僭越了,人家跟你素不相识,你管人家和谁结婚呢。   “啊——对啦,锁魂玉是什么?是不是有了这个我就不用站在这里啦?”燕齐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转移的话题。   “身死本应该魂魄离体,大概你死前有大祭司为你祷祝过,所以你的魂魄还被拘在本体周围。魂魄离体容易消散,佩了锁魂玉,就可以离开本体,而不用担心魂飞魄散了。”   燕齐听得目瞪口呆,这么玄幻不科学啊。   太昊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细绳递了过来,细绳上坠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玉,逗号形状,和太极里面的阴阳鱼一模一样。   燕齐继续呆在原地,太昊抿了抿嘴,把它戴在了燕齐的脖子上。他牵着燕齐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你看,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本体周围了。”   燕齐回头看了看,果然已经超出一米的范畴。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燕齐顿时热泪盈眶语无伦次了,终于不用对着尸体关禁闭了,真是太感动了。   “你要以身相许?”太昊有些诧异地望着燕齐。   燕齐一惊:“你怎么知道?”然后发现自己先前因为太顺口已经一不小心说了出来,顿时囧了。   “这块玉不是要送给你,只是借给你,等你身体塑好以后,我还要拿回来的。”太昊看着燕齐囧囧有神的表情笑道。   “一定一定。”燕齐摸着胸口的兽皮细绳,立马顺着太昊给的台阶下来了。   “走吧,你的身体才刚刚塑好,现在的天气阴干的话要四五天,你先去我那边休息几天再过来看吧。”   “哦。”燕齐立马屁颠屁颠跟上。   不知道是被太昊的广袖遮到的原因还是太昊的手的力度和温度都恰到好处,燕齐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里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太昊就是伏羲 因为都是在线现写,写多少更多少,所以平时更得少,谢谢大家来看啊,哈哈,星期天会努力多写一些。   ☆、是他,是他,我们的小哪咤   燕齐睡在太昊房间的地毯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自从穿越以后就一直要睡在地上。是豹子的时候如此,现在好歹也是半个人了,还是如此。太昊甚至都没有客气一下就一个人躺在了床上,燕齐盯着他宽阔的肩膀在小小的怨念中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昊已经不见了,好在燕齐已经习惯大家在他一觉醒来就不见了。他晃晃悠悠地出了房间,保持离地三尺的姿势在空中滑翔。不是想吓人,而是无论是做人还是做豹子,都没有飞过,现在趁着有机会体验下。   正自得其乐,一团红影窜了过来。燕齐躲闪不及,只好做好准备等被人撞个满怀。没想到红影反应很快,咻地保住了燕齐,两人以电视剧中狗血男女主相撞的经典姿势从半空中飘了下来,燕齐半倒在红影的怀里,腰被人扶着。   如果燕齐是女的,抱住他的不是男一也该是男二了,但是燕齐是男的。不过燕齐还是很激动的地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盯住了抱住他的人,期待与女二女三来个一见钟情什么的。   抱住他的人有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黑白分明,面若傅粉,唇红齿白,只穿着一只红绫布做的肚兜。   燕齐闭上了眼睛。脑中响起了一首歌,是他,是他,我们的小英雄小哪咤。   抱住燕齐的是个小孩,扎着两个小揪揪,眉间还点了丧心病狂的美人痣,不过这也不能掩盖小孩的冰雪可爱。   “你怎么啦?”声音清脆,婉转好似黄鹂。   燕齐慢吞吞地站起来,捏了捏小孩的脸:“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闭上眼睛?”   “我在想问题。”   “想什么?”小孩歪着头,藕节似的的胳膊撑着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燕齐面无表情道:“我在想你为什么没有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两个哥哥?”   “我还知道你叫哪吒。”这么多提示线索,燕齐可以肯定这个小孩就是哪吒了。   “你好厉害,和伏羲哥哥一样什么都知道。”哪吒崇拜地看着燕齐,“你也会算卦么?”   燕齐四下张望了下,发现没人,于是点点头。   “你两个哥哥一个叫做金吒,一个叫做木吒,对不对?”   哪吒点了点头:“叔叔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伏羲哥哥现在在哪里?”   燕齐脸垮下来,伏羲看上去也有二十来岁吧,为啥他是哥哥,自己就是叔叔,自己看上去很老么。   “他在前面的小池塘那里。”燕齐胡说道。   他记得昨天被人带进来的时候,那边的院子前面有个池塘,他很久没有照镜子了,他得去照照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小孩子果然是最会给人心窝子捅刀的动物。   ——————————   哪吒熟门熟路带着燕齐到了池塘边。燕齐的印象没错,果然是个小池塘,池塘里东一块西一块植了不少荷叶。荷叶长得很高,亭亭玉立在荷塘中,好像碧玉做的伞盖。燕齐绕着荷塘走了一圈,水面都被荷叶挡住了,燕齐没有发现可以照镜子的地方,很扫兴。   “伏羲哥哥,伏羲哥哥。”跟在一边的小鬼突然兴奋地叫道。   “哪里哪里?”燕齐手搭凉棚看了一圈,没看见。   “那里。”哪吒拉着燕齐飞高了半米,燕齐这才看见荷塘的中间停着一只小船。穿上躺着一个人,脸上盖着荷叶,看衣裳的样子好像是伏羲。   哪吒拉着燕齐往荷塘中间飘去。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燕齐只觉得周身好像被蒸汽包围了,非常地闷热。到了近处,燕齐发现伏羲的周围还飘着两只匣子,匣子有一人长,并不高,匣子周身绘满了古怪的花纹。因为周围挤满了荷叶的缘故,像是长在荷塘上。   伏羲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胸前,像是睡着了。燕齐走上飘上前去,叫了伏羲两声,伏羲完全没有反应。   燕齐有些奇怪,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轻轻解开了盖在伏羲脸上的荷叶。   刺目的阳光下,伏羲的脸纤毫毕现。惨白的脸上血红色的纹路像是有生命一样四处蠕动,整个脸都是,没有被衣领完全遮住的脖子也隐约可见红色的蠕虫一样的痕迹,非常恐怖。燕齐手上的荷叶被惊得掉回了伏羲脸上。   “伏羲哥哥怎么了?”   哪吒看燕齐久久没动,也凑了上来。   “他在睡觉,我们回岸上等着他吧。”燕齐不知道淡定地说出这句话,攥着哪吒的手往岸边去。   哪吒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乖乖地跟着燕齐回到了岸边。   “哪吒,你和你伏羲哥哥很熟么?”   哪吒扑腾水的双脚顿了顿,有些羞涩地嗯了一声:“我从小就和伏羲哥哥还有女娲姐姐呆在一起了。”   “你伏羲哥哥是干什么的你知道么?”   “他是算卦的人,别人有什么不知道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事都来问他。”   “你的身体是怎么没有了的?”   哪吒蔫蔫地垂下了头:“我去钱塘伯母家里玩,得罪了人。”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女娲姐姐带我回来的,说要给我重塑身体。”哪吒说到这个又开心了起来,“女娲姐姐说我以后只要不去钱塘,其他的地方都可以去。”   “重塑身体很容易么?”   “我伏羲哥哥很厉害的。”   “你为什么没有佩锁魂玉?”燕齐望着哪吒空空如也的脖子问道。   “我有乾坤圈啊。”哪吒伸出自己藕节似的的小胳膊给燕齐看,上面果然套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镯子。   “它能变大变小么?”燕齐一下忘记了要打探伏羲的消息了,开始关注传说中的乾坤圈。   “可以呀。”哪吒松动镯子上的一个活扣,镯子变大了一些,大概可以放进两个哪吒的小胳膊,“太乙爷爷特意让人做了这个活扣,说让我长大以后还可以戴。”   燕齐眼角抽了抽,不是应该念咒语就变得和房子一样大么,这样靠活扣变大一点算什么乾坤圈啊啊!这就是个普通的金镯子好么。   “那你是不是还有混天绫和风火轮?”   “对呀!”哪吒已经很习惯燕齐什么都知道了,“我的肚兜就是浑天绫做的,女娲姐姐说混天绫是天蚕丝织的,水火不侵。”   燕齐嫌弃地用两个手指拈起了哪吒的肚兜,然后又放下:“你的风火轮呢?”   “在伏羲哥哥那里,等有空我拿给你看。”哪吒一脸兴奋,“可好玩了!”   燕齐无语地望着天,已经没有了兴趣。      ☆、每一个可爱的正太都有一颗腹黑的心   “你们在这干什么?”女娲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燕齐刚来得及回头,哪吒已经飞扑过去,抱住了女娲的腰。女娲这次没有戴头纱,燕齐看着她微皱着眉,只觉得口干舌燥。   胸目测是D,蛇腰,丰臀,大长腿。黑直长发,雪肤红唇,这是燕齐最喜欢的型。   燕齐其实在女娲庙里也看过女娲的石像,当时只觉得庄严肃穆,风姿卓绝,还暗暗给古代劳动人民的艺术造诣点了个赞。现在见到真人才知道那雕像真是弱爆了。   女娲抬手给了哪吒一巴掌,手和哪吒大脑门碰撞的声音非常清脆,震得哪吒头上的两个小揪揪晃了好一阵。燕齐咽下口水,立马低眉顺眼毫无存在感地站在了一边。   哪吒哼唧了一声。燕齐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夹着女娲的腿一拱一拱地爬了上去,把头埋在女娲的胸前蹭了两下。女娲单手拽住了哪吒的一条腿,把他从身上撕下来,直接扔进了荷塘里。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像是熟能生巧的样子。   “他还是小孩子!”燕齐跳进荷塘里,说话的声音开始还很大,不过再接收到女娲的瞪视以后立马变得低声下气,“你怎么可以把他扔进水里……”荷塘的水不算太深,但是也有齐腰深,小孩子掉下去还是很危险的。燕齐不会游泳,只好胡乱地朝哪吒落水的地方扑腾。   “老妖婆,小爷摸你是看得起你,总有一天小爷要把你%&……”哪吒突然从水里窜了出来,立在荷叶上,双手叉腰指着女娲的鼻尖骂出若干不和谐内容,深度和广度都叫燕齐这个阅遍岛国动作教育片的大好宅男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女娲冷眼看了一眼,掌风随意扫了出去,哪吒脸上立马多了五个手指印,鼻血还吧嗒吧嗒往下掉。   虽然哪吒有作死的嫌疑,不过燕齐是受过□□教育的好青年,正义感虽然不强,但是看到有人虐童还是很不赞成的。他踩着淤泥乱七八糟地冲过去把哪吒抱在怀里,捏着鼻子让他仰着头,记忆里大人好像是这样对付汹涌的鼻血的。   怕女娲还要动手,又色厉内荏地朝着女娲叫道:“你不要打他了……”   哪吒还要说话,燕齐捂住了他的嘴。哪吒眨了眨眼睛,很□□地舔起了燕齐的手掌。   “他是练功走火入魔才变成小孩的模样。”荷塘里响起另外一个声音,是伏羲。   练功走火入魔变成小孩的样子,这不是天山童姥么?他穿越的明明是封神榜啊,天龙八部不要乱入好么?   是妹子就算了,还是个汉子,想到自己可能正抱着一个年纪都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男人,燕齐手一哆嗦,哪吒就又掉进了荷塘里。   燕齐这回也懒得管了,敢情这货之前都是装小孩逗傻子呢,燕齐很有些愤愤地往岸边走着。他突然想起了纣王来,贼老天,为什么每一张正太脸后面都要是一颗腹黑心呢,嗯?   ——————   燕齐正在泥巴里艰难地跋涉,伏羲优雅地踩着荷叶上了岸。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瞬息之间只留给燕齐一个白衣飘飘的背影,燕齐只觉得那背影上闪着几个金光大字,请叫我铁掌水上飘伏千仞,不谢!   伏羲看着呆呆站在水中的燕齐,嘴角微微翘起。对着明亮得刺眼的光线,燕齐仔细看了看伏羲的脸,上面的纹路很服帖地呆在半边脸上,和第一次看到的没什么两样。燕齐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一口气。   “敢不敢先拉我一把再笑。”燕齐小声地嘀咕道,岸上的伏羲脸上的笑容出现了片刻的龟裂。   伏羲伸出手,女娲冷笑出声:“他们既然喜欢往往生池里凑,那就在里面呆够了再出来。”   “阿希!”伏羲还想说什么,女娲已经拂袖而去。   燕齐发现自己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动。他本来想把女娲骂一顿,看到只有一个头露出水面的哪吒,又闭上了嘴。   读书的时候也罚站过,站在走廊和站在水里感觉差别也不算太大。不过女娲大人,你能先给个期限再走么?以前的教导主任再凶残,放学还是会让走的呀。   站了三十分钟,一个小时,阳光越来越热烈,燕齐觉得有点腿软心慌。   “呆子,呆子,我们说说话呗?”一旁已经像个泥猴一样的哪吒突然开口道。   “我不想和‘小孩子’说话!”燕齐重重地念出小孩子三个字,他也是有脾气的,欺骗感情什么的最可恶了。   哪吒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我又没说我是小孩,你自己傻能怪得了谁?”   燕齐撇过头不做声。   哪吒连忙陪笑道:“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老这么呆着多无聊啊,女娲那个老妖婆没准太阳下山也不会解开这个禁制的,我们说说话吧?”哪吒眨巴着眼睛道。   只可惜一身泥,完全没了先前的玉雪可爱,燕齐哼了一声:“那我先说,你先告诉我你有多少岁了?”   “八岁——”   燕齐又哼一声。   ”十八。”   燕齐继续哼。   “二十八。”   “什么?!”   “别哼了,就二十八,不信你问女娲那个女人去。”   “你都二十八了,你装小孩丢人不丢人?”   “被骗才丢人吧。”   “你——”   “好了好了,我又不想跟你吵架,不要跟只斗鸡似的。”   “你——”燕齐觉得自己大概是中暑了。   “你是纣王的人吧?胆子够大么,为了套往生池的秘密命都不要了?。”哪吒眼里有和外貌不相符的嘲讽,但是好在并没有恶意。   “你们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往生池好么?”   “那你才来就接近伏羲,还要来这,你当时根本不知道伏羲在哪里吧?”   “信不信由你,我就是随便一说。”   看着哪吒不屑的目光,燕齐忍不住解释道:“我就是想来水边照照镜子,你叫伏羲哥哥,却叫我叔叔——”   燕齐没有说完,哪吒已经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闭嘴!”燕齐没好气道。   “我姑且相信你说的吧。”哪吒哈哈大笑起来,燕齐觉得哪吒其实还是像个小孩子。   燕齐有些艰难地挪动了下自己的脚,一直站着真的非常不舒服。   “你既然是来重铸身体,其实在往生池呆着是有好处的。你且忍一忍,月上中天的时候,女娲应该就会放我们出去了,再不然伏羲也该来了。”   “这样站着难道能强身健体么?”燕齐有些好笑道,“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到那个时候就会放我们出去。”   “往生池是腾蛇一族的圣池,这里灵气充沛,源源不绝,呆在这里当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重铸的泥身到时候也会放在里面滋养成型。”   燕齐还要说话,哪吒不耐烦道:“你怎么问题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燕齐瞪着眼睛道。   “女娲是我大姨妈,你可以闭嘴了吗?”   “可以!”燕齐有些意犹未尽地闭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论求收藏呐!大家难道都木有话要说咩~   ☆、好一朵腹黑的腐男子   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个人果然被解除了禁制,不过来放他们的既不是女娲,也不是伏羲,而是之前玩泥巴的青角。他并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了两只匣子。匣子很长,他就一边一只夹在了胳膊下,好在燕齐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怪力,并没有太大惊小怪。   他跳上了之前燕齐发现伏羲的那只小船,双手放在胸前躺在船里。匣子就随意飘在船的两边,那处的月光似乎格外亮堂,燕齐这才发现这两只匣子和之前伏羲周围的两只一样绘满了古怪的花纹。   “他们到底在干嘛?”燕齐保持着不懂就问的优良品德问道。   “他们在祷祝。”哪吒有些心不在焉道。   “祷祝?”   “嗯,重铸肉身是逆天而行,有违天道,需要祭司祷祝,求得神的谅解。”   既然有违天道,那就是跟神对着干,请求一下神就会原谅你那神也太不高大上了吧,too Yang too simple啊。燕齐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又想起一个问题:“伏羲和青角都是祭司么?”   伏羲是祭司燕齐可以理解,但是青角怎么看也才七八岁吧,难道也练啥功走火入魔了?   “青角是下一任的祭司。”   “他几岁了?”   “八岁。”哪吒没好气道。   “年龄小也没啥值得嫉妒的嘛,大点人比较成熟啊,比较稳重——”   “闭嘴。”   看哪吒有恼羞成怒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的迹象,燕齐连忙闭嘴了。   “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吧。”哪吒凶巴巴道。   燕齐没有带小孩的经验,决定还是自己睡在在地板上比较好,于是拒绝道:“没事,我还是跟伏羲一起睡好了。”   哪吒冷笑一声:“伏羲已经成亲了,你别不自量力了。”   “什么,他已经成亲了?和谁?”燕齐倒不是想八卦,而是这是涉及到三观的问题,不由得他不问。至于哪吒说的自不量力,他自动忽略了。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不是和男人?”哪吒语出惊人。   燕齐有些惊悚,看不出来哪吒竟然还是一朵腐男子。而且和姑娘我才着急呢,燕齐忍不住腹诽道。   “你到底跟我不跟我睡?”哪吒的脸有点红,不过燕齐没有盯着小孩脸看的习惯,并没有发现。   “好吧,我跟你睡。”燕齐觉得这话说出来很是别扭,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别扭。   两人不再说话,一路到了哪吒的小院子。   和伏羲的院子差别不大,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燕齐自觉地寻找地毯准备睡觉,然后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地毯。   “怎么没有地毯?”燕齐不淡定了,难道要睡地上,他现在可没有皮毛了,睡在地上还是有点膈人的。   “天气这么热,还铺什么地毯!”哪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燕齐一眼。   “那我睡哪里?”   “当——然——是——睡——床!”哪吒一字一顿道,“难道你之前没有睡过觉?”   “噢。”之前真的没有在床上睡过觉嘛,燕齐摸了摸鼻子。   哪吒人很小,床倒是非常大,而且他现在人小,占地方也就小,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   燕齐躺好以后进入了睡眠模式,不过一会儿就被人踹了一脚。燕齐让了让,继续睡,然后是脸被人扇了一巴掌。   “哪吒?你睡着了么?”   “怎么,你想聊天么?”哪吒眼睛亮晶晶的,一副你快点来和我聊天的样子。   燕齐为了不再受到肉体上的折磨,点了点头。   “你多少岁了?”   “二十五?”   “有喜欢的姑娘么?”   “有。”很多。   “有喜欢的男人么?”   燕齐无语凝噎,问完了之前的问题再问这个问题合适么,小哪吒。   “有没有?”   燕齐正要摇头,哪吒同学继续提示道:“有没有一个男人,你宁愿自己受苦,也希望他过得好。”   燕齐点了点头。燕齐很孝顺老爸,每个月发下的钱燕齐宁愿不买妹子的写真不买手办不买游戏点卡也要给老爸买一盒好茶叶或者一条好烟(PS:不是用来喝,是用来收藏)。   “那你跟我去陈塘关吧。”   燕齐眨了眨眼,孝顺老爸和去陈塘关这两者有什么因果关系么。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到底做错了没有。”哪吒闭上了眼睛,“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说我是错的,可是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你敢不敢先说出来你喜欢的是谁啊?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错,但是听你的语气,你明明是喜欢一个男人啊!如果是喜欢一个男人的话,好吧,那就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为什么是我呢?”这种人生导师一样的角色找宅男合适么。而且我还是直男呢,燕齐在心里小小的申辩了下。   “因为你看上去就很傻。”哪吒不客气道,“把这些告诉你也不会有麻烦。而且我说什么你大概也不会反对吧。”大概觉得自己不能再睿智,哪吒同学在黑暗的房间里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不服!”燕齐很不爽,他觉得自己长得再聪明伶俐不过了,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说他傻呢。   “不服——”哪吒冷哼了一声。   “来辩么?”燕齐兴致勃勃道。   “睡觉!”哪吒用他的小胖手拍拍燕齐的脸,“睡醒了你就会接受现实了。”说完就转过身睡觉去了。不多久,哪吒头上的揪揪就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起来。   燕齐很有种给他大脑门一巴掌的冲动,但是想到他可能的武力值,就只好自己咬牙切齿委委屈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卖萌求评求收藏啊~~   ☆、哥也是有肉身的人了   燕齐一大早就醒了,但是有人醒得比他更早。燕齐望着身边空空如也的被子,心情好得不得了,还有什么比独占一张床睡觉更幸福啊。他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现在只剩个魂魄也有好处,就是不用再吃喝拉撒了,燕齐可以毫无压力的大睡特睡了。   但是哪吒显然不这么想。他脚踏金霞风火轮,一手持着百变乾坤圈,一手拿着紫焰蛇牙枪,背上还背着一对阴阳剑,在房间里腾闪挪移,折腾得好不热闹。燕齐看哪吒小小的一个人,背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宝剑,拖着比自己两个还长的红缨枪,偏偏穿着个红肚兜,还踩着不伦不类的轮滑鞋,顿时笑得打跌。   “你怎么不出去练,外面地方大啊!”燕齐真诚地建议道。   哪吒羞恼地瞪了燕齐一眼:“外面天气热,我就爱在房间里练。”   因为身体小,武器就显得很不称手,哪吒练起来非常费劲。不过哪吒倒是难得显出认真的样子,一板一眼,燕齐虽然不懂,但是感觉颇有章法的样子。   “你等身体造好了再练呗!”练了好一阵,燕齐看哪吒的小揪揪都湿透了,背上也都是汗于是劝道。   哪吒手不停:“武艺要勤练不辍才有成效,怎可半途而废,我劝你也练练手脚,到时候有了新身体也适应些,可以少吃苦头。”   哪吒这话其实是金玉良言,只可惜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燕齐并没有放在心上。等到燕齐明白了魂魄归位那种刻骨铭心的痛的时候,已经是他有了新身体以后了。   两人并没有等太久,大概是半个来月,就各自得到了自己新的身体。仪式是又女娲完成的,伏羲从旁协助。当时既不是阳光灿烂,也没有电闪雷鸣,除了灵魂刚刚归位时燕齐的那声惨叫,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动静。   果然是没有主角光环么,燕齐还暗自神伤了一阵子,不过在见到自己的新身体以后,燕齐这点小小的惆怅立马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首先他的新身体是人,而不是一只豹子。其次新身体个他本人长得不说是一模一样,那也是有七八分相像了,简直是意外之喜。看来是有人是照着他魂魄显现的样子给他铸造了身体。燕齐不知道是什么让当初恶狠狠要他做一只魂飞魄散的死豹子的女娲改变了主意,他心里此刻只充满了对命运,还有女娲伏羲这些逆天而行的人的感激。曾几何时,他本来已经认定再世为人不过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奢望。   灵魂被植入新身体的时候非常的痛,每一根神经似乎都被牵连拉扯。灵魂和身体相互契合,精气和血肉相互连通,新的生命诞生,仿佛母亲分娩一样神奇的过程。燕齐这时才有点明白为什么哪吒当时说要多锻炼身体,灵魂和肉体契合全凭灵体的一股意念,锻炼好了控制起来就自如些,契合的过程也就快些,也就会少受苦,这跟产前要多走动大概一个道理。   ——————   两人在伏羲和女娲的宅子里适应了几天身体就出发去陈塘关了。燕齐本来不想去的,哪吒被人在陈塘关害了性命,现在不避着这个地方反而还要前去,这架势不是去报仇就是要去找茬,总不会是为了缅怀故居的。哪吒看起来就不像是省油的灯,老爸李靖好歹是一方大员,妥妥的上面有靠山拳头还够硬,就这样还丢了性命,显然是惹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主。重生不易,且行且珍惜啊。燕齐可不想就这样白白去做炮灰。但是伏羲和女娲都没有要留客的意思,燕齐除了纣王也不认识谁,只有跟着哪吒混了。燕齐也考虑过在朝歌要饭,但是一来对这个职业没有涉猎怕到时候做不好饿也饿得半死,二来则是哪吒这货犯规卖萌。女娲给他造的身体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体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眉目清朗,风姿神秀,鉴于自己的身体和自己本体非常相似,燕齐怀疑这也是哪吒的本体,这货在年龄上的事情大概又在欺骗自己。不过不管是多少岁,哪吒不知道又怎么折腾了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了四五岁的模样。包子脸,丸子头,藕节似的胳膊露在外面,穿着浅绿色莲叶边上衣,藕色的及膝短裤,凶巴巴说话又萌又喜感,你要是不答应,就睁着大眼睛盯着你,还自带泪光闪闪技能,萌得人心肝发颤,很容易有负罪感,燕齐不敌的后果也是要跟哪吒去陈塘关。综上,燕齐最后跟着哪吒往陈塘关去了。   陈塘关毗邻东海,离朝歌不说十万八千里也有一千八百里了。燕齐看伏羲和女娲的牛叉劲,想到哪吒又是他们的侄子,以为他们俩就算不腾云驾雾,也得骑个什么高级神兽譬如四不像(也就是俗称的草泥马)之类的去陈塘关的。结果两人出门的时候青角就拉来了一头牛,没错,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头牛,不是一匹马,甚至不是一只骡子或者一只驴。两个人甚至不能一人一只,还得坐在一起,好在哪吒如今小小的一只,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拥挤。而且燕齐考虑到牛虽然走得很慢,但总比走路轻省点,而且万一路费紧张,还可以把牛卖了充数,就欣欣然爬上牛背上路了。哪吒则臭着一张脸,被他抱在怀里。   “是我拖累你啦,你一个人肯定可以踩着风火轮去陈塘关啦。”燕齐捏捏哪吒的脸哄道。哪吒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像小孩子的,燕齐看到这样的哪吒心里不免泛起一丝柔情。   “风火轮是对敌的时候用的,我要去陈塘关也是骑马去。”哪吒的神色缓和了一点,闷闷道。   “马太颠啦,你现在这么小个也不能骑,我也不会骑马,你看牛背很宽,走起来又平稳,我们又没有急事,当然是骑牛去比较好了。”燕齐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   哪吒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喜欢骑牛么?”   “当然了。”燕齐肯定地点了点头。   哪吒的神色放松下来,凶巴巴地说:“没见识!”   “等我们回来我们就坐象车回来,也非常稳,还很快。”哪吒看着燕齐认真道。   “真的吗,我还没坐过象车啊,是不是很威风凛凛啊!”燕齐摸了摸哪吒的头。   “那当然。”哪吒恢复了精气神,“不要摸我的头。”哪吒迟疑了一会道,然后开始兴高采烈跟燕齐讲起了象车。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打滚卖萌求评求收藏啊~~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两个多月才到陈塘关外。这还是因为从朝歌到陈塘关有官道直达,两人一路顺遂的原因。听哪吒说陈塘关盛产盐铁珍珠,想来这里应该是商朝重要的赋税来源之一,要是在那个鸟不生蛋的犄角旮旯,还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去呢。   骑了两个多月的牛,又是风餐露宿,燕齐和哪吒的样子都只比乞丐好了一点。尤其是燕齐,胡子拉碴,头发老长,妥妥一个犀利哥,还是撒马特风格的。两人一致决定在城外休整两天再进城。   两人现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卖牛。   燕齐是在走了快两天以后才知道两个人根本就没路费的。哪吒作为一个合格的官二代,钱向来是由仆从或者小厮保管,根本没想到出行还要带钱。而一巴掌能把侄子扇出鼻血来的大姨妈,我们的女娲大人显然又不是热情好客的人,哪吒没有问她要盘缠,她自然不会上赶着要给。至于伏羲,他那种神仙做派,跟他谈钱就俗了。所以两个人就钱包空空地上了路。   一路上有庙就歇在庙里,没庙就随便歇在路边。吃喝倒是不愁,夏天草木葱茏,野菜野果都不缺,牛吃什么,他们就跟着吃点什么了;而且哪吒踩着风火轮无论是捉鸟还是撵兔子都很给力,要是遇到河,红缨枪插鱼也非常方便,两人倒是很少饿肚子。   两人现在唯二迫切的需求就是洗个澡换身衣裳,然后有个床可以躺着。但是一头牛不是那么好卖的。首先这是一头品相不错的青牛,一路上也没饿着体格健壮,皮毛油光水滑,所以它的价钱比一般牛要贵那么一点;其次,一般人家是买不起一头牛的,顶多买点牛肉。好在两个人卖牛之前刚刚吃了一顿,肚子还很饱,也不急着贱卖。就靠在墙根那里,等着买家上门。   陈塘关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问牛的人也不少,不过要买的一个也没有。不过不知道是他们样子太落魄还是商朝人民都很有爱心,有不少并不买牛的人过来扔了不少吃的在两个人跟前,还有一些人直接扔了几块铁疙瘩下来(后来经过哪吒的普及文盲燕才知道这是铜币)。燕齐来者不拒,也不管一旁脸红得要滴血的哪吒。燕齐可没有官二代那样强的自尊,要知道陈塘关附近人烟阜盛,想打猎是没门的,不收这些钱就只有去喝海上季风了。   燕齐把放在地上的梨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吃了起来。刚刚又打发了一个问牛的人,还怪渴的。突然一个袋子扔在了燕齐面前。燕齐刚拾起来,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你们的牛我买了!”   燕齐抬起头,发现是一个十三四岁的萝莉。黑长卷发,鉴于这个时代并没有烫发技术,燕齐大胆推测是天然卷。棕色眼睛非常美丽,嘴角微微翘起,看着就像在笑,是个见之可亲的小姑娘。   燕齐把姑娘扔过来的钱袋子给哪吒过目,他不认识钱。   哪吒打开袋子,燕齐随意瞥了一眼飞,发现里面竟然是珍珠。颗颗莲子一般大小,大小均一,光泽柔和,看上去好像很值钱。。   “这够买一头牛么?”燕齐询问道。   哪吒低着头点了点头。萝莉瞅了他一样,把牛牵走了。   ——————   ”你说这个小姑娘买一头牛做什么?”燕齐坐在澡池里,问凫在池子另一边,头顶布巾的哪吒道。   小姑娘穿戴不俗,燕齐在宫里呆了一段时间,别的不知道,衣服料子还是认识一些。小姑娘穿的衣服是一种叫做云光霓的布料做的,妹喜有这样的布料做的一方帕子,她非常喜欢,常常带着,因为这种布料在有光照射的时候,颜色就会变化莫测,好像天上的霞光。妹喜当时是受宠的宫妃,都只能做一方帕子,小姑娘却用来做衣裳,可见这个小姑娘家境不凡了。他们因为没有钱交税,并没有去陈塘关大家熟悉的集贸市场卖牛,而是随意找了个人人多的地方在卖。且不说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突然需要满大街买牛,单说这牛无论是买去耕田还是买去吃肉的,应该自有仆从出面才是,而不是小姑娘亲自出马。   ”我怎么知道。”哪吒闭着眼睛显得有些不耐烦。   燕齐悄悄游过去,突然抱住哪吒笑道:“你这么心虚干什么,难道这个小姑娘是你的老相好!”   燕齐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哪吒脸霎时红了起来。燕齐这下肯定两人肯定是认识了。皮肤白就是这点不好啊,有点什么反应在脸上都没处掩饰去,燕齐在心里乐开了花。   “怎么不跟人家打招呼,我看人家还瞅了你好久呢?”燕齐松开哪吒,一脸八卦望着他。   哪吒瞪了燕齐一眼,脸色渐渐恢复平常:“我又不是来陈塘关走亲访友的,打什么了招呼,没得给人家添麻烦。”   “还知道心疼人家,你怎么不怕给我添麻烦。”燕齐想到一毛钱没有骑牛两个月的旅程,就忍不住把哪吒湿乎乎的脑袋□□了一通。他还是个宅男呢,要出趟门是很需要勇气的。要不是哪吒软磨硬泡他能来么?哪吒难得没有反抗,任燕齐把他头发揉成了一团鸡窝。   看着哪吒乱糟糟的头发,燕齐的心情大好。   “她是女人,你是男人。”哪吒开口道。算是解释了。   “就这样了?”   “我喜欢男人。”   燕齐差点没坐稳:“你话能别说得这么含糊么?你有种今天就说出来你到底喜欢谁,喜欢哪个男人,姓甚名谁!”燕齐觉得哪吒应该是喜欢哪个男人,但是肯定不是他,所以他问起来倒也肆无忌惮。   哪吒把放在头上的帕子拿下来,眼睛睁开了,也许是沾了水的缘故,哪吒的眼睛此刻又黑又亮,看得人心惊肉跳:“你真的要知道么?”哪吒盯着燕齐道。   “呵呵,算了。”燕齐干笑了两声别过了头。不知道为什么,燕齐觉得这答案肯定很挑战他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没种!”哪吒嗤笑了一声,迈着小短腿从池子里爬出去,自顾自擦干身子穿衣服出去了。   燕齐松了一口气,现在气氛太尴尬,他这样厚的脸皮都觉得有点hold不住了,还好哪吒童鞋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   ☆、那一年你青梅我竹马   “她叫做石矶。”第二天清晨,两人默契地一起赖床了。   两人在客栈睡了一晚,气氛总算恢复了正常。反正不管正不正常,燕齐是觉得正常了,至少两个人又可以躺在床上聊天了。   “什么?石矶?”燕齐本来还有些迷糊,听到这两个字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怎么,你认识?”哪吒语气颇有些随意,显然是不觉得燕齐认识石矶。   “她年纪真的很小么?”燕齐斟酌地问道。想到无论是看过的小说还是动画片,石矶都是用‘娘娘’来称呼的,这种女王大人级别的人应该年纪不小吧,现在这个萝莉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燕齐问出这个问题,哪吒也有些诧异:“石矶几乎没有出过陈塘关,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话语间算是默认了石矶的年龄并不小。   “我不认识她,算是听人说起过她吧。”不知道CCTV算不算。燕齐可是看着哪吒传奇长大的呢。   “帝辛?这个大嘴巴,他倒是什么都告诉你。”哪吒撇撇嘴。   纣王躺枪,燕齐干笑了两声。   “修道之人容颜本来就不容易老,通天教主爱颜色,教中养颜之术又较别的道友更上一层。”哪吒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燕齐正为纣王躺枪的事在心里跪求纣王原谅,并没有注意哪吒的脸色。   “你应该不是通天教的吧?”燕齐记得哪吒的师傅是叫太乙真人来着,好像是元始天尊的弟子,是阐教的,跟着通天教主好像还很对付来着。   “不是。”哪吒看了燕齐一眼,有纣王大嘴巴在前,他倒也不觉得燕齐知道得有点多了。   “那你怎么也是这个样子?”燕齐指了指哪吒的小身板。   “接下来不是应该问我怎么会认识石矶的么?”哪吒横了燕齐一眼,“你怎么不按规矩来?”   “好吧,你是怎么认识石矶的?”   “我误服了有毒的灵芝,练功走火入魔了,维持本体于我而言太耗神。”哪吒淡淡道。   妈蛋,问这个回答那个,到底是谁不按规矩来啊。   看着燕齐瞪着眼睛,哪吒笑了笑:“石家世代居住在陈塘关,贩盐为生,她家有一把宝弓,相传这弓本是轩辕皇帝所铸,选用泰山南乌号之柘,燕牛之角,荆麋之弭,河鱼之胶精心制成,名叫轩辕弓,蚩尤就是被黄帝轩辕用此弓三箭穿心而亡。这弓寻常人拉不开,石家有祖训,凡石家男子为家主,必先开此弓,石家女子为家主,其夫婿必先开此弓。”   “石矶是你丈母娘?”想想哪吒和石矶的年龄,燕齐猜测到。   哪吒嘴角抽了抽:“石家家主是石矶的爹爹石崇,她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再无血脉,石崇不愿意过继同族子弟,决定招婿。石矶十六岁就有人试拉轩辕弓,但是十年来一直未有人拉开过。”   “然后你就去把它拉开了?这么说石矶是你老婆了。”两人年龄大概得差个十来岁左右,不过都驻颜有术,也还算相配了。而且貌似有种说法是女的比男的大十岁叉叉生活会更和谐。   “你那是什么眼神?”哪吒一脸嫌弃道,“我怎么会带了你这种人来陈塘关。”   燕齐立马收起猥琐的小眼神:“我这是思考的眼神,思考的眼神,我想问题都这样的。”   “石家把那把弓献给了帝乙大王,也就是帝辛的爹。先大王感念石家的忠心,为全其孝义,把弓就放在了陈塘关城门的鼓楼上,以便石家后人时时观摩,这把弓是陈塘关的镇关之宝,少有人可以拉开。”   哪吒顿了顿:“我爹调任陈塘关总兵以后,我听说了这把弓,就像找机会偷偷试试。我并不想当石家的女婿,只在晚上偷偷摸进了鼓楼,拉开了弓,对天射了一箭。当时宵禁时间已过,外面并无行人,我那箭往天上射去,不知道为何还伤了人。那箭矢配着那弓制的,叫做震天箭,天下只有三支,并不能仿造。”   “你射中了谁?”   “石矶的丫鬟碧云。”   “石家离城楼很近么?”   “当时正值八月十五,石家当时并不在本家,而是别院,那别院离城楼倒并不是很远,别院里有座高楼,叫做摘星楼,石矶和她两个丫鬟当时正在那里。”   “父亲带我上门赔礼道歉,石崇并没有怪我,只是要我娶了石矶。”   “你不愿意?”   哪吒摇了摇头。   “你愿意?!”燕齐惊呆了。   “娶妻生子本是人伦,我当时并没有中意的人,我开了轩辕弓,自然要对她负责。”   “只是负责么?”燕齐颇有些怀疑道,在他看来哪吒应该并不是那种为了负责就会把自己赔进去的人。   “石矶比一般女子直爽可爱许多,我确实很喜欢她。”哪吒脸色有些不自然道。   “但是这喜欢和喜欢朋友并没有两样。”哪吒微微笑了笑,燕齐觉得这笑不复往日嚣张,反而有些苦涩,“如果没有遇到那人,我应该会娶石矶。”   “后来我遭人暗算,危在旦夕,石矶幼时得了通天教主眼缘,拜在他门下,他们教有门秘法可以通过双休转换修为,石矶为了救我,把一身修为输给我大半。”哪吒语气平静,握紧的拳头却泄露了自己的愤怒。   “那你后来——”怎么还是死了呢。   “我受伤太重。”哪吒似乎不欲多说,含糊其辞地结束了话题。   这样看来石矶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只是情爱这种东西,向来不由人做主。燕齐难得地有些文艺地惆怅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卖萌求评求收藏………… 一种榜单要求字数写不完的节奏,等会继续奋战…… 站都木有了,话说大家都是在哪里看到这个文的……   ☆、陈塘关一日游   两人花了两天时间把自己捯饬得像模像样了就很低调地进城了。   陈塘关城平面呈四方形,深两丈五尺的护城河围绕其外。城墙外部以青砖包砌,内填夯土,高约十四米,宽七米。有城门四个,东称“东门,西称“西门”,南称“南门”,北称“北门”,这样的命名方式让燕齐不由得想起鲁迅他老人家说的话,他家门口种了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燕齐他们是从东门进去的,上面还挂着帝乙老人家的题词——“天下第一关”,燕齐文化知识有限,当然不识得这几个字。哪吒就勉为其难充当了下导游。城门台上座有天下第一关城楼,目测城台高十来米,城楼高大概十五米左右,楼东西宽十米,南北长二十米左右,楼分两层,上覆灰瓦单檐歇山顶,楼上、下两层,北、东、南三面开箭窗六十八个,大概没有战事的原因,除了最底下的一排,其他的都关了起来。   轩辕弓就放在城楼里,对于这把传说中把蚩尤干掉的弓,燕齐非常有兴趣。正好两人进城的日子是这月十五,根据陈塘关的规定,这天但凡是有自信的都可以上楼去拉拉这把神弓。燕齐在哪吒鼓励(无所谓反正拉不开)的眼神下兴冲冲地上了楼。   无知者无畏,作为一个连弹弓也没怎么摸过的无知穿越人士,燕齐倒一点不担心丢人。拿了弓就摆了个自认为最帅的pose立在城墙上。登上城楼二楼,可俯视陈塘关城全貌及关外的原野。北望,遥见角山的雄姿;南边的大海也朦胧可见,周围还有靖边楼、牧营楼和临闾楼等建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燕齐贫乏的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个。不过没等燕齐挽着弓,做诗性大发状剽窃一首杜老头的诗,哪吒凉凉开口道:“你还没拿箭。“   ”噢。“燕齐恍然,怪不得刚刚城墙长戍卫的兵勇看到他摆姿势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   ”我是人箭合一,只要心中有箭,弦上自然有箭。“燕齐摆出高人模样淡淡道。   周围看他的目光立马变得不同,燕齐有些得意,”心中有啥,自然就有啥“这样经典装叉句型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开始以为是一傻子,没想到是脑子有问题,真是怪可怜的。”   “弦上明明没箭,愣说有箭,大概是想娶石家那位小姐魔怔了。”   ……   麻烦各位看官窃窃私语好么,不知道这么大声很伤人自尊么。哪吒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三丈的距离默默望天。   燕齐低下了高昂的头颅,磨磨蹭蹭回城楼取箭。   弓大名鼎鼎,箭也不同寻常,只有三支,叫做震天箭。通体乌金色,箭尖不见锋芒,但是入手寒凉,想来不是寻常箭矢。   燕齐搭弓射箭,运气,拉弓,没有拉开;再运气,再拉弓,还是没有开。燕齐有点傻眼,他把箭扔在地上,把弓放在地上,用脚踩着弓柄。两手并用拉弦,弓被拉开了一点点,不过没坚持一会儿,燕齐就拉不住,弓弦弹回去差点没把燕齐的手掌割破。周围的兵士并没有过来阻止,也没嘲笑燕齐,大概是见怪不怪了。   ”早饭没吃好,改日再来试。“燕齐想了想大声说道,然后趾高气昂拿着弓准备回城楼去还了。哪吒黑着脸下了楼,暂时不想在和燕齐有什么交集。燕齐把弓放在楼里的黑檀木架子上,正要离开,放在一旁的屏风后面突然走出一个人。   道姑头,额发垂下一缕,穿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匕首,眼睛里没有笑意,整个人带着一种禁欲的美感。虽然气质和上次大不一样,但是燕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来人就是石矶。   ”你们为什么要来陈塘关?“石矶冷冷问道。   看着石矶有意无意挡在门边,燕齐考虑了下自己的武力值,挠了挠头道:”我们是来旅游的。“   哪吒如今变成小孩的模样,如果想和石矶认识,含蓄一点的话在城墙那里见到了就该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如果两人奔放一点呢,就该来个难分难舍爱的勇抱(拥抱)。但是哪吒一声没吭,全当不认识。作为哪吒的朋友(跟班)他实在是没有立场(不敢)帮哪吒乱认亲呐。   ”旅游?“石矶有点不理解这话。   ”哦,就是游山玩水。“   ”为什么要来陈塘关?“   ”因为这里又有山又有水呀。“燕齐一脸天真道。   石矶沉默半晌,认真道:“世上有山有水的地方不止这里一处,这里山险水恶,你们还是去别处吧。”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语带机锋?燕齐挠了挠头:“但是我觉得只有东海才有美人鱼。”   “什么鱼?”石矶有些错愕。   “美人鱼。”燕齐认真道,留下一脸茫然的石矶下楼找哪吒去了。   ——————   “怎么去了那么久?”哪吒一脸不耐烦问道。   “遇到石矶娘娘,我们聊了两句。”   “她说什么。”哪吒楞了一下,似乎很漫不经心地问道。   “让你注意安全。”   哪吒不再说话,带着燕齐在陈塘关内转了几圈,逛珠市,看奇鱼,又领着去看了陈塘关内的几处有名的建筑。不光看,还介绍得有声有色,一副尽职尽责的导游模样。   看着忙着往嘴里灌茶的哪吒,燕齐一边乐呵呵地吃烤鱼,一边满脸热切道:“我还想去海边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小样儿,我叫你装导游。明明就很想见面,非要装作满不在乎样子。跟这样的傲娇货在一起真是纠结。   “好吧。”哪吒有些咬牙切齿道。   两人又晃去了海边,这个时候的大海没有被过度开发过,海滩非常干净,海浪一波接一波冲刷着海滩,带上了许多不知名的小鱼小虾。燕齐赤着脚,兴致勃勃地捡起地上的小鱼,一条一条扔进海里。   “这么多鱼,你救得完么?”哪吒语带嘲讽道。   燕齐黑线,小哪吒,你敢不敢不要说这种教科书有的台词。   “我没有想要救这些鱼,我就是喜欢把鱼扔进水里听响儿,我其实是想往水里丢石头的,但是你没发现沙滩上一个石头也没有么?”   哪吒默然。   燕齐停止了拯救小鱼的工作:“你为什么不见石矶娘娘呢?”   哪吒怔忡了一阵:“我负她良多,我如今的状况,见她不过是害了她。”   “你以为我在救鱼,其实我就是在扔鱼玩,聪明人总是想太多,就容易犯以己度人的毛病,你觉得见她是害了她,她未必是这样想。”   哪吒望着海面,神色晦暗不明。   “好啦好啦,你带我来陈塘关总不是来玩的,你现在是不是要说下你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坚持打滚求评求收藏~~~~ 为啥子看滴人越来越少捏? 渣鱼更新字数上确实很坑爹,不过一般还是尽量在写,一般是写多少更多少,大家不要骂我嘛   ☆、真相只有一个   “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啥?”燕齐很警惕,这是要转移话题的节奏么,哥哥我是不会上当的。   “你为什么总是叫石矶娘娘?”   啊嘞,当然是因为动画片看多了,燕齐干笑了两声:“因为她很威武。”   燕齐一向语出惊人,哪吒倒没觉得奇怪。   “你真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吗?”哪吒似笑非笑地看了燕齐一眼。   “你来这里不会是报仇来的吧?”燕齐这是一个设问句。   “没错。”哪吒眸光冷了下来。   “我是陈塘关总比李靖家的第三子,我之所以身死,是因为误杀了这里的一个纨绔,他叫敖丙。他的父亲是敖光,掌着陈塘关的海运,家里生意做得非常大。不说整个陈塘关,就是整个大商朝比他厉害的商人也屈指可数。他家世代定居钱塘,当地人都称敖广为龙王,敖丙是他的第三子,那些常在一起厮混的闲帮给他取了个花名,叫做三太子。”   “杀人偿命……”燕齐小声嘀咕道,虽然听哪吒的语气,这敖丙大概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法律可没有规定品行不好的人就应该被人弄死。   “你说什么?”哪吒有些诧异,显然是觉得听到的话很难以置信,“那敖丙仗着家势,平日里就飞扬跋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官府不管?”   “官府如何会管。且不说敖丙家大业大,陈塘关没受过他家好处的官员大概一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官府里的人收了钱,自然是不肯再管的。苦主收了钱,往往也不会再追究。纵然有那不爱钱的官员和苦主,也还是管不了。”   “为啥?”   “当年东海一代海匪猖獗,朝廷有心治理,却无力置办战船。敖光力排众议,举全族之力,为朝廷建造船舰。这样才有东海海路的畅通,沿海一带的安宁。不仅沿海百姓感念他的恩义,就是先大王,也常常对敖光的忠义赞赏有加。他虽然不是官身,但是丞相见了他恐怕也得客气几分,何况是一般官员。”   燕齐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把他打死?“   哪吒以为燕齐终于理解了自己的做法,解释道:“我以前只听过他的名头,并不认识他。他没惹到我的头上,我自然也就不会去打杀他。”   “所以你杀了他只是因为他惹了你,只不过他惹你的时候刚好是在行恶,你也并不是心存善念要惩恶扬善,不然你早该去把他打死了,是这样么?“   哪吒变了脸色,到底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这就是制定法规的原因,人不可以凭一己自私就处置别人,尤其是夺人性命,而是要根据律法来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再来量刑。”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也是罪有应得。“燕齐总结道。   哪吒彻底黑了脸,但是倒也没有出声辩驳。   ”也许你罪不至死,我可以听听你为什么杀了那龙王三太子。”燕齐摸了摸哪吒的头安抚道,被哪吒躲过了。   “你这是劝我不要报仇么?”哪吒闷闷道。   呵呵,被发现了啊。燕齐有些讪讪地笑了起来,用暴力手段报仇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尤其是仇家还比自己强大的情况下。无数电视剧告诉我们如果不是主角的话,去报仇的下场就是死死死。不死也要重伤,燕齐被拉了作陪,不免要为自己来之不易的小命着想下。而且作为现代人,燕齐还是更倾向于走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现在三太子被哪吒打死了,哪吒又被不知道什么人(很可能是敖光)弄死了,两人一副冤冤相报无法了的样子。哪吒每每提到自己的身家性命的事情总是戾气满满,燕齐觉得这样很不利于身心健康。难得哪吒要掰扯掰扯案情,燕齐也就借这个机会劝劝他了。   “我也不是劝你不要报仇,只是觉得报仇之前应该要把事情搞清楚,虽然我和你相熟,但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帮着你去害别人的性命。”   哪吒看了一眼燕齐,燕齐极力想要展示自己真诚的小眼神。   “猥琐。”哪吒撇撇嘴道,“敖丙调戏了不该调戏的人。”   “谁?石矶?”   哪吒摇头。   “你母亲?”   哪吒黑线。   “你的小丫鬟什么的?”   ”不是,告诉你也无妨,敖丙当街调戏了我舅舅。”   “啊,敖丙竟然这么重口。”   哪吒瞪了过来。   燕齐连忙摇了摇头:“我是说他真是没有眼色,竟然敢调戏你舅舅,诶,你哪个舅舅?”   哪吒的大姨妈是女娲,他舅舅不就是伏羲么。想到伏羲酷炫的纹身,高高在上的气场,燕齐只想跪在地上求他调戏。敖丙这家伙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呢,哪吒一定还有别的舅舅吧?   “我就一个舅舅。”   燕齐在心里给敖丙上了三炷香。   “他不仅当街调戏,竟然妄想将人掳回家去。被我撞上了,我只是想让他吃些教训,没想到敖丙那么不经打,不过是三拳两脚的功夫,已经是没气了。”   “伏羲还会被人调戏么?”想到女娲的武力值,燕齐觉得很可疑。   “他不方便暴露身份。”哪吒有些含糊道。   所以就任由敖丙同学调戏么。燕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样的场景真是无法脑补啊,这种很想见见三太子的心情是要闹哪样啊。   “你的力气很大的,你三拳两脚是会打死人的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所以我是控制了力气的,我虽然想打死他,但是也知道打死了他肯定会给舅舅惹麻烦,所以只往那痛的地方招呼,并没有往他的要害上——”说到这里,哪吒自己也有些疑惑了。   “你确定他被你打死了么?”   “他倒在地上,被他的下人抬了回去,后来就有人来我家闹事,说我打死了人。”   燕齐面朝大海,摆出外八腿,一手虚扶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镜,一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说出了眼镜小男孩的经典台词:“真相只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榜单要求字数写不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主角怎么可以十章都不登场   敖丙作为一个天天招摇过市的纨绔,足迹遍布陈塘关各个角落,登高出海都来得,想来身体素质是不错的,没道理三拳两脚就被人打死了。而且纨绔出门跟班应该很多,没道理没人拉架,挨一下还好说,被人打了一顿怎么也说不过去。哪吒回忆了下那天的事情,他是直接冲上去就把人打倒在地的。敖丙躺在地上才有人上来拉扯他的。只是当时尸体被敖丙家人搬走了,当时到底死没死也没个对证。两人越想越可疑,决定趁夜先偷偷去敖丙的墓地查探一番。   “你是怎么死的?”燕齐很好奇,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故事还是很广为人知的。   “你是被敖广雇人杀了的还是被官府抓起来死了的?”   “聒噪。”哪吒没好气道。   “你告诉我我就不聒噪了。”燕齐笑嘻嘻道。   “我被官府抓了起来,我娘上下疏通,并没有判死罪,而是流放三千里。”   “你路上被人暗算了?”   “不是,敖广怎么会等那么久。我的判决文书出来以后,敖家也没说什么,只是敖家所有的商铺都停止往外贩盐,而且停止往陈塘关售粮,一时间不仅陈塘关没了盐,周边几个州县也大受影响。陈塘关内土地贫瘠,并不产粮,粮食大部分是从外面运进来的。除了驻军有军粮,寻常百姓家竟然有钱也揭不开锅。敖家这一闹,人心惶惶,民怨纷纷。李靖身为陈塘关总兵,自然要对百姓有个交待。”   “你爹把你——”咔擦了?   “他怎么会动手杀死自己的亲儿子呢,虎毒不食子,他一世英名怎么可以毁在我手里。”哪吒眼睛红红的,满是嘲讽,“我惹下的祸事自然由我自己承担,我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也算还了他们生养我一场缘分。”   燕齐龇牙,选这么血腥这么暴力的自杀方式科学么,很疼的好么?哪吒同学你真的很有勇气有木有。   敖丙在陈塘关还是很有名气的,随便问问,就问到了墓地所在。不过因为是有钱人的关系,墓地很华丽丽,于是看守的人也比较多。   燕齐看着周遭戍卫的人,有点苦恼:“我没有盗墓的经验。”   “难道我有。”哪吒白了燕齐一眼。   燕齐想了想:“我们挖地道过去。”   周围很宽敞,并没有人家,挖洞还是很方便的,注意避人耳目就好了。   哪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燕齐,这里离墓地大概有五百来米,先不说挖土有多大的动静,就说靠两个人挖一条地道过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而且地下面乌漆墨黑的,很可能挖错方向。   “你在这里等我,等夜深警戒松懈以后我进去看看情况。”哪吒吩咐燕齐道。   燕齐忙不迭点头,虽然他胆子也不小,但是大半夜来挖死人墓地还是很瘆的慌。   夜深以后,只留下两个守夜的人在外面,其他的人都进去了,大概是轮番睡觉去了。哪吒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里。   燕齐躺在地上,一边无聊地数着天上的星星,一边想着敖丙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哪吒蹲在自己身边。燕齐只觉得自己浑身湿漉漉的,一看,自己竟然睡在沙滩上,不时有海浪冲上来,和他的身体来下亲密接触。   “猪。”哪吒惜字如金。   “你怎么把我放在水里,放远点不行么,我衣服都打湿了,我要是着凉了还不是要拖累你。”燕齐很有些愤愤,虽然望风的时候睡着了是他不对,但是也不能把他放在水里啊,没点战友情。   “下次你要再敢在外面睡着我就把你放进海里。”哪吒冷冷道。   燕齐噤声。   “你查探得怎么样,三太子死是没死?”   哪吒的神情有些古怪:“他的棺木里只有衣服,并不见骸骨。”   “这就是了,他根本就没死。”燕齐有些兴奋。   “既然他没死,为什么敖广非要我死呢?”哪吒有些不解。   “你当街打了他儿子,他面子上过不去吧。”   “敖丙以前也被外地人揍过,但是敖广并没有出手整治过那些人。”敖丙是敖广的小儿子,敖广并不如何严厉管教他,他惹出了乱子,敖广怕人生出怨怼之心以后对敖丙不利,也多是安抚为主,并不会采取强硬的手段逼得人走投无路。   “难道敖广很讨厌你?”燕齐有点狐疑。   “我并未见过他。”哪吒自己也觉得事情有些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两人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决定先去客栈休息下再从长计议。   两人刚到客栈门口,伙计就迎了上来,笑得很是殷勤。   燕齐心生警惕盯着伙计,他们虽然卖了一头牛,现在钱不少,但是他们又没有进项,可不会随便给人打赏。   伙计的笑容顿了顿:“这位客官,有位公子找你们。”   燕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有个外貌平均以上水准的家伙朝他点头微笑致意。见过的美人太多,燕齐已经有些麻木了。   “你老相好?”燕齐来这里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这人长得不是让人容易忘记的类型,但是燕齐完全没印象,显然不是他自己认识的人。   ”我不认识!“   既然都不认识,那就还是去睡觉好了。燕齐打了个哈欠往楼上走。   ”这位兄台请留步。“   “说你呢。”燕齐和哪吒都没有停,异口同声道。   来人囧了下,仍旧彬彬有礼道:“在下雷震子,奉了我家主人的命令想请二位过去喝杯茶。”   喝茶啊,燕齐印象里被请喝茶都没啥好事呢。如果是请吃饭还差不多。不过这个人是雷震子啊,传说中的哪吒的好基友,又说着开启新剧情的台词,去还是不去呢,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啊。   燕齐看着哪吒。   “不去。”哪吒简单粗暴地结束了对话。   雷震子不以为意,微微笑道:“想知道三太子的下落就明天午时骷髅山白骨洞见。”   雷震子的声音不大,但是三人隔得近,燕齐和哪吒还是听见了。正要问个详细,雷震子却是拱了拱手,飘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求评 补多少算多少了…………   ☆、白骨洞之约   骷髅山白骨洞……你家主人是白骨精么,约在这种地方?而且这名字听着就让不想(不敢)去吧。   “白骨洞只是个盐场。”哪吒瞥了燕齐一眼,似笑非笑道。   燕齐干咳了两声:“这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三太子敖丙的下落?”   “说出来你信么?”   “说出来我当然——”好像不会信。才刚要找人,立马有人上门来要告诉他们人在哪里,非亲非故的还真是很可疑。   “总算你还有些脑子。”哪吒鄙视道。   直截了当不可信,这样故弄玄虚就不可疑了么?为啥子这些幕后boss无论大小都喜欢来这套呢。   “那我们到底要不要去白骨洞?”燕齐没好气道。   “恐怕我们不去也得去了,我们之前打听消息并没有如何大张旗鼓,这会儿却已经有人知道我们在找人,恐怕我们是叫人盯上了。”   “万一我们被咔擦了怎么办?”燕齐有点忧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虽然没见哪吒和谁打斗过,但是看他这个造型和气场,想来不是个武林高手那也是差不离的,更何况还有一身怪力。自己要是是个豹子还好,现在是个人身,根本就是战斗力负五的渣,叫他如何有勇气去去赴一个明显有阴谋诡计的约。   “那你就瞑目好了。”哪吒一板一眼地说道,“你这样没用,今天不死,明天也会,反正是迟早的事。”   不是应该说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或者我一定护你周全这种话么,再不济也得说你死了我一定给你报仇这种话吧,为什么轮到他就只有这死了就算了的话啊?果然不是主角么,这待遇也太惨绝人寰了吧?   燕齐很是郁卒,闷闷道:“晚死也比早死好,我不要去那个地方。”   哪吒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燕齐停在原地很纠结。   “钱都在我的包袱里。”哪吒不冷不热道。   燕齐立马垂头丧气地跟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决定前进的方向。   两人回房间吃过了午饭,燕齐正准备收拾东西出门。   哪吒翘着腿躺上床上神叨叨道:“不急,歇会再去。”   燕齐也觉得没啥好收拾的,也学哪吒的样子躺在了床上。   天气热,又刚吃过饭,人人很容易犯困,燕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太阳都快下山了。他正抓狂,发现哪吒也躺在他身边,抱着被子睡得正香。衣服翻了上去,露出雪白的肚皮,头上微微沁出汗,嘴角还有可疑的水渍。   燕齐嘴角抽了抽,毫不客气给了哪吒的屁股一脚:“起来了。”   哪吒迷迷糊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突然僵住,蹭地从床上蹦了下去,把头埋到洗脸的铜盆里去了。   燕齐桀桀怪笑起来:“不用躲了,小哪吒,我都看见了,哈哈……”原来主角睡觉也会流口水的。   一张帕子扔了过来,盖在燕齐的脸上。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哪吒别别扭扭道:“下午太阳太大,出门太晒。”   明明是睡过了吧,燕齐眼角抽了抽。   哪吒洗了把脸,对着燕齐招了招手。   燕齐自觉地过去,给哪吒把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打散,重新梳成两个整齐的小揪揪,这是燕齐出门一趟新get的技能。   “这个点你还要出门么?”   “是我们。”哪吒纠正道。   燕齐还要发话,哪吒过去打开了装着钱的包袱,燕齐闭嘴了。   哪吒拿出一块砖头样的东西出来:“给你。”   燕齐揭开外面一层布,发现里面是块金光闪闪的砖头。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燕齐有点小激动,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块的金子。   “金砖。”哪吒看着眼睛冒光的燕齐警告道,“给你防身用的,用完了还我。”   燕齐喜滋滋地收下了,虽然觉得砖头防身很不靠谱,但是这种身带几百万钞票的感觉还是让人忍不住抬头挺胸勇气倍增啊。   燕齐把金砖藏进怀里,跟着哪吒出门了。   骷髅山白骨洞并不远,两人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就到了。骷髅山是个小山包,远看像张人脸,这大概是它得名的原因,白骨洞也不是不是动,而是一片大大小小的盐池。   两人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转了一圈,人不多,并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上来搭讪。   “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晚了?”人家约的是午时。燕齐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早上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左右。   “我们对这里又不熟,找地方当然要花点时间。”哪吒一板一眼道。   你根本就是陈塘关人好么,装什么外地人。你找了么,你找了么,你根本是在睡觉好么,敢不敢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啊。   燕齐瞪着哪吒,哪吒指着不远处一堆人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燕齐还想说什么,哪吒已经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燕齐跟过去,人已经被哪吒轰开了,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人躺在,一个人蹲着。蹲着的那个人正是昨天来送口信的雷震子。   躺着的那个人,却是个老熟人。虽然黑了不少,还乔装打扮了下,但是燕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我们的纣王陛下。   燕齐没来得及纠结纣王为什么和雷阵子一起出现了这里,因为纣王陛下显然看上去有些不好。皮肤发红,身体干热,却没有汗。撩开眼皮,瞳孔对称缩小,显然是中暑了。   “附近有海水么?”燕齐蹲下来,想把纣王抱起来。一个踉跄,把纣王摔在了盐地上。纣王比想象中重,燕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力气大。   “你来背他。”燕齐招呼一旁的雷震子。   雷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力气很小。”   我去,燕齐简直想骂人。明明是武林高手的样子,还长这么大的个子,完全是摆设么。   “我来吧。”一直在一边的哪吒开口道。   也不等燕齐出生反对,拦腰把纣王抱了起来。不过因为身高的关系,纣王的脚垂在地上,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三人小跑着往海边去了,盐地上划出一条蜿蜒的痕迹。   哪吒驾轻就熟地把纣王扔在沙滩上,浪正好涌上来,溅起一阵水花。   燕齐嘴角抽了抽,跪在水里,把冰凉的海水往纣王脸上和脖子后面拍。   折腾了好一阵,纣王悠悠转醒。   他盯着燕齐和哪吒看了一阵,眼睛里浮上委屈的神色:“我等了好久,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快热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求收藏~~~~~~   ☆、说谎是一门艺术   燕齐干笑了两声,敷衍地摸了摸纣王的头,这招是燕齐哄哪吒的时候惯用的,对纣王貌似也有不错的效果。   纣王神色好了许多,燕齐把人从水里扶起来,看了一眼哪吒小声道:“你怎么来陈塘关了,还带这么少的人?”   “我听说你来陈塘关了,我就来了,人太多出门麻烦。”纣王捧着燕齐的脸左看右看兴冲冲道,“申公豹,原来你长这样啊,还怪难看的。”   燕齐一口气哽在喉间。和经过n代筛选眉目如画的纣王陛下相比,他当然是很面目平平,但是也没有到难看的地步吧,再怎样也有路人甲的水平吧。如果他的曾曾祖父曾祖父祖父和老爸都可以选世界小姐做老婆,他现在也会长的很英俊好么?纣王真是太伤人自尊了。   哪吒看了一眼燕齐安慰道:“看久了就习惯了。”   燕齐脆弱的自信心顿时碎成了渣渣。   “你不是要告诉我们三太子的下落么?说吧。”哪吒开口道,总算有人想起了今天约会的初衷了。   纣王眨了眨眼睛:“哦,他呀,已经死啦。”   “什么?”燕齐和哪吒都有些吃惊。   “听说啊,他被陈塘关总兵的小儿子哪吒给打死啦。”纣王一脸神秘道。   燕齐眼角抽了抽,这件事过去很久了吧,当事人都死去活来好么?这种烂大街的消息也敢把人约出来,纣王你脑子秀逗了么?诶,燕齐吐槽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纣王显然不是一个脑子秀逗了人,谁要是觉得他脑子锈了,肯定是要被逗的。   燕齐盯着纣王的脸,想从中看出点端倪来,不过这人的演技显然已经达到影帝级别,反正燕齐是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哪吒抿着嘴,对这个结果显然很失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你到底是谁?”   “我是申公豹的朋友,我叫微子辛。”纣王眨了眨眼睛,“昨天你们打听消息雷震子正好听见了,我就来告诉你们一声。”   燕齐皱着眉头看纣王说话,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申公豹,他是你的朋友么?”哪吒看着燕齐问道。   燕齐有点纠结,说不是吧肯定是要得罪纣王,没准还要跟哪吒还得好生解释一下纣王的来历。说是吧燕齐又不想给纣王的言行背责任,这人一看就是又要忽悠人。   “是吧,不过就是一般的朋友。”燕齐顶着纣王杀人的目光说道。   “是你在宫里认识的朋友么?”哪吒想到申公豹就属在宫里呆得久了,不由问道。   燕齐感觉天气有些热:“他以前是我的饲养员。”燕齐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哦。”哪吒看纣王的颜色和善起来。   “那你跟他应该很熟才是,怎么说是一般朋友呢?”   “他老是不让我吃饱。”燕齐干笑了两声,往外走了几步,确保自己不在纣王的攻击范围内。   “你确实有点胖,节食也是应该的。”哪吒回想了下当时见到的豹子尸体肯定道。   到底是哪里胖了,明明是强壮好么,燕齐很不服气。不过鉴于刚刚已经得罪了纣王,燕齐老老实实闭嘴站在一边。   ————   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大家只好回去洗洗睡了。   纣王死乞白赖要跟燕齐住在一个旅店里,还要住一个房间,由于纣王很阔气很有眼色地把所有费用都包了,燕齐有意见也保留了。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三太子在哪里?”房间只剩两个人的时候燕齐也不跟纣王装了,单刀直入地问了自己一开始就憋着没问的。纣王在他眼里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燕齐可不相信纣王是来陈塘关游山玩水的。约人出去大概也不是传传没时效性的新闻这么简单。只是当着哪吒的面,他也不好细问,免得暴露了纣王的身份。   “我来找你啊,先前不是说过了么。”纣王枕在燕齐的大腿上,“还是有毛的时候比较舒服,申公豹,你能变成豹子的样子么?”   燕齐把腿抽开,纣王的头立马碰到了床,发出很大一声闷响。   “你变人了脾气倒是见长啊!”纣王抱着头似笑非笑道。   燕齐心里一个咯噔,立马狗腿地上去捧住纣王的头摸了摸。   “看在你今天还算机灵的份上的,我就饶了你这回。”纣王重新躺在燕齐的身上,这回是枕在燕齐的肚子。燕齐只能庆幸纣王不是个大胖子,所谓的自作孽大抵是如此了。   “我来陈塘关找人。”在燕齐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纣王开了尊口,“那三太子确实没死,不过却不好叫哪吒知道。”   “你要找谁,三太子没死为什么不能让哪吒知道。”   “哪吒要是知道了免不得要闹一场,我不希望这件事变得人尽皆知。”   纣王避开了第一个人问题,燕齐也识趣地不再问。   “哪吒他死得不甘心,不出了这口气以后都不痛快。”哪吒虽然是自杀,但是他那死法明明是有怨气的。   “你呢,你心里有没有不痛快。”纣王突然问道。   燕齐愣了楞,嘿嘿地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能怨谁去。”想起女娲庙纣王没有表情的表情,燕齐鬼使神差地说了谎。   纣王睁开眼,盯着燕齐的眼睛,燕齐觉得自己脸要给他盯出个洞来的时候,纣王陛下终于发话了:“你跟我回宫去吧,申公豹。”   燕齐心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呢。   “好。”感觉声音先于大脑发出来,燕齐有些惆怅。他似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不回宫去,什么时候去朝歌呆在帝辛身边已经变成理所当然的事了?   一定是姜子牙这个死老头的原因,给自己取了申公豹这个破名字,跟纣王太搭了,所以只好委委屈屈连在一起了,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子没有评论捏……………………   ☆、龙王敖光   由于古代没啥娱乐活动,曾经的夜猫子燕齐早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燕齐做了一套广播体操还没见人起床,就毫不客气自己一个人吃了早饭。然后纣王就起床了,再然后在纣王不怒自威的眼神下,燕齐非常“专注”地看纣王吃完了早饭。正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还不见哪吒的踪影。燕齐有些奇怪,哪吒要练功,基本不睡懒觉的。他要上去找,被雷震子拦住了。   “哪吒早上出门了,让我们不用等他吃早饭。”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有。”雷震子想了下,“不过他让我们不需要担心,他晚上就会回来。”   燕齐点了点头,他倒不担心哪吒的安危,寻常人肯定伤不了他的;如果不是寻常人,他担心也白搭。燕齐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哪吒没有给他打声招呼,难道是起得太晚了   纣王赞赏地看了一眼雷震子,对燕齐道:“今日无事,你陪我去拜访一个长辈吧。”   “我去合适么?”纣王的长辈不就是皇亲国戚么,他要是去只能当跟班了,以前当豹子见个人没啥,现在是个人,去了少不得要行礼啥的,燕齐还真不习惯跪来跪去的。   “我说合适就合适,怎么这样啰嗦。”纣王一锤定音。   啰嗦的燕齐腹诽了一番,不情不愿跟着去了。   纣王只带着雷震子和燕齐出了门,雷震子出面雇了辆马车,赶车的也是雷震子。不知道是地方太远还是马走得不快,燕齐感觉好半天才到地方。   陈塘关虽然离朝歌老远,但是地方富庶,又没朝歌那么多限制。燕齐以为纣王这位长辈的宅子不说比皇宫好,至少在陈塘关地鹤立鸡群什么的。没想到到的地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宅子,雷震子上去敲门,一个年迈的老仆过来开门,打量了三个人几眼,才慢吞吞地把几个人放进去。   里面也没有燕齐想的别有洞天,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宅子,除了干净,再找不出什么可以夸奖的地方了。雷震子随那老仆人去安置马车去了,燕齐就跟着纣王进了内室。   才进门,就闻到茶香。燕齐对这味道可不敢恭维,这里人喝茶并不像现在只是泡一泡了事,而是要在铜鼎里煮。而且除了茶叶还会加些香料和盐巴,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好茶。”纣王赞道。   燕齐嘴角抽了抽,和他一起站到一边。   竹帘后面走出了一老头,须发皆白,圆脸,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由于带着笑意,看上去非常慈祥。   “谬赞了,客人请喝茶。”老人微微颔首,把茶盏放在纣王和燕齐前面的案几上。   燕齐随纣王跪坐下来,学纣王的样子端起了茶盏,略沾了下嘴,就放下了。   “可是这茶不合客人口味?”老人和煦地问道。   “啊,我之前为了方便,喝的茶都是直接用沸水泡了茶叶的。”燕齐觉得与其掩饰说自己很爱这茶,不如实话实说,免得还要硬着头皮喝了这茶,又脸色难看叫人心中不喜。   “这位小兄弟倒是个直率人。”老人笑眯眯道。起身去了内室,一会儿的工夫竟然端出了一瓮茶,味道闻着已经和绿茶相差无几了。   燕齐一脸感动地看着久违的茶汤,正准备起身去接。老人端起茶,陶醉地抿了一口。燕齐只好怨念得地坐直了身体。   “敖伯伯。”纣王恭敬地叫道,“小侄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敖伯伯?是敖光,敖钦、敖顺、敖闰呢?燕齐知道的姓敖的年龄符合的就这四位了,燕齐觉得十有八九是敖光了,倒不是因为敖光霸气侧漏或者燕齐慧眼识人。燕齐是推测出来的,根据主角定律,主角碰上的人哪怕是龙套也不是默默无名之辈。敖光在四个姓敖的人里面知名度最高,所以燕齐得出了上述结论。   敖大伯微微颔首:“原来子辛也是直率人。”   “伯伯要是愿意在朝歌呆些时日,就知道小侄不仅是直率人,还是一等一的实诚人。”   燕齐惊悚地看着“实诚人”纣王。   老人微笑着喝起了茶:“其实不去朝歌,我也知道子辛是一等一的实诚人。”   “那小侄所求之事——”   “喝茶喝茶。”老人给两人续茶。燕齐的茶因为根本没喝几口,所以还是满的,敖大伯根本视而不见,继续往里添茶,然后茶水就漫出来被燕齐的裤子接了个正着。   老人连忙告罪,叫了之前的那个老仆带燕齐下去换衣服。   就算要支开人,麻烦也用点心好么,好歹装作不小心啊,这么直接把茶倒在人家的裤子上是要闹哪样啊。燕齐对于裤子上疑似某种液体的茶渍非常不爽,怪不得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   燕齐在背后碎碎念对于纣王和老人当然没有任何杀伤力,这两个被分到一个阵营的人在燕齐走后相谈甚欢。谈到燕齐饿得不行鼓足勇气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出来了。   又是一番做作,终于挥泪告别了,如果不是饿的,燕齐觉得自己吐出来问题不大。   ————   “爹,西伯侯贤名远播,手握重兵,西北又是富庶之地,为何你要弃了他选帝辛,他现在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   灯下两个人说着话,要是有陈塘关的人在场,估计会吓一跳,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已经死了的三太子敖丙。他对面坐的人就是被纣王喊做伯伯的敖光。   “脸厚,心狠,腹黑,能忍。”敖光撇了敖丙一眼,“你要有人家一样,我也不需要像今日这般冒这么大的险。西伯侯当然也是聪明人,但是他不缺人投靠,我们去了不过是锦上添花,帝辛却不一样,他可用的人并不多,一本万利的生意虽然风险大,但是回报也是无法估量的。”   “而且我看帝辛近来做的几件事,都颇有章法。聪明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可以把聪明人联结起来的人。因为聪明人虽然聪明,但往往自傲,他们会利用人,但很难信任人,常常各自为政。聪明人和一般人在一起当然是物尽其用,但是如果一群聪明人在一起,却只会矛盾丛生。帝辛能藏拙,西伯侯却锋芒太露。”   看自己的儿子似懂非懂的样子,敖光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给了敖丙一下。帝乙那个老狐狸可以生出小狐狸,为什么自己生出的儿子却个个蠢笨如猪。真是家门不幸。从前就事事被那老小子压一头,好不容易他死在了自己前头,还要派自己的儿子来压人一头,真是岂有此理!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涨了收藏,又有写文的动力了,感谢a ~~~~~   ☆、大佬请的饭果然不是谁都有命吃哇   对于敖光不留饭的行为,燕齐很是耿耿于怀。纣王则自打出了敖光老头家的门,就一直心情很好的样子。具体表现为他竟然决定请燕齐在外面吃上一顿以抚慰小气吧啦的某人(纣王语)受伤的脾胃。   看着桌上满满当当二十来个菜,燕齐很是受宠若惊。   “桌子太小,只能先点这么多了。”纣王笑盈盈地给燕齐布菜,脸上的表情用小言的话来说那就是温柔宠溺啊。   燕齐战战兢兢放在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不会让我把这些都吃完吧?”   纣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呼了口气,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燕齐立马捧起碗,毫不客气,狼吞虎咽。纣王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燕齐投入吃饭大业中不可自拔,自然是看不见的。不过好在燕齐还有个体贴的传统优良美德,自己吃得开心,也不忘往纣王碗里添菜,虽然都是燕齐爱吃的,但是也不能阻止纣王嘴角越翘越高的弧度。   这样的友好和谐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包间的门就给人撞破了。然后是窗子,和房顶。看着周围十来个蒙着脸的黑衣人,燕齐并没有太吃惊,只是有些无奈地放下来筷子。   无数的电视剧告诉我们,突如其来请吃饭都是要出状况的。尤其皇帝还是一种事故多发体。   对方看身形都是壮汉,还拿着刀,燕齐自认一个也干不过。虽然传说中纣王的武力值爆棚,但是人家既然派人来搞刺杀工作,总不会派群弱鸡来,而且俗话也说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燕齐立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我只是来吃饭的,不关我的事。”   杀手们根本没理燕齐,直接冲纣王冲了过去。看着纣王轻轻松松将人家的刀片撇成废铁扔在地上,燕齐的小心肝很是颤抖了一下。   杀手们似乎也有些吃惊,但是还是很顽强地继续和纣王战斗,然后场面就血腥起来了。燕齐看着纣王跟拧白菜似的把两个人的脖子拧断了,然后又一手一个抓起人惯在了地上,人就躺地上悄无声息了。有杀手放暗器,被纣王抬起桌子全挡了回去,四五个人顿时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三个刺客并没有慌乱,而是有条不紊地往外撤退,想要逃走。纣王一个也没放过,直接全灭。   看着一地尸体,燕齐感觉肠胃很不适,没等纣王说啥,就一咕噜跑到门外吐去了。   因为没吃多少,吐了一会儿就只有胃酸可吐了。燕齐正担心自己会不会把胃吐出来,突然感觉一只手放在了肩膀上,燕齐吓了一跳,本能就躲了开去。   一回头,对上纣王有些受伤的表情。不过就像是错觉,纣王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   “走吧,先回店里,外面还很危险。”纣王的语气很平常,没了平时的趾高气昂,透着一种燕齐不习惯的疏离。   燕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默默地跟纣王往回走。燕齐也很心虚,生死关头,他果然和他自己以为的一样贪生怕死,不讲义气。不过这种认知并没有因为早有心理准备而变得心安理得,反而因为没有受到任何指责而变得愧疚难言。燕齐觉得自己都没有脸和帝辛呼吸一片空气了。   两人默默地回到了住店的地方,店里并没有比外面吃饭的地方好一点,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看样子都应该是尸体了。小小的哪吒和违和地坐在一堆尸体中间,神态天真,只有红樱枪尖的一点血迹表明他是一个令人恐怖的存在。   燕齐强忍住不适:“店里也有人来么?”   “是的,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上路回朝歌吧。”雷震子悄无声息地从二楼降了下来,身体轻盈好像一只飞鸟。他挽着一张大弓,样子和陈塘关城门那里供着的那把非常的像。   他后面的话是对纣王说的,不过纣王并没有理会,他看了看燕齐,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哪吒开口道:“申公豹,你留下来和哪吒一起,等我回朝歌了再派人来接你。”   燕齐看着哪吒,正要开口,哪吒不耐烦的撇撇嘴,站了起来:“这么多年没见,帝辛你怎么还是这样讨厌。我是你的护卫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而且谁说我要留下来了,我偏要去朝歌。申公豹,你也去,气死这个自大狂。”   燕齐刚刚也是想要说服哪吒跟他一起的。但是他现在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怕死,刚刚经历过一场,毕竟有些胆量了。燕齐只是怕自己会拖大家后腿,忙帮不上,还要拖累别人。   “你可以留下来,我走了,你会很安全。”纣王难得体贴道。   “如果你们不怕我拖累,我还是想去朝歌的。”燕齐下定决心道。   众人没有说话,燕齐有点尴尬:“呵呵呵,好歹请吃饭了嘛,二十多道菜呢,不去不好意思,呵呵呵。”燕齐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纣王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走吧。”雷震子率先出了店门。   三人默默地跟上。   店外有准备好的马匹。燕齐不会骑马,又小小的羞愧了一下。   不过好在只有两匹马,雷震子带着哪吒,纣王可以和燕齐同乘一匹,一起往陈塘关去了。   燕齐对于骑马这项运动很不时,只觉得骨头都要颠散架了,屁股也很痛。但是他们现在在逃命,而马大概是古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了,燕齐知道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所以只是咬牙忍着。   “靠在我身上会舒服点。”纣王持着马缰,淡淡开口道。   不知道是因为窘境被识破了有些尴尬还是纣王说话时热气洒在燕齐耳廓的缘故,燕齐有些面红耳热。燕齐干笑了两声想说点什么,没想到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你靠过来点么。”说完燕齐就想直接从马上滚下去摔死得了。他是作死么,他为什么要调戏纣王啊啊啊啊啊!   纣王愣了一下,身体微微往前倾了倾,让燕齐可以更舒适地靠在自己身上。   这种不动声色的体贴让燕齐的脑子有些发木,身体也有些发僵,燕齐顿时觉得去朝歌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燕齐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点,等会接着写,还有人看啊,真是感动,因为一个星期只放一天假,平时木有啥空啊,so更得慢了点,放假会加油写的~~   ☆、送信的人上辈子都是折翼的鸟人   四个人坐着宝马,啊,不对,是骑着宝马跑啊跑,很快到了陈塘关的西门。出了这道门就是往朝歌去的官道,沿路都有官兵,燕齐和哪吒就是打这条路来的。但是很不幸,门是关着的。   叫了下门,出来一队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射箭了了,大家只好上马继续跑啊跑。不过不知道是天太黑不好跑马还是临时没有准备马匹,总之是没有人追赶他们。他们这回没急着找门回去了,而是找了个地方歇脚,没办法,人不累马也累了。   “你爹这是要弑君么?”燕齐一边坐在地上大喘气,一边和哪吒进行友好对话。从刚刚射箭的情况来看,陈塘关将士还是训练有素的,如果不是纣王这个保镖给力,他就可以重新穿越投胎了。   “我们并没有表明身份,李大人被下属蒙蔽也未可知。”雷震子犹豫道,一副非常不自信的样子。   燕齐翻了个白眼,觉得雷震子不是想给李靖开脱,而是补刀来了。上来就放箭不问生死,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傻子都不信。   “老头子不一定有这个胆量,他可能只是认出我来了。”哪吒斟酌了下开口道。   “他要杀你吗?”燕齐一脸八卦。   “他要杀我你很高兴么?”哪吒冷着脸瞪着燕齐。   燕齐讪讪地笑了笑:“我是关心你,关心你。”   “他何故要杀你?”雷震子很是吃惊,“他不是你爹么?”   哪吒冷哼了一声:“看不顺眼,自然就恨不得死了才好。”   “那你怎么还要到陈塘关来,这里毕竟是他的辖区。”   “我要来便来,谁耐烦看他脸色。”哪吒顿了顿,“我现在是四五岁的模样,老头对我不喜,我出生以后就被我娘送到昆仑的翠华峰山,跟我的师傅太乙真人学艺,他几乎没有见过我。按理是不应该认得我的。”   “你也说是按理。”燕齐有点无语,红缨枪,混天绫,风火轮,这种特色的装束不需要看过,只要听过都能分辨得出来好么。   “没准有什么误会,李将军不是滥杀的人,而且虎毒不食子。”纣王开了尊口。   燕齐觉得纣王说这种话非常违和,不过鉴于它是句人话,燕齐就没有出言吐槽。   “你说我们现在撇下你能出城么?”雷震子有点忧郁地看着哪吒的发顶。   “不可能。”燕齐兴致勃勃给了雷震子致命一击,“城门口的火把亮得就快闪瞎狗眼了。”除非守门的将士近视,不然他们四个人的身影肯定深深映在人家的脑海里了。分开跑也没用。   “那我们要怎么出城?”   四个人都有些忧郁。   “凭我们几个人硬闯是不行的,雷震子去送信吧,只要有大军接应,没有人敢强留。”纣王站了起来。   “他怎么去?”   “飞着去。”哪吒不客气给了燕齐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燕齐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货是会飞的。   大家对这个主意没有异议。月色正浓,雷震子站在月下,后背肌肉蠕动,一双翅膀舒展开来,不是白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彩色的,绚烂夺目。微风乍起,雷震子飞向空中,很快变成一个小点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燕齐看得叹为观止。原来不是轻功,而是鸟人么。   “雷震子是青鸟一族。”纣王免费给没见识的某人科普道。   “哦。”燕齐把嘴巴张成O型,觉得不如此不足以表现对这个彪悍的世界的敬仰之情。   ——————   “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燕齐静下来,发现野外的蚊子略多。   “歇着。”纣王翻身上马,燕齐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去,自觉地坐在了纣王前面。   “去哪里歇着?”哪吒变作大人的样子也爬上了马背。小孩子手小脚小根本控制不了缰绳,也就没法骑马了。   燕齐刚刚见过了鸟人,再看见有人变身倒显得比较淡定:“有一句话,不知你们听过没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纣王和哪吒都是智商让敌人很捉急的人,不用多做解释,已经明白了燕齐的意思。   “我家有座别院,离这里不算很远,有温泉,是家里人避寒去的地方。”   现在算是李靖截的他们,躲在李靖家当然很危险,但是同样的,大概不会有人想到要搜一搜李大人的院子来找他们。庄子是避寒用的,现在是夏天,当然少人去,也就减小了被人遇上的风险。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去处。   三个人趁着夜色一路飞驰往李靖家的别院奔去,燕齐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哪吒,眼神十分复杂。因为人变大了缘故,之前小哪吒的衣服都是不能穿的,所以哪吒现在还光着身子。   “现在是晚上,也没人看得见,到了地上再换上衣服就是了。”纣王注意到了燕齐的目光,以为他看不惯安慰道。   “都是男人,我倒是不介意,只是骑马颠簸——”燕齐迟疑了下,小声说道:“他的鸟不疼么?”   前面骑马的某人背影僵了一下,飞快地消失在视线里。纣王笑了起来:“应该有点疼吧。”   别院因为是冬天的居所,现在是夏天,很冷清。守门的老人看见哪吒,尤其是他还没穿衣服,很快将他迎了进去。哪吒跟他耳语了几句,那老仆人立马领着他们从一条不起眼的小道进了后院。想来是要避人耳目。   洗澡水和饭菜都是老仆人亲自送来的,没有遣小厮来照看他们。燕齐倒是无所谓,但是纣王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德性,自己照顾自己显然智商不够用。燕齐只好当起了老妈子。   洗过澡,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窗外的虫鸣声催人入睡。燕齐感觉安全了,心完全放松下来,很快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骑着马儿回朝歌   接下来的两天燕齐过起了久违的宅男的日子,除了没有电脑,一切真是再让人满意不过。应季的瓜果,小零食,香茶,躺椅(一种类似于榻的东西),还有美人——虽然是个男的念书听,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其实原本纣王是要燕齐念书给他听的,但是燕齐是个文盲,显然不适合做这种工作。燕齐还记得自己告诉他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的时候纣王那种同情外加震惊的表情,好像自己就像一个未开化的野人。   “我以前可是一只豹子,大王。”燕齐提醒某失忆的大王。   “你不是西王母的后人么?”   “我可没说过。”燕齐不知道西王母的后人又是什么品种,他可是妥妥的人类:“你给我念书吧,顺便解释解释意思,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子民了,你是不是应该教化教化我。”   纣王有些失望,但是还是顺从地给燕齐念起了书。大概是因为在这别院也不能出门,实在是很无聊。   两天以后,有人来接他们出城了,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李靖。燕齐刚看见他还以为他们几个被他发现了,抓人来了。无他,李靖的脸色实在是太严肃了一些。他进门见到了纣王就拜倒在地。   “大王——”   纣王扶起了李靖。   “闻老将军已经在西门等候大王,请大王随我前去。”   纣王点了点头。   “当日守门的兵将唐突圣驾,已经羁押,等大王出城以后听候大王发落。”   “他们不过是尽忠职守,何罪之有。”纣王语气真诚地说道。   李靖脸上愧色更重,重新拜倒在地:“都是靖立身不正持家不严的过错。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大王速速上马。”   纣王这次没有迟疑,和燕齐一起扮作李靖的随从,一起骑马出城。   这回基本上是毫无阻碍,一行人直接出门,又行了十来里,就看见驻军的帐篷。   一个和煦面容和煦的老头站在最前面,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闻仲了。大军在此,又有老将压阵,这一路上再没有人出来喊打喊杀了,妥妥地回了朝歌。   燕齐不会骑马,只能坐在车里面给纣王消遣。长途漫漫,一路上也没什么消遣,燕齐只能撺掇纣王讲点八卦听听。   首当其冲地当然是李家父子的八卦。原以为李靖和哪吒的矛盾不过是封建父亲和不听话儿子之间的矛盾,没想到背后的故事妥妥是一部宅斗剧。李靖原来有个小妾,叫做红拂,是西伯侯家的一个舞女,李靖以前在西北驻守的时候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她。两人一见钟情,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到烈火,李靖就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于是就把红拂带回了家。哪吒的奶奶,李靖的老妈可不会同意一个舞女当主母,于是又给李靖娶妻,就是哪吒的母亲殷十娘。金吒和木吒都是红拂生的,不过是养在殷十娘的名下。殷十娘也是将门儿女,自然不如红拂温柔小意,得李靖的欢心。哪吒的奶奶死了以后,这主母的地位基本上就是名存实亡了。不过老太太有遗命,李家是要给哪吒继承的,李靖也是同意了的。这红拂心肠实在歹毒,几次三番想要置哪吒于死地。当日哪吒就是接了她的人送的信,才遇上龙王三太子当街逞凶,打死了人的;后来知道他还活着,又买通了人在城门截人,只是那些兵将也是贼精,哪吒毕竟是李靖的儿子,并不肯下死手,怕李靖追究,又不得不做做样子,怕得罪了当家的女人,被吹了枕边风。所以那日他们叫门不成逃走才没有人追上来。   “那这次李靖应该知道红拂的真面目了吧。”燕齐听得狗血沸腾,这妥妥的比八点档的节奏啊,接下来应该就是哪吒“沉冤得雪”,掌管家业神马的了吧。   “知道啊。”   “哪吒这回不跟咱们走是不是要盘算家业呢?”   纣王疑惑地看着燕齐:“你怎么知道?”   燕齐洋洋自得。   “石崇知道哪吒回来了,直接带他盘点石矶的嫁妆去了。”   燕齐张大嘴巴望着纣王,不是应该盘点自家的产业么,怎么成盘点岳父家的产业了。   纣王给燕齐合好下巴解释道:“石矶不会做生意。而且哪吒根本不认李靖,还什么家业不家业的。”   “那红拂呢?”这样心机深沉又恶毒的女人是不是要休掉或者至少关起来剥夺掌家大权呢。   纣王看傻子似的看着燕齐:“她又没杀成孤,而且被孤口赦了,能有什么事。”   “说好的正义必将战神邪恶呢?”   “李靖以前薄待殷十娘和哪吒,就是为了不辜负自己爱的人,现在如此,也算是不负初心。”   燕齐还要开口,纣王捏着燕齐的嘴巴不让他开口。   “孤千里迢迢来陈塘关找你,你可有话要对孤说。”   燕齐点了点头。   纣王放开燕齐的下巴。   “谢谢大王。”燕齐望着纣王真诚地说道。   “没了么?”纣王的眼神有些危险。   “我不会辜负大王的。”身体再造之恩,铭记于心啊。   “不要叫我大王。”纣王满意了。   “好的,大王。”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不定时胡乱填坑,O(∩_∩)O哈哈哈~   ☆、传说中的易容术   闻仲因为队伍里混着皇帝陛下,出于安全考虑,行军速度很是迅捷。所以一行人很快就回了朝歌。闻仲大胜回朝,又是帝师之尊,迎接的排场之大得天怒天怒人怨。纣王就趁着闻仲大军吸引各方目光的时候暗搓搓地回了皇宫。   他们并没有直接去皇宫,而是来到一处行宫。燕齐还以为纣王回宫得特别艰难特别险恶什么的,因为根据各种宫廷剧的尿性。一个皇帝长期不在皇宫,必然对外宣布是病了,然后各种奸臣贼子开始蠢蠢欲动上赶着求见,知情的一二近人加上忠臣就千难万险的兜着,最后如果兜不住,奸臣必然要在城门或者宫门神马地方截杀回来的皇帝才是。现在这样穿上皇帝的冕服神气十足地在外   面招摇真的科学么?   出于爱惜生命的美德,燕齐建议留下来和闻仲一道进宫,不过被无理取闹的纣王残酷地拒绝了。没办法,燕齐只好死狗(视死如归的狗)一样跟在纣王的身后。不过载看到行宫里坐着一个和纣王一模一样的男人的时候,燕齐多少有点明白帝辛的有恃无恐是哪里来的了。   那人见了纣王,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跪在了地上。他张开双手,想要抱住纣王的腿,不过被纣王高冷的目光扫了一下,立刻委委屈屈改为捂住自己的脸,哭得梨花带雨起来。   燕齐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下。纣王在他心目中有许多标签,中二,腹黑,神经病以及等等,当然还有一个燕齐很嫉妒嘴上从来都不在嘴上说但是心里颇为认同的标签——颜值高。纣王长得很美,不是属于男人的那种俊美,而是单纯的不分性别的那种美,这种脸长在男人身上,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娘娘腔,但是纣王的所作所为从来都很难让人想到这个词。此刻看着有人顶着帝辛这张雌雄莫辩的脸哭得如此娘炮兮兮,燕齐心中诡异地升起了一点怜惜。   “大王,你可回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作为纣王曾经的三大近人之一,燕齐很难不认出这人是谁。燕齐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又看了看纣王:“你——他——”   “好了,费仲,赶紧把脸洗洗,寡人等下就要回宫了。”   费仲迅速地爬了起来,哭哭啼啼往内室走去。他们三人呆的地方其实是行宫的寝殿,说是内室,也不过是和外面隔着一层纱幔罢了。燕齐站在外头,看费仲站在铜盆边涂涂抹抹,洗洗涮涮,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平日那个一脸佞臣像的费仲了,完全没点纣王的影子。如果不是他还穿着纣王的衣服,燕齐真以为刚刚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妈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么?   “费仲与我身量相仿,又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的一举一动他再是熟悉不过。由他假扮我,除非是高明的医者来摸骨,否则恐怕是不会有人可以认出来的。”纣王的语气颇有些洋洋得意。   要是费仲想取而代之,那你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燕齐暗自在心中腹诽,不过到底没有说出来,因为这话很有些挑拨的嫌疑。   ”我信费仲的忠心。”燕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纣王一望便知,他把这理解成燕齐的关系,所以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   当然纣王其实话并没有说完,费仲只是个阉人,没有纣王,他即便做了大王,也绝不会长久。而且他做皇上能得到的,也不会比现在得到得更多。   燕齐并不知道纣王的未尽之意,所以听到纣王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颇有些感佩。作为一个皇上,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不是个傻子,就是个圣君了吧?   费仲早前得了纣王的消息,就来行宫候着了。纣王来的时候,他已经顶着纣王的名头在这里住了两三天,这会回去,也没有人怀疑。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回了皇宫,安全得不得了。   然后稍微歇息了下,就赶上了闻仲入宫求见。老师和学生之间果然还是很有默契的。   纣王和闻仲失身“久别重逢”,自然有一番契阔。但是看着在来朝歌之前都朝夕相处的闻仲和纣王跟从没有见过面似的你问候我一句,我问候你一句,燕齐深恨自己为何如此耳聪目明。果然能混上大官的,不管业务能力如何,这演技必须得是一流的。   朝臣的耐受能力比燕齐强上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纣王和闻仲说了一刻钟以后,站在殿里的大臣一多半都有些心不在焉了。他们把目光黏在从未见过的燕齐身上,开始猜测这位面目陌生但是站得离纣王如此之近的人是谁。   不怪他们注意力不集中,实在是燕齐太引人瞩目。朝堂上的人都穿得很规矩,只有燕齐,宽袍广袖,披头散发,大夏天的还拿着羽毛做的扇子,和个神经病一样站在最醒目的地方。但凡只要眼没瞎的,都得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纣王在朝臣忍不住要发问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和闻仲的寒暄,向众人隆重地介绍燕齐。   “孤前些日子在行宫夜梦仙人,隔日便见到了灵霄道人,他与孤在梦中所见的仙人一模一样,大概是上天特赐下来辅助孤王社稷的,孤决定封他为国师,常伴孤王左右,众卿以为如何?”   闻仲第一个表态了,表示赞同纣王的决定。   闻仲都发话了,其他准备见风使舵的人也就不犹豫了,纷纷同意纣王的意见。有心和闻仲别苗头的也觉得在这种事情上一争长短没什么意义。毕竟凌霄道人只是个修道的人,在朝堂上又没什么根基,哪怕得到纣王的青眼哪怕被封为国师,但到底不是官员,和朝堂上的局势离得有些远。所以,燕齐就基本全票通过成为大商朝国师了。   ☆、昆仑山出品国师,你值得拥有   大国师神马的,完全没有准备好么?而且你们说的能炼丹能求雨的西王母的狗腿子,啊,不对,是西王母的侍从到底是谁啊?燕齐看着纣王煞有介事地和众臣子介绍着国师的光辉履历,默默地风中凌乱了。   大概是纣王认真的表情打动了大家,不要钱的夸奖潮水一般从一干臣子口中喷涌而出。因为太过震惊,燕齐一直维持着面瘫囧字脸。这样一副不悲不喜的表情落在不知情的大臣眼中,那自然之就是高深莫测的象征。一时间更多的赞誉充斥在大殿之中。   纣王笑眯眯地听着,一直等到大臣们口干舌燥腹中空空才宣布下朝解散。原本平日总有一两个下朝仍然有事启奏的臣子这会也没有了,纣王于是心情愉悦地拉了燕齐去吃二人午餐。   “大王,我不会炼丹。”燕齐吃了两口,有些忧郁地对纣王说道。   纣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也不会求雨的。”燕齐再接再厉。   “我知道。”   “我除了在昆仑山呆过真的和西王母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半毛钱是多少?”纣王停下了筷子。   “一个铜铢?”原谅燕齐没有常识,他穿越以来还真的没有见过这里最小的钱。   “孤说你会你就是会。”纣王夹了一块肉放进燕齐的碗里,“不用担心。”   妈蛋,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a。伴君如伴虎,(燕齐觉得老虎也不过如此,毕竟是当过豹子的人a,胆量也无形之中变大许多),皇帝陛下说是那就是,皇帝陛下说不是那自然就不是了。所以如果哪天惹皇帝陛下不高兴了,那分分钟就可以拖去砍了,理由都是现成的,欺君。   因为心情忧郁,燕齐一不小心就吃撑了。纣王像以前对待还是豹身的燕齐一样拉着他出门消食。燕齐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欣欣然跟着去了。直到看到纣王对着以前用来牵豹子的铁链露出无比怀念的眼神,燕齐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了危机感。   “我现在可是国师。”可不能再往脖子上套项圈了。   纣王盯着国师“凌霄子”看了半天语气颇为惆怅地“哦”了一声,换了正常的面部表情带燕齐出去了。   纣王的女人少,后花园这种地方就显得尤其的大。走了半天,也没有遇到什么美女过来搭讪的。两人一直静悄悄地往前走,燕齐是不大认识路,纣王则是因为神经病,吧?这当然是燕齐恶意地揣测。燕齐觉得依着纣王的尿性,应该不会随便走走走到这么远才对。   两人到了一处凉亭,终于停了下来。凉亭外观看上去倒是古朴可爱,只是掩映在树林深处,周围只有些不知名的杂草野花。燕齐进去,发现里面的石桌石鼓都落了灰,显然是少有人来。燕齐也不嫌脏,随便挑了个石凳就坐了下来。   纣王看了眼石凳,皱了皱眉,来到燕齐跟前,双手上来开始扒燕齐的衣服。燕齐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自己的衣服。   这纣王把自己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是想干那种事,雅蠛蝶,他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   但是纣王的力气可不是一般大,连燕齐是豹子的时候都扭不过,现在燕齐只是一个人,自然更是只有乖乖就范的份了。   燕齐的外袍被扒了下来。燕齐捂着自己在扭打(燕齐单方面认为自己扭打了)过程中散开的小衣,目光坚定地看着纣王道:“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纣王把燕齐的外套扔在石凳上,然后,坐下了。   燕齐干笑了两声,瑟缩在座位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对坐了一会,燕齐正要开口说点啥,被纣王一个手势制止了。外面突然响起利器破空的声音。   燕齐循声望去,只看见一个玄服的男子正在舞刀?那人身量颇高,一把乌沉沉的大刀使得行云流水,有种随心所欲的潇洒。燕齐觉得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不由咦了一声。结果那人一个回身,手上的刀就直直朝燕齐他们栖身的亭子飞射而来。   坐在一旁的纣王骤然起身,掀起座位上的罩袍兜了过去,原本的利器硬生生偏了方向,插在了靠近燕齐那边的亭柱上。   看着插入寸许还兀自震荡不休的刀身,燕齐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正待声讨练刀的人一番,纣王已经将刀拔了下来。他率先出了亭子,把刀扔在了那人跟前。   “你的刀,我接住了。”   “大王恕罪。”那人行了一个女子的跪礼。燕齐这才发现那人梳的是女子的发饰,“臣妾不知大王驾到,以为是宵小偷窥,才作出失礼的举动。”   “宵小”燕齐有些讪讪,不过同为宵小的纣王显然没有这个自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宫殿就好似我家一般,我又有何处去不得。何来偷窥一说。况且我和国师早于你来此赏花看景,孤还未怪罪你扰了孤的雅兴,”      ☆、酸爽的苏侯爷   看着纣王这么名目长胆地不要脸,燕齐默默地退开了两步。   跪在地上的人顿了顿,抬起头扫了纣王和燕齐一眼,复又低下头淡淡道:“大王恕罪!。”   燕齐看了那人一眼,瞬间觉得自己的血槽被清空了。一段时间不见,原本就美得有些逆天的妲己看上去似乎更美艳了一些。也许是穿着黑色练功服的缘故。越压抑,反而越惑人。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果然说得没错(阿勒,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纣王看了妲己的脸也失神了片刻,不过在场的一个低着头跪着,一个神经错乱地神游天外,谁也没发现就是了。   “你的刀练得不错,是跟谁学的?”纣王想了想,”孤记得苏护擅长的是使戟。”   “臣妾的弟弟喜欢使刀,父亲便延请了不少名师教他,臣妾也跟着学了些。”   纣王闻言欣喜道:“你不过是跟着学了些就这般厉害,你弟弟的身手想必更加了不得吧?”   妲己还未答话,纣王又继续说道:“这样神勇的人物寡人不能让他埋没乡野啊,来人——”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凭空冒出了一个费仲,燕齐有些心率失调。   “传寡人旨意,苏美人贤良淑德,特封苏美人的弟弟为神武将军,即日起来朝歌伴驾,护卫寡人左右。”   费仲领命而去,妲己垂头急道:“多谢大王厚爱,只是臣妾的弟弟年纪尚小,加之天资愚钝,武艺其实平平,还请大王三思。”   纣王乐呵呵道:“美人不要过谦,我看美人天分过人,你弟弟与你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想来天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除非他不是你爹亲生的。呵呵……而且年纪小不要紧,寡人可以把你弟弟的师傅们都接来,以后来朝歌可以慢慢练就是了。”   燕齐一脸无语地看着兀自呵呵的纣王,完全不知道纣王的笑点在哪里。   妲己看纣王主意已定,也不再坚持,跪旨谢恩了。   看妲己走远,燕齐凑上前小声问道:“咱们四周可以安全讲话么,大王?”四周虽然空无一人,但是既然费仲可以突然冒出来,保不齐还有什么李仲,杨仲什么的躲在暗处。   纣王点了点头。   “大王,你是不是想把苏美人的弟弟扣在朝歌当人质?”燕齐说这话不是多聪明或者多了解纣王,纯粹是因为电视剧看多了。这种把敌人儿子放在身边当人质的梗实在是太多了,纣王才开口,燕齐就想到了。   纣王一脸凛然地看着燕齐,冷哼了一声:“你把寡人想成什么人了,寡人不过是不忍埋没人才罢了,而且苏大将军是国之栋梁,何来人质一说,。   燕齐原本是不信的,只是纣王的神情实在太大义凛然,这让燕齐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小小的怀疑。   他狐疑地望着纣王:“大王说真话也没关系的。”   纣王瞥了燕齐一眼,哼了一声,扬长而去。这种答话方式自然是皇帝陛下的特权,所以燕齐到最后也不知道纣王到底是真的爱才呢还是要把人扣在手里当人质。   纣王陛下的旨意很快传了下去,大家对于苏护,还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这个时候还没有虚职实职一分,神武将军这种职务就和太师是一样的,平时和皇帝陛下打交道,关键时候也是要领兵打仗的。所以说这就是一个紧靠权力中心的职务。苏护是大将军,还是侯爷,苏全忠也不过是苏护手下的一名小将,因为军队里晋升也是要靠军功的,明目张胆的提拔自己人大家会不服气的。现在吧,纣王一句话,苏全忠就一跃成了纣王身边的人物,也算是一飞冲天了。这让一干混了大半辈子才在纣王身边排上号的臣子心里颇有些酸溜溜。若是实在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大家心里也稍微平衡一些,但是苏全忠,显然,多数人除了知道他是苏护的儿子以外并不知道他是哪根葱。所以一时间背后说酸话的实在不少。   “苏侯爷有个好女儿啊。”这就是大部分人的心声了。若不是苏妲己在宫里得宠,苏全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如何成了神武将军呢。没看见陛下的口谕里,说的是苏美人如何如何,所以才封的苏全忠么,可不是苏全忠如何如何。   苏护接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内心不可谓不酸爽。他可是清楚明白知道苏妲己的身份的,他可不是什么千娇百媚的女儿身,虽然他确实长着一张祸水脸。他们送他进宫自然也不是希望他承宠或者如何,而是希望他凭着自己的美貌能有接近纣王的机会,然后一举将其格杀。现在这样恩及家人的做派是闹哪样呢?   苏护是要造反的人,自然是不肯将儿子送进宫当人质的。但是造反这件事也不好大肆宣扬,明面上他还是要听纣王调遣的。上次假借着纣王要宣召妲己妹喜进宫的由头,起了一次兵,理由是纣王昏庸。下面的人愿意配合也是被他这个理由说服了,结果一转眼他把苏妲己送进了宫,现在还得宠恩封家人了,下面的人看他已经颇有些,实在不好说了。而且他实在没料到崇侯虎那般能打,上次若不是西伯侯早就准备好在暗中配合,他肯定已经被崇侯虎那厮结果了。苏家军元气大伤,西伯侯的那支暗军也损伤惨重,闻仲现在又带兵回朝了,他是三朝元老,文韬武略商朝大概无人能出其右。饶是西伯侯也不敢正面掠其锋芒。所以现在起兵的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大概还要蛰伏好长一段时间,所以苏护不得不听话。      ☆、妲己的使命   但是苏全忠也不是捡来的,苏护也不可能明知道有危险还把儿子往纣王那里送。所以苏护一边安排苏全忠在家里装病,一边派鸽子给西伯侯送了一封信。   为什么不用人呢,因为人送信就得骑马,骑马要快的话得走官道,官道平坦且路途最短,而且沿途又有驿站方便换马,但是呢这样动静就有点太大了,毕竟官道可不是他苏护或者西伯侯家开的。苏护干的是违背圣意的勾当,自然只想偷偷摸摸问下西伯侯的意见,并不想搞得人尽皆知。   鸽子都是平素训练有素的战鸽,苏护担心路上有什么变故,陆续放出去了五只。口信送出去以后,苏护就安心在家等回音。苏护自从卸了大将军的差事,每天实在很闲。人一闲呢,有时候就会蛋疼,哦,不对,是开始思考人生。   他不免就想到了苏妲己。苏妲己真的是他生平见过最美的人,只可惜,这人不是女人,如果他是女人,想必这天下绝大多数人男人都要为她神魂颠倒。可惜他也不是男人,否则这天下大概有一多半的女人要为他碎了芳心。但是即便如此,他的美貌依然是叫人心旌摇动的,君不见西伯侯的大公子姬考对他就格外不同。   姬考也是男人,也会为妲己动心,那么帝辛呢,他会不会即使知道了妲己不是女人,也依然会动心呢?他毕竟还只是个少年人,后宫里现有的几个女人都端庄有余,美貌不足。他所见的同妲己比起来都太乏善可陈了。在不觉得危险的时候,男人多半是看脸思考的,这点同为男人的苏护深有体会。纣王会动心的吧,苏妲己真的美得不像是人间会有的人。那么苏妲己在宫里有可能是真的得宠啊。苏护简直被这个念头迷住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宫见见苏妲己,去印证自己的猜测。至于证实了又待如何,苏护并没有深想。   ——   苏护并没有自己去,而是叫自己的老婆去。一来是担心自己碍了纣王的眼,二来这些女人家的事情最好还是女人出面比较方便。   苏夫人原本因为苏全忠要被召进宫的事情哭天抹泪,这会子丈夫还让自己进宫,苏夫人很是不解。女人在沟通有障碍的时候通常会表现得非常激动,苏夫人也不例外,所以她很不客气地给苏护的脸来了两下。   苏夫人的老爹曾是苏护的顶头上司,两人又夫妻二十余载,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苏夫人虽然是母老虎一只,但是不知怎么和西伯侯夫人混成了闺蜜,所以苏护虽然气得肝疼,到底没敢把自己的老婆怎么样。   “你这个老不修,现在叫老娘进宫莫不是想老娘死了好扶桃红那个贱人做大?”苏夫人还想动手,不过叫苏护攥住了手。   “夫人快消停些,为夫哪里有这个心,再说桃红不是早就叫你打发了么。”   苏夫人还待再说,苏护赶忙开口道:“我们现在就在朝歌,陛下要发落我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以为不进宫就安全了么?”   “所以说,现在陛下并没有动我们的意思,进宫一趟也是无妨的。”   苏夫人也不全傻,苏护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   “进宫做什么么?陛下也不会听我的叫咱们忠儿留在家里。”苏夫人说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很是心痛。   “陛下不听你我的,保不齐会听其他人的。”   “谁?”   苏护小声和苏夫人说了一个名字。   “妲己?”苏夫人脸上露出犹疑的神色,“不可能,我不曾听说陛下喜爱男子,而且他是残缺之身,恐怕不能取悦陛下。”   “陛下正当年,后宫却不过寥寥几人,陛下未必热衷女色。”苏护自己也被自己这个理由说服了,毕竟男人哪个不好色呢,尤其掌握着天下权柄的男人。   “你想想大公子,何等人品,照样为妲己所迷,听闻陛下性情简单,还有些荒唐,会宠爱妲己也未可知。”   “否则,你我已经在朝歌为质,何必再封忠儿做什么神武将军呢。”   苏夫人也不得不说苏护分析得十分有道理,而且苏妲己那人她是见过的,虽然性子冷淡,倒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尤物。   “咱们毕竟养他这么多年,他名义上还是咱们家的女儿,又一直同妹喜交好。你进宫去探一探口风,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而且若是陛下确实宠爱他——”苏护脑中突然灵光乍现,“咱们留在朝歌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造反是一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而且还要靠运气。朝廷里一干臣子都不是吃干饭的,闻仲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身体一直很康健,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成问题。苏护原本只是一个小将,三十来岁做到了冀州候可谓是平步青云,但是再进一步却是不可能了。冀州候之上就是镇守四方的诸侯,这四侯基本上只有皇亲国戚才当得。苏护愿意跟着西伯侯造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更进一步。但是现在却有另一条捷径可走,风险明显要比造反小得多,而且也不用担心事后被卸磨杀驴。崇侯虎就是因为妹子在宫里当着皇后,才成了北伯候。苏护自认才干不比他差,若是妲己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还会不被荫封么?   苏夫人心有戚戚焉。她的心思没有苏护那么深,她本来就不喜欢苏护在外面打打杀杀的,总觉得心惊胆战。但是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她这种妇道人家管得了的,只能随了苏护去。苏妲己若是得宠,自己这些所谓的家人自然也不用舍近求远去靠西伯侯这棵大树了。   ☆、雷震子的初恋   雷震子百无聊赖地躺在一棵云杉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他已经在这棵百年云杉上躺了好几天,很不幸,这几天下了好几场雨,雷震子的草鞋上甚至长出了几支小蘑菇。   虽然长得帅,萌萌哒一点没关系,但是雷震子很想去洗个澡,因为青鸟的后裔们都有洁癖。但是他不能,他还没有等到他的——客人。这让雷震子略微有些焦虑,但是他依旧保持着几乎不动的姿态躺在云杉的高处。鸟人的目力很好,雷震子可以轻易看到远处湛蓝如洗的天空。   突然,原本还懒洋洋的雷震子轻悄悄地坐了起来,动作轻盈地从背后摸出一把木制的长弓。箭筒就挂在腰上,摸弓的时候已经盖子悄无声息地被带开,雷震子抽出两支箭,瞄准远处拉开了弓。远处湛蓝的天幕上渐渐浮现出两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若是有人经过,肯定能认出这是两只鸽子。但是岐山山陡路险,除了鸟兽,极少有人会深入到这林中。所以,除了雷震子,自然也不会再有旁人知道的。弓弦被拉成满月,两只鸽子应声落地。又等了约莫两个时辰,雷震子又射下了两只鸽子。最后一只是黄昏时候到的,雷震子取下鸽腿上竹筒里的最后一封信,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他的主人对他实在太过残酷了一些,前些日子就给他一个口信说有五只鸽子要带信给西伯侯,路线是从朝歌到西岐,然后让他把信截了。他听到整个人都不大好了,要知道这是从朝歌到西岐啊,不是从村子东边到西边,这两个地方没隔着十万也隔着八千里了,还要截五只鸽子,虽然他会飞但是也会累成狗好吗。好在他聪明绝顶,还熟知鸟类习性,知道这些鸽子很大可能会经过这里。否则,若是他没截住,他连狗都当不成,只能当个折翼的鸟人了。   他的箭并没有箭头,那些被射下来的鸽子也并没有死,只是被箭飞行的气劲震晕了。毕竟和鸟类也算远亲,雷震子不想相煎太急,当然了,吃鸡除外。所以雷震子去见自家主人的时候,既带了信,还捎带了五只鸽子。因为放在原地,鸽子肯定还是会飞去西岐,到时候偷信的事就会暴露了。   “回来了。”那人声音平淡无波,还有些冷淡,但是雷震子从来都没有累觉不爱,因为被爱着人翻白眼都是幸福的啊。   没错,雷震子非常爱他的主人,或者说他一直对于自己的主人抱着一种以身相许的决心。尽管他连他主人年纪到底多大都搞不清楚。雷震子是被他捡来的,那个时候已经七八岁了,整日里在山林里野人一样晃荡。有天被豹子偷袭,挂在悬崖边一棵破松树上奄奄一息,满心绝望的时候,是这人救了他。雷震子还记得这人的手和他的人一样,沁凉沁凉的,但是这不妨碍雷震子的心燃起来,鸟类就是这么热血。   这人是雷震子见到的第一个人,大概是还保留了鸟类的天性,对于这个第一眼见到的人,雷震子有种说不出的感官。好像两人之间天然存在一种羁绊,比血缘更深,是印在天性里的那种触动。而且人类有话说得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雷震子从知道这句话以后就以主人的男人自居了,当然目前还只敢在自己心里。   雷震子自带粉红光圈把信拿出来,恭敬地递给自家主人。   那人看过,随意摩挲了两下,上好的细绢立刻变成了烂布片。   “下去歇着吧。”   雷震子喜滋滋地应了,自动把这怎么听怎么像是赶人的话硬生生脑补成对自己关心。不过还没走到大门口,自家主人破天荒地又开了次口。   “你背囊里的五只鸽子晚上煮了,我想喝汤。”   雷震子一脸悲愤地回头,他的主人已经闭目盘坐在竹团上打坐。脸被木制的面具完全拢住,平日散发着寒芒的眼睛此刻闭上了,让他浑身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收敛了许多。雷震子看着他垂落在肩上的银发,要煮鸽子汤的悲愤散去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介意,还是没有察觉,雷震子的主人并没有出声呵斥雷震子或者如何。雷震子呆呆地看了他的主人半晌,就高高兴兴出门做鸽子汤去了。   可怜的苏护还在等西伯侯的回信,这自然只能是杳无音讯了。苏护从开始的焦虑,到最后有些怨气的心理过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反正苏护坚定了进宫另抱一条大腿的决心。所以,他痛痛快快把儿子送去宫里当侍卫去了,不仅如此,还派自己老婆进宫探望名义上的女儿苏妲己。   纣王很给面子,苏夫人见苏妲己的时候纣王也全程热情陪同,末了还赏赐了不少礼物给自己这位便宜岳母。苏护对于这一切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求评,各种求啊~~~~~   ☆、国师很忙的   “苏夫人真的是是苏家两姐妹的妈么?”燕齐才陪纣王见完苏护的老婆,就一脸受骗的表情质问纣王道。   苏夫人是圆圆脸,皮肤有些黑,黑豆眼,笑起来很和气,和苏护有最萌身高差(燕齐觉得身高差有三十厘米是最萌萌哒)。苏家两姐妹身高都平均身高以上,尤其是苏妲己,比一般男人都高。这两人还同时具有肤白脸小身材好各种女神特质,这样看起来,苏家姐妹反而像苏护多一些,至少身高是像的。   “妈?”纣王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像小孩子一样让尤浑给他换衣服。   没妈这个叫法么?燕齐抓了抓头:“母亲,娘亲,娘,母后?”总有一款适合你。   “苏夫人是苏将军的原配。”   所以说既不是后妈,也不是领养的。如果真是亲妈,岁月这把杀猪刀也太TM残酷了吧,苏夫人的脸就算依稀仿佛也看不出年轻时候有女神的风韵啊。燕齐以前也见过父母长相平平但是孩子长得很好的例子,但是人家基本属于很会长的类型——就是集合父母的优点。但是苏家姐妹这样的,燕齐只能说她们也太TM会基因突变了。   燕齐没有见到美出银河系的女神们的妈妈,心里很是失望。但是他也没有纠结太久,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纣王陛下商讨。   “大王,妹喜今天怎么没来?”燕齐挤开尤浑,讨好地给纣王揉肩,“你看苏夫人来一趟宫里也不容易,不让她见她小女儿她得多伤心啊。别人知道了也得说咱们不通情理。”   燕齐其实知道苏妹喜被关在了济人院,但是这是他死后才知道的,他下意识有点不想叫纣王知道他曾经看到了他的真情流露?看到魔性腹黑正太因为他的死露出直白的毁灭性的的怒气的时候,心里除了害怕还是有些感动的,这算得上是纣王难得的失态吧。   燕齐以前的豹身就是因为苏妹喜而死,他现在问起她倒不是因为有圣父觉悟,而是觉得苏妹喜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了。依她那种纯良无害的性子,肯定不会去害人。而且当时的毒是在苏妹喜染指甲的丹寇里发现,这么明显的犯罪证物若是有心杀人(或者豹子)的话早该毁尸灭迹了,而不是等人查到头上被关去济人院。济人院在宫里就是冷宫一样的存在,里面关了不少犯罪的宫人和失宠的妃嫔,而且燕齐还听人说里面不少人都得了疯症,燕齐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这个妹子,她曾经是申公豹的朋友。   “我看苏夫人很高兴。”纣王闭上了眼睛,燕齐没有尤浑会看眼色,但是纣王这样明显不想再深谈的态度燕齐还是看懂了。   燕齐犹豫了一下,转身准备出门。   “去哪里?”纣王的声音有些凉。   “回去睡觉。”燕齐理直气壮道,“你又不会答应我的要求,我还讨好你干嘛。”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纣王表情很平静,但是燕齐总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站在纣王背后的尤浑给燕齐使了个眼色,燕齐犹犹豫豫地上前,抱住纣王的大腿揉捏起来:“你答应我啦?”   纣王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我就当你答应啦。”燕齐喜滋滋地自言自语道,“妹喜之前跟你多要好啊,她不是那种会害人的人,而且反正都是重罪,你看她也没顺便一起毒死你。”   尤浑在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尤浑,病了就要吃药,别在这里硬撑了,这里有我呢。”燕齐体贴道。   尤浑看了一眼纣王,看他没说话,立马一溜烟消失了。   “而且你看我现在也好好的,还变成了人,也是因祸得福,说起来还得感谢人家呢。”   燕齐小媳妇一样絮絮叨叨的语气奇异地取悦了帝辛,他伸出手,揉了揉燕齐的发顶。说实话,手感不太好,可能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缘故,有些刺,和豹子光滑柔软皮毛的触感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但是莫名地,帝辛觉得心里充满了一种以前不曾有过的满足感。他决定答应燕齐的请求,把苏妹喜从济人院里放出来,尽管,他并不认同燕齐对于苏妹喜的判断——这个女人可从来不是天真无害的。   大概只有申公豹这种傻豹子才会觉得她这种女人像小白兔吧。帝辛有些无奈又有些骄傲地想着。   苏夫人进宫以后不久,苏全忠的病就好了,开始来宫里打卡上班了。哦,不对,来走马上任了。神武将军的制服还是很帅气的,皮甲,皮勋,还有很帅气的帽子,总之是很帅的。但是苏全忠长得很符合遗传学规律,他很苏夫人长得很像,所以他即便穿着这样帅气的制服,也只能得一个很精神的评价。和燕齐想象中的帅破天际差得很远,但是有苏夫人铺垫在前,燕齐也没有特别失望就是了。   苏全忠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当然他也并不讨人厌。他总是和其他侍卫一样,默默地站在可以看见纣王的地方,在不需要的时候从来不显露他的存在感。所以有天燕齐看见他穿着一身通红的袍子来宫里的时候很有些吃惊。   “苏将军今日穿这袍子显得很精神。”燕齐虽然只是出于同僚(国师大人也是要伴驾的)的客套和苏全忠寒暄一下,但是一般人穿红袍子确实都会显得精神一些。   苏全忠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是么,我娘一直觉得我穿这黄袍子有些土气。”   “黄袍子?”燕齐有点错愕。   “是啊,但是我感觉黄袍子还不错的,不容易脏,我爹也觉得我穿这个黄袍子比较好。”大概是头次被人夸奖外貌,苏全忠不由多说了几句。   燕齐觉得这话信息量有点略大。   “你是说苏将军和苏夫人都觉得你穿的是黄袍子?”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看燕齐神色有些怪异,苏全忠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自己的袍子。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女人大概不太了解咱们的喜好。”   苏全忠深有戚戚地对燕齐的话表示赞同。   燕齐没心情跟苏全忠寒暄了,他现在很想去找纣王,把苏护一家人都是色盲的消息和纣王分享一下。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猜想,需要纣王帮忙去验证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很忙的,要上班充神棍,还要卖萌的呐 so,不要大意地收藏评论俺吧(这是什么鬼……)   ☆、父不详   “色盲?”这个词分开来每个字纣王都理解,但是合在一起纣王是真不明白,所以他高傲地求教了。   学渣燕齐只好磕磕巴巴和纣王科普了一下什么叫做色盲,以及色盲遗传的特质——伴性遗传。色盲基因存在于X染色体上,一个家庭如果母亲是色盲,那么儿子必定是色盲,因为他只有Y染色体来自父亲,他的X染色体来自母亲。而女儿是两条X染色体,一条来自父亲,一条来自母亲,如果父母都是色盲,那么女儿也不会幸免。   燕齐能知道这些完全是大□□应试教育的功劳,换句话说他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纣王要是要问为什么女儿就是两条X染色体儿子就是一条X一条Y燕齐也只能无言以对。好在纣王并没有盘根问底,对于燕齐科普的知识他没有太大障碍就接受了。   燕齐对于这种莫名的信任简直要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你怀疑妹喜和妲己不是苏护的女儿是么?”纣王一语道破燕齐的来意。   燕齐猛点头。   “如果她们不是你待如何呢?”   “那苏护就是欺君了。”   “那孤将苏护一家斩首示众如何?”   燕齐连忙摇了摇头:“妲己和妹喜肯定不知道,苏全忠说不定也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即便知道,他们难道能告发自己的父亲么?”   “你既不想杀人,为何要置苏护于不义之地呢?”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坏蛋啊,他老在外面说你坏话,破坏你名声,知道你不荒淫还造反,这种人你能忍!”燕齐之前倒是没有想过后果,只觉得苏护很是可恶。现在想起来,人家苏护也没有得罪他。这样看来,自己这样急切想要揭开苏护虚伪的面目不过是在为纣王抱不平罢了。   想到这里,燕齐有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气弱。   “哦。”纣王看了燕齐一眼,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气氛有些尴尬,纣王开口了:“我们等下过去苏美人那里吧,你让尤浑过来给我换件衣裳。”   “刚不是换过,还换什么?”穿常服去见自己的女人也不失礼,反而表示一种亲近,再合适不过。   纣王没有理会燕齐,叫来了尤浑,小声交代了一番,尤浑就出去了,不多时捧来了一套常服。玄色的底子,衣袖和领口都绣了金色的螭纹。衣服上面摆了条能亮瞎人狗眼的金腰带,腰带正中镶嵌了一颗很骚包的红色宝石,很大,燕齐这种屌丝自然是不认识这是什么品种了,只觉得非常惹人注目。   “你不是说她有可能不识得红色么?”纣王看燕齐呆头呆脑的样子,不免解释了一句。   燕齐回过神来忙拍马屁道:“大王英明。”   纣王虽然升了苏妲己弟弟的官职,但是服侍的近人都知道纣王并没有宠幸过这位美人。现在大白天看纣王穿得金光闪闪跑过来,一时之间都非常之欢欣鼓舞,连带着看燕齐的目光都十分有爱。托纣王的福,宫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这位凌霄子道长是深受纣王宠爱,毕竟同吃同睡连上朝都带着呢。纣王以前是不大来苏美人这里的,可是有了这位大国师之后,纣王来苏美人这里的频率显然多了很多。这意味着什么呢?善于脑补的宫人们已经各自默默地为凌霄子道长和苏大美人描补出了许多感天动地的前尘往事,当然了,这些故事发生的时间应该是苏大美人进宫前。故事版本因为个体差异自然不同,不过大家一致认同苏大美人同这位凌霄子道长关系一定不一般,不然为何屡屡为她在大王跟前美言呢。天可怜见,除了在路上偶尔看见过苏大美人那比自己现在身高还高的背影,燕齐和这位大美人真的没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前世今生。   大概是做过豹子的缘故,燕齐对于别人的视线还是很敏感的。所以他一进苏美人住的宫殿,就感觉到了那些若有若无但又似乎如影随形的诡异视线,但是一抬头吧,又只能看见宫人们的帽子顶。大家全都恭恭敬敬垂着头,如此两回,燕齐只当自己是神经过敏自我意识过剩了。   妲己迎了出来,抬眼看见纣王的穿着,顿了顿才行礼问安。纣王穿这一身不能说不帅,毕竟人家的脸摆那儿了。只是这衣服明显是霸道总裁风,纣王空有总裁心,只长了正太脸,所以看上去略有点违和。   不过纣王那是相当自信的:“美人瞧瞧孤这腰带如何?”   “甚好。”   “孤也觉得甚好,这腰带是东伯侯进献给孤的,美人看看这上面的瑞兽是不是首尾相连,巧夺天工。”   妲己上前看了看道:“确实精巧。”   “还有上面得这颗宝石,也是东伯侯寻了许久才找来的,与这腰带的颜色再相配不过。”   妲己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那宝石确实很大,但是说要寻找许久却未必,妲己就见过不少品质和这宝石不相上下的红宝石。而且红色和金色虽然相配,但是也没有到十分般配的程度,这条腰带若是配上黄玉,整体色泽看上去应该更为协调。不过个人喜好不同,也许纣王就是喜欢这样的搭配,妲己没有多说,只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对坐着喝了一会茶汤,又聊了穿着吃食还有苏全忠,纣王就带着燕齐撤了。   “苏美人不是色盲。”纣王给出了结论,对于这个判断燕齐也比较赞同。   “妹喜也不是。”纣王和燕齐都和妹喜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在颜色的认知上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苏家姐妹确实不是苏将军的女儿。”燕齐激动道。   “孤本来是信的,但你用人格担保孤就得考虑考虑了。”   燕齐一秒变哀怨脸。   “苏护送她们进宫肯定别有用心,大王您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啊。”燕齐倒没有想到刺杀什么的,主要是两个妹子的颜值都太高,这让他忽略了两人武力值可能很高的可能。他现在想到的不过是苏护西伯侯他们想利用美色来诱导纣王不思朝政走昏君路线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滚求收求评~~~~~~~   ☆、国师它也不是铁饭碗   燕齐的话纣王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反正这日之后,纣王开始有规律的去妲己那里,频率的话基本上保持一天一次,有时候有时兴的东西进献上来,譬如水果鲜鱼什么的,这种频率还会增加。如此十来天之后,燕齐上朝的时候就被人弹劾了。   能站在朝堂上骂人的都是文化人,他们骂人都是不带脏字的,往往还要引经据典。燕齐开始的时候除了知道发言的那位提到了自己,别的还真的不太懂。费仲给他解释了一番,他才知道他原来已经成了卑鄙无耻的佞臣了。他的主要罪名在于撺掇着纣王不务正业,耽于美色。这里需要解释一下,美色就是苏家姐妹,前有苏妹喜,后有苏妲己。   当然为了使弹劾显得丰满,被弹劾的人显得罪大恶极,这位弹劾他的官员还列举了他的其他一些罪名。大体意思同样也是不务正业,一介道人,又身为国师,既不炼丹,也不会祈福,呼风唤雨什么的更不用说了,尸位素餐,毫无建树,简直是欺君。   “冤枉啊。”燕齐没什么诚意地大叫了一声,因为本来就是跪坐在地上,燕齐也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扑了过去抱住了纣王的腿。   他欺没欺君帝辛最有发言权了,不知道皇帝陛下自己骗自己算不算有罪,反正当时胡说八道说他是什么西王母后人的就是眼前这位。真要论罪,帝辛才是罪魁祸首。   至于撺掇纣王耽于美色什么的,燕齐觉得自己更无辜了。以前他还是个豹子,说都不会话,怎么撺掇纣王。现在虽然是个国师了,但是也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跟班。纣王泡妹子还要带他不过是高富帅花式虐□□常,他也非常心塞好么。   纣王踢踢燕齐,燕齐原本想顺势松开自己的手,但是纣王力气太大,燕齐没防备就被踢出去半米远。   然后立马有朝臣站出来说纣王踢得好,燕齐亵渎龙体罪有应得。原本准备爬起来再战的燕齐顿时一口老血梗在喉间。   纣王看了看商容,商容低着头装死。纣王又看向闻仲,闻仲只瞪着纣王。说起来这些能臣干吏都是不大喜欢皇帝陛下身边的近臣的,毕竟他们拼死拼活才能在皇帝陛下身边谋取一席之地,这些宦官国师之流对于国家贡献平平,却因为整日里和皇帝朝夕相处备受宠爱或重用,实在让人爽不起来的。而且这位申大国师也算不冤枉,确实不务正业,而且自从他进了宫,纣王确实对后宫上心许多。以前纣王虽然也表现平平,但是还算差强人意。这苏妲己国色天香,要是纣王以后真的沉迷美色变成昏君,他们这些臣子就有失察的罪过了。所以他们现在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哪个还会为他们说话呢。   同为近臣的费仲,倒是有心给燕齐说上几句,但是朝堂上没有他说话的份,现在也不便开口。   纣王瞪了一圈人:“苏美人千里迢迢来到帝都,孤多陪陪她也是人之常情。孤也并未因为苏美人耽误国事,这是孤的家事,众位爱卿就不要多言了。至于国师的事情,大家确实是冤枉国师了。”   众人洗耳恭听。   “国师最近正在帮我勘探宫中风水,最近前朝和后宫都有些不平,前有苏将军听信谗言妄起兵戈,后有小苏美人被人陷害毒杀瑞兽,恐怕是宫中有些地方的风水于寡人有碍,所以要重新布置。”   这个时候易经盛行,大家还是很信这些的,纣王说完,大家都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好了,诸位爱卿,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禀报,就退朝吧。”   一人站了出来,燕齐认得这人,是“身体不太好的”比干。   “大王,所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宫中风水是大事,国师一人恐有所疏漏,不如再找些人协助国师。”   众人点头,比干皇叔说得也很有道理。   看纣王没有说话,下面又有臣子出列:“臣听闻朝歌最近有位云中子道人,占卜星象风水无一不精,臣举荐这位道长进宫协助国师。”   “臣也知道这位云中子道长,某家中失了一头牛,问卜云中子道长,三天以后就找了回来。”   “臣也知道……”   “臣也知道……”   这位叫云中子的道人似乎十分有名,起头的人才一提,立马七八个人出来附议。   纣王扶着头思考了片刻:“那就依上大夫梅伯所奏,宣这位云中子道人进宫觐见。待孤见过以后,再做决议。”   领头的那人道了声是,并没有其他的异议。不知道是觉得纣王说的这法子十分稳妥还是对自己举荐的道人十分有信心,总之没有再和纣王安利这位云中子。   下朝以后纣王和燕齐一道用饭。燕齐到了这里也养成了食不言的规矩,因为你要是吃饭的时候哇哇说个不停,纣王这厮会叫人拿饭把你嘴塞上。燕齐也就没有机会问纣王他那个假国师要怎么勘探宫中风水。   两人吃过饭,燕齐正想开口,纣王又吩咐他带上新进贡的松子和他一道去妲己那里。   燕齐捧着松子匣子,暂时忘却了风水的事情:“这个松子没有开口,我剥不开啊。”   “那你要想办法呀。”纣王笑眯眯道。   大国师燕齐立刻闭嘴了,上次他问纣王怎么剥核桃,正在和苏美人调情的纣王就纡尊降贵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手,燕齐的手上当是正有一个没开口的核桃。然后纣王一用力,燕齐就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他只听到核桃咔咔裂开的声音。那一天后来,燕齐都只能用左手拿青铜盘砸核桃。   纣王到了妲己宫里,妲己还没跪下来,纣王就上前握着妲己的手,牵着她院子里走。两人甜甜蜜蜜地躺在一张榻上,这里需要强调一下,是张小榻。燕齐搬着匣子坐在头挨着头脚挨着脚的狗男女,啊,不对,是妲己和纣王躺着的榻前,专心致志地用石头砸着小几上的松子。真的是非常专心致志,因为要仔细考虑砸松子的力度与力度,做到既能砸开松子,又不至于把松子仁砸个稀巴烂。   燕齐毕竟是之前砸过核桃的人,摸索了几次以后,面前的盘子里就开始浅浅铺了一层松子,洁白如玉,松香扑鼻,看着特别让人食指大动。妲己和纣王就交替从盘子里拈起松子,互相喂到对方的嘴里,不时哈哈哈咯咯咯地笑上几声。   半匣松子,燕齐估摸有三斤左右,就在两人的笑声中一点点消失不见,等纣王准备打道回宫的时候,留给燕齐的松子真的是屈指可数。   六颗,不多不少。   燕齐纠结了一会儿,默默地把剩下的松子塞进了嘴里。他发誓,以后谁再在朝堂上弹劾他撺掇纣王不务正业耽于美色他一定要上前抽他两个耳刮子。 作者有话要说:  燕齐(嘤嘤):偶的作用就是人造小太阳,人型保姆…… 每日一滚求收求评啦~~~~~~   ☆、下周一鹿台见   被那位上大夫梅伯举荐的云中子道长很快就来宫里觐见了,为什么这么快呢,因为他会飞呀……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嘛。云中子是一位朝飘(就是离开老家来朝歌发展)的道长,老家在终南山。山区嘛,清净是清净,但是人也少,世界那么大,他也想出去看看,所以云中子道长就来朝歌了。他业务非常熟练,跟上大夫梅伯说的一样,他会占卜,会看星象,风水,还通医药,除此之外,他还有门很厉害的本事——捉妖。   这些都不是他自吹自擂的,都是有实例为证的。譬如他曾通过占卜帮人找到过牛,这个朝中那位臣子可以作证。朝歌北郊有个二十多年不能说话的哑巴,吃了他的丹药竟然就能说话了。还有帮人设风水局助主人家升官发财的,都是有事实可循的,随便派人去朝歌城的街市上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如果朝歌城有道人人气排行榜,那云中子肯定是当仁不让的第二名。你说为什么不是第一名,第一名当然是申公豹申大国师了。他是千里迢迢从雪山来的,又是给皇帝陛下办事的人,当然是朝歌城里最厉害的道长了。   (云中子:这根本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比我红啊!!我不服。   朝歌百姓:人家据说是西王母的后人,又在昆仑雪山修行过,超神秘的,肯定比土著道长厉害啊!——论留学经历的重要性)   云中子不仅履历很光鲜,打扮也非常入时。他右手和一般道人一样拿了一柄浮尘,左手却并没有空着,而是提了一只花篮,里面装了不少并非时令的鲜花。穿着青色道袍,头戴青纱一字巾,脚蹬白色踏云靴。腰上坠一块碧色沉郁的翡翠,下面用青色的丝线结了一个双绦王母结。看上去非常的仙气飘飘。但是,燕齐用一个专注撸图二十年的宅男的宅品保证,云中子这货脸上是傅了粉的,不仅脸上敷了粉,嘴唇应该也是上了唇彩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当然了,这些都是裸妆级别,看上去非常自然。   燕齐今天其实也是打扮过了的,因为云中子进宫来可不是主要来给他帮忙的,而是踢馆来了。同行相轻,为了他大国师的尊严和荣誉(这是什么鬼),他也必须一战。所以他不仅头发梳得特别整齐,还穿了一件皮草。皮草很贵的,在商朝这个野生动物还很多也不禁猎的时候也不便宜。但是如此,燕齐和云中子站在一起,那档次也显然低了不止一个lever。所以燕齐很机智地选择站在纣王身后,死活不肯上前和云中子见礼。   云中子也懒得鸟他,他非常潇洒地挥了一下手上的拂尘,只稽首给纣王行了一礼。是的,没有跪,而是非常高傲地点了点头,就冲他这不畏权势的范儿,他也必须是得道高人啊。大家显然也都这么想,但是迫于当臣子的压力,他们还得出面为难一下高人,免得上司不满。   “道者从何处来?”这可不是寒暄,而是打机锋,若是你说你从终南山来那就错了,因为会显得你很low。   “贫道从云水而来。”云中子逼格很高地答道。   “何为云水。”有人追问。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这话充满自在之意,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一种哲思。   “云散水枯,道长归于何处?”坐在上首的纣王漫不经心道。   云中子从容道:“云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   燕齐听完也大觉佩服,看来云中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神棍,即便是,也是逼格非常高的神棍。   纣王拊掌赞道:“道长是有智慧的人。孤听道长此言,但觉如在尘世之外,真觉富贵如浮云耳。”   燕齐忍不住瞅了纣王一眼,又默默地看了云中子一阵,纣王的逼格和云中子比起来好像也不遑多让。燕齐莫名放心了一些。   一番对答,云中子应对上佳,面试这一关就算是过了。这意味着云中子大概就要入职帮他勘探宫中风水了,燕齐压力还有点大的。他对风水一窍不通,内行人恐怕一看便知。穿越来之前还是个南方人,认地方都是根据标志性建筑来,譬如说在一个银行,他会跟人说他在XX餐馆旁边的中国银行那里而不是说在XX街西面的银行里。所以说他是一个常常连方位都搞不清楚的风水渣,丢自己脸他是不怕的,他是担心丢了纣王的脸,纣王会叫他好看,他不愿意好看。   云中子正要发表入职感言,推荐他的梅伯突然出来发言道:“道长神通口口相传,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为大王勘探宫中风水之前,为了稳妥起见,臣恳请国师能够和道长切磋一二。”   这样说起来好像确实是稳妥起见,是驴子是马先拉出来溜溜,免得用的时候掉链子。但是燕齐是假道士啊,道士的业务完全不熟,说是切磋,到时候应该是单方面被虐吧?   燕齐正要推脱一番,云中子一脸诚恳开口道:“贫道听闻国师久矣,还望国师不吝赐教。”   燕齐有些为难,因为云中子这样一说,他若还是不肯,就不是谦虚,而是气量狭小,不愿意别人学自己的神通了。   纣王开口道:“梅伯提议甚好。道长先在宫中休整一番,三日后同国师一起去鹿台,孤到时候会亲自出题,到时候还望国师和道长能够各显神通。”   纣王发话了,燕齐自然没什么异议。燕齐还颇有些窃喜,纣王出题,这不就相当于自带作弊器么。云中子不知道是没想到纣王会偏袒申公豹还是对自己本领十分自信,也没有异议。于是原本还待开口的梅伯也没有再说什么。   燕齐还真是好奇纣王会出什么题目可以保证他可以获胜,毕竟纣王明面是也不好太不公平。   “大王,你到时候会把题目提前告诉我吧?”回到纣王宫里,燕齐看只有费仲在,悄声问纣王道。   “孤为什么要把题目提前告诉你?”纣王一脸正直道,“这对云中子道长岂非很不公平。”   “啊,那我要是输了怎么办,不是会丢大王您的脸么。”燕齐一脸错愕。   “没关系,孤习惯了。”纣王拍拍申公豹的脸。   燕齐卒。不过能讨到纣王这句话,燕齐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纣王带上一干朝臣,还有他的新宠妲己出宫往鹿台去了。鹿台并不是商都里面的建筑,而是一座别宫,听说在朝歌近郊,风景十分优美。燕齐一直想去的,但是也没什么机会,这次倒是正好。   燕齐看纣王气定神闲的样子,感觉他大概就是借机出来玩一玩,并不是真的要看什么比试,否则哪里不能去,为什么非要来鹿台呢?说起来纣王真的是很勤勉啊,每天按时上朝,一点也没有荒废朝政的样子。臣子还可以偶尔装病请请假什么的,当大王的真是全勤无休啊。   纣王也有想放假的时候吧,燕齐忍不住默默开着脑洞。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每日一滚求收求评啦~~~~~   ☆、鹿台斗法1   鹿台用脚走过去的话还是有些远的,约莫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还好燕齐可以蹭纣王的辇车,当然了,是坐在纣王和妲己娘娘的后面。   鹿台本是游猎赏心的去处,面积十分广阔。四周群峰耸立,白云萦环,又有绿竹猗猗,松柏参天。台前卧立有几排形似各种走兽的巨石,恬静安然,犹如守候鹿台的卫士。台下一潭泉水,池水清澈见底,面平如镜。微风吹拂,碧波粼粼。放眼看去,可以看见宫廷楼榭数百间。斗拱飞檐,雕梁画栋,富丽堂煌,豪华盖世。   燕齐才到就被鹿台的美轮美奂震撼到了。纣王看燕齐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得意:“孤的鹿台如何?”   “美爆了。”燕齐由衷地赞叹了一句,然后分分钟变成严肃脸,“这要花不少钱吧?”   任何时候盖房子都便宜不了,而且古代人少,科技又不发达,要是想搞什么大建筑都得征人干活,一般是农夫,不给钱,还要人往死了下力气。然后很多人就真的死了。这种事燕齐本来是管不着的,他也管不了。但是现在跟纣王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燕齐觉得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他有必要提示纣王不要尝试任何有望成为亡国之君的行动。   纣王点了点头:“不过孤用的是私库。”   燕齐顿时跪舔了:“大王你怎么这么有钱?”   用自己的钱盖个私人公园,果然有钱人哪个朝代都很任性。   “商没有男人不会赚钱,孤是大商的王,自然也是如此。”纣王说这话的时候真是骄傲得不行。但是燕齐头一次没有想打他的冲动。   “孤的商队通北夷南蛮,西边最远到达了波斯玛雅,孤还准备派商队出海,去东面的国家。”   现在就有跨国集团真的科学么?燕齐觉得自己有些眼瞎,跟纣王睡了这么久(单纯地躺在一起),竟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有一位帝盖茨帝嘉城。   “我有一个问题,大王,你的船哪里来的?”出海可不是独木舟就可以的,硬件设施必须跟得上。   “腾蛇一族能工巧匠多不胜数,孤商队用船都是他们造的,这鹿台,也是孤雇佣他们为孤建造的。”   腾蛇一族,燕齐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给他造身体的风希风炎,也就是女娲和伏羲就是腾蛇一族的人。燕齐真是给跪了,这个腾蛇一族看上去好像在一边发展科技一边发展巫术啊,这真的科学么,燕齐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碎了。   “腾蛇一族都是什么人啊?”燕齐掐了掐自己的脸,感觉这件事比自己穿越成豹子还让人难以接受。   “他们和北面的青鸟一族,西边的豹族,还有南面的九尾狐族都是天神的后裔。这四族的后裔或多或少拥有凡人不具有的能力。”   “你们豹族的能力就是魂术。”   你们豹族,你们豹族,燕齐有种掀桌的冲动,原来他混了这么久其实还是不是人么?燕齐抱着头,默默地蹲在了地上,和纣王对话的信息量略大,他得缓一缓。   纣王很体贴:“我已经想好了比试的题目,现在进鹿台去吧,晚了恐怕来不及。”   燕齐意识到纣王真的没有泄题,立刻从地上挣扎起来。   “大王,大王,你真的不先告诉我我和云中子要比什么么?你不告诉我题目也可以啊,你把答案告诉我吧……大王,大王……”   纣王无视燕齐撕心裂肺的呼唤,转身和妲己勾勾搭搭眉目传情起来。   朝臣们也三三两两的勾搭起来,燕齐一个人默默地走在人群之中,想着自己等下就要被云中子这个娘娘腔单虐成狗,还真的有点小激动呢。啊啊啊——谁能踏着七彩祥云来救救他啊,脸皮厚的人也是有尊严的啊。   燕齐没心情欣赏鹿台的美景了,也没心情纠结自己不是人了,他默默地坐在云中子的对面,瞪大了双眼。尽管不能在学术上战胜他,他也要在气势上压倒他。对面的云中子跟他对视了片刻,翻了个白眼,抚弄起他篮子里的鲜花起来。   纣王是个很直接的人,进了殿,并没有长篇大论,而是直接宣布比试开始。   第一道题目是猜孕妇腹中胎儿的性别。   燕齐一听这个题目就忍不住在心里靠了一声,他没看过封神榜,但是还是看过电视的,等会猜完了要验证结果说得对不对是不是得把人孕妇切了啊,这是要一尸两命啊,搞不好的话还要三命四命的。   “万万不可!”燕齐立马站了起来,出声反对道。   “国师对这题目可有异议?”纣王看燕齐失态的样子,一边给了燕齐一个回头算账的眼神,一边和颜悦色问燕齐道。   “我和云中子道长猜过以后,要如何确定我和他谁的答案是正确的呢。”   “将孕妇腹中的胎儿取出,自然就见分晓。”妲己代为回答道。   “请问如何不伤这位母亲和胎儿的性命将这胎儿取出呢?”燕齐看着妲己冷冷道,他低估妲己了么,这种主意也能说出口,以前没看出她是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啊。   妲己愣了楞,燕齐的憎恶表现得太明显,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有何不妥。   “腾蛇一族的医女正在内间,这位孕妇前段时间已由医女诊断胎位不正,顺产恐怕不易。所以,医女决定等胎儿足月便破腹取子,这样可保母子平安。”商容出来救场。   “剖剖——剖腹取子?”又听到腾蛇一族,燕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国师不必忧心,腾蛇一族的医女医术高超,今日请来的这位对于此术十分精通,之前施过此术的母亲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商容安慰道。   “哦。”燕齐有些神思不属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自己的肉体都是他们造的,破腹取子对她们来说恐怕也是小事一桩。而且人商容的意思也很明白,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以前都成功了。腾蛇一族到底是什么人啊,不会是一群外科医生穿越吧?   “两位面前的盘中是这位孕妇的生辰八字,请国师和道长很据这份生辰八字推测这位孕妇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费仲让等在一边的侍女把盘子陈列在燕齐和云中子面前。   云中子拿到生辰八字就开始念念有词推算起来,且不说燕齐会不会算命,他字也不认识,这份生辰八字摆在他面前他也看不懂。所以燕齐根本没有拿那份八字,而是自己呆坐在位置上冥想起来。   电视里那个孕妇最后生的到底是男孩是女孩呢? 作者有话要说:  俺今天看自己的专栏,发现有个小天使收藏了俺,让蠢作者的作收从12变成了13,蠢作者终于可以不用装13了……   ☆、鹿台斗法2   燕齐绞尽脑汁,到了要给答案的时候的,终于,还是没能想起来。   说好的紧要关头的灵光一闪呢,为什么没有出现,故事书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吗。燕齐迎着殿外的暖阳,静静地忧郁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更帅的时候,燕齐拿起了桌上的刻刀。现在其实也有毛笔,但是没有纸张,皮和绢又不是人人可以用得起的,所以大家还是更习惯用刻刀这种工具。   燕齐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最后放在了桌上。对面的云中子已经写好了答案,放在了内侍端着的盘中。但是宫殿面积很大,两人虽然坐在一个房间里,但是起码隔了五米以上,燕齐视力虽然很好,但是想要偷看对方的答案也是不可能的。最后作弊的希望也幻灭了,燕齐只好交白卷了。   他其实也想胡蒙一个答案的,因为不管是男是女,随便猜一个总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对的。但是燕齐觉得自己之前摆的是帅破天际的姿势,这个时候跟人说自己不会写字实在很掉价,也只能打肿脸继续充着胖子了。   放着两人答案的盘子放在纣王和妲己跟前。纣王看过了两人得答案,看了燕齐一眼。燕齐因为心虚,正低头看地,也没和纣王来个心有灵犀的对视。   所以当纣王宣布两人的答案都正确的时候,燕齐还以为纣王在帮他作弊呢。   不过没等他高兴,纣王就让内侍把两人的答案呈给殿内的诸位臣子看。这盘子之前一直放在纣王跟前,众目睽睽,也不可能偷换。燕齐正有点纳闷,一个穿着紫色裙服的女子被一群侍女簇拥着从殿后走了出来。女子衣服十分庄重,人却长得十分清丽可爱。杏眼桃腮樱桃口,嘴角还带着浅浅梨涡,看上去不过是少女光景,所以尽管服紫,看上去依然显得活泼可爱。   “梓潼——”纣王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了过去,其他的人都跪了下来,口称,“参见王后。”   现场除了纣王,还有两个人没有行礼。一个自然是云中子,这货见了纣王都只点头问好,见了皇后自然更没有下跪的意思。另一个没行跪礼的则是燕齐,他倒不是想要维持自己作为国师作为道人的尊严,而是实在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一直知道纣王除了大小苏两位后宫以外,还有四位后妃,但是他从来也没在宫里见过,所以一直也没什么概念。如今突然见着了,才惊觉纣王竟然是已婚人士。   “这位就是国师大人吧,臣妾久居鹿台,也听人说了许多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后并没有因为燕齐和云中子的无礼表现得不快,反而和燕齐寒暄起来。   燕齐回过神来,连忙跪在地上,给人行礼。王后在燕齐的印象里通常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女人总是很小心眼,尽管面上和善,心里也未必没有记仇。   “小臣也是头回见王后,王后天人之姿,小臣见之忘俗,失礼之处还望王后海涵。”夸女人长得美总是没错的,果然,王后陛下听了这话,嘴角的梨涡更深了。   “国师和道长拿到的八字是本宫身边的侍女赢舒的。”王后看了看左手边的一位侍女盈盈笑道,“赢舒近日才定下婚事,现在自然是还未有子女的。”   “国师和道长神通了得,都猜对了。”   云中子写的是推算结果,这位女子还未到有子嗣的年纪,燕齐什么也没写,自然也是过关了。两人虽然都猜对了,但是在现场人心目中,还是觉得燕齐更胜一筹。因为燕齐既不用算筹,也不像云中子一样以手推算,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殿外冥想,就给出了答案。这种神神叨叨的做派显然更符合大家心目中的高人形象。相比之下,只拎着鲜花的云中子自然显得还不够高。   第一轮莫名打成了平手,燕齐只好硬着头皮参加下一轮。   这回大家不呆在殿里了,而是移驾到了殿外。纣王一点没有带着小三见老婆的觉悟,左拥右抱趾高气昂地走在队伍最前头。燕齐跟在后头,略微有点不愉快,不过他觉得是因为外面天气太热的缘故。   殿外不远处有条河,站在殿外的石台上可以看见有人正三三两两过河。河水不深,河上并没有桥,过河的人大多是朝歌近郊的百姓。他们基本过河方式就是脱了鞋,挽起裤腿直接趟过去。过河的人中有一老一少,老的看上去四十上下,少的那个约莫二十左右,两人到了河边,也是挽了裤腿过河,只是老的走的是又稳又快,小的那个则走得犹犹豫豫的,颇有些慢,像是怕冷。   “本宫出来赏景的时候常常见到这对老少,按常理,年轻气壮,年老气衰,年纪大的人应该比年轻的人更畏冷才是,为何这一老一少正好相反,还望国师和道长为本宫解惑。”   “你们谁先说?”出了殿,用写的不大方便,最方便自然是口述。   不过为了防止抄袭,这答题自然有前后之分,若是前面的人答错了,自然不妨碍什么。若是对了,后面的人自然就不能再答了。所以先答的人比较有利。   云中子之前略逊一筹,这回自然不肯想让,纣王问完,他便站了出来:“贫道先献丑了。”   燕齐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也不知道。   “依贫道看,这年老的人出生时父母必在壮年,所以他气血健旺,骨中髓质充盈,而这年轻人,则是在父母年老时生下的,精血不足,髓质稀疏,所以畏冷。”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让人无言以对。   “道长已经答完,国师可有什么要说的?”   燕齐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抱着必输的信念来的,如今能赢一局已经超出预期,这题他真的不知道,也就不胡说八道丢人了。   大家看燕齐气定神闲,都当燕齐其实知道这题的答案,只是被云中子抢先作答失了先机。一时之间对于燕齐倒更加佩服了,不争不抢还如此成竹在胸,不是道术精深怎么会如此自信呢?这云中子虽然也有本事,但是和国师比起来气度还是差了些啊。(大雾)   燕齐现在比较好奇他们要用什么检测手段才证实云中子说的话。剖腹产都有,燕齐现在也不担心他们会把人腿砍下来研究里面的骨髓了。   纣王吩咐身边的一个侍卫去把那一老一少领过来,又吩咐身边另外三个侍卫道:“去将摘星台上的照骨镜抬下来。”      ☆、鹿台斗法3   摘星台是鹿台里的一处高台,大概五六层楼高,说摘星似乎夸张了些。不过没有高强度的建筑材料,全靠木石结构支撑,能有这么高已经非常难得了。   侍卫们去抬什么照骨镜还要一段时间,那一老一少已经被请了过来。有人上前问话,这一老一少原来是一对父子,老的确实在他们那一辈里确实排行最大,是父母壮年时候出生的,这小的,却是老人的老来自,身体一直不大好。   虽然还没用照骨镜,云中子的话倒是对了一半。这云中子看来确实有几分本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道术么?燕齐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可以重新建立了。   照骨镜,听名字就知道是照骨头的,但是具体怎么个照法燕齐实在想不出来。燕齐知道的现代的可以观察人骨骼的技术就是X光,这照骨镜难道是X射线扫描仪不成。燕齐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不过等侍卫把传说中的照骨镜搬来,燕齐就笑不出来了。   照骨镜大概有成年人等身那样长,从前面看就像是现代的立式穿衣镜。但是它并不是平面的,而是一个箱子的模样,箱子外围呈现一种非常光滑润泽的黑色,非常的纯净。箱子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把手,似乎可以从两边打开。   纣王带着众人站在了照骨镜的前面,有侍卫打开了照骨镜一侧的门,让老人站在箱子里。众目睽睽,箱子看上去又十分古代,老人家战战兢兢地站了上去,目光惶恐地望着众人。老人站上去以后,箱子被从外面关上,侍卫又去了箱子后面,不知道启动了什么阀门,原本黑黢黢的箱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柔和的白光。这些光透过老人的身体投射在箱子朝前的面上,几乎同时,众人发出一种低低的惊叹声。   燕齐也震惊地吸了一口气,他站在纣王旁边,看得十分清楚,照骨镜朝他们的那面上,在白光透过的瞬间,就映射出了老人的骨图,跟现代的X光片一个效果。   燕齐不顾众人的目光,转到了照骨镜后面,找到了侍卫拨动的阀门,拨了回去。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光线,但是X光是有辐射的,照射过量对人体损害很大,他不能因为一个仅仅用来娱乐的赌约,而用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开玩笑。   他拉开一侧的门,让老人出来。骨图还在前面的镜面上,并没有消散。不仅可以看清老人的腿骨,胸骨和其他的骨骼也都一清二楚。确实如云中子说的一样,髓质充盈。   约莫一刻钟,镜面上的骨图渐渐消失不见,照骨镜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纯净的黑色。侍卫们把年亲人也送了进去,发现他的髓质确实稀疏许多。   第二轮胜负立见分晓,燕齐输了。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面,而是在这照骨镜上面。   “贫道以前只在经卷中看到过照骨镜的传说,没想到世上竟然真有此物。”云中子有些激动地感叹道,“贫道斗胆,请问这件法器大王是从何处得到的?”   这大概也是在场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看着众人既惊且奇的目光,纣王不免有些得意:“是前些时候陈塘关守将李靖献上的。”   纣王说了这个再没有多说,众人即便还很好奇,也不敢追着纣王打听,只得暂时按捺了心思,继续之前的比斗。   “梓潼,你说第三局让国师和道长比什么?”   “臣妾记得先大王曾说过,比干皇叔心有七窍,臣妾一直十分好奇这个传言是否为真,今有照骨镜这个奇物,不如叫国师和道长推算推算这传言是真是假?”   云中子面上浮现一丝难色,不过很快掩了过去:“上局国师承让,让贫道先答了,这次就由国师先答吧?”   燕齐瞅了云中子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大王做局,我也算是半个东主,怎么好让客人谦让于我。还是道长先答吧。”   “无妨,天下道友一家,贫道算不得客人,还请国师先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别的问题燕齐有可能犯难,这个问题,燕齐还真知道。大概生物水平达到高中水平的都会知道,人心脏一共有8根大血管:主动脉1根,肺动脉1根,腔静脉2根,肺静脉4根。这些血管连接于心脏之上,保证心脏与身体间的血液循环。所以要说人心上有几个开孔的话,那么只可能是八个了。比干心里若是真的只有七窍,那大概就是蠢人了,因为还有一窍不通嘛。   “这传言是假的。因为人心有八窍。”   燕齐斩钉截铁说出答案,众人都半信半疑。因为之前一直有说法说人心只有一窍,先大王夸比干聪明,才说他心有七窍,这会竟然多出一窍来,而且听国师的话,好像人人都是如此,那天下为什么还有那许多笨人呢?   “道长可有异议?”   “贫道觉得这传言是真,陛下的王叔应该同先大王说的一样,心有七窍。”   比干今日也来了现场,题目牵扯到他,说不得他也要去照骨镜里照上一照,以正视听。   比干站了上去,侍卫上前调节阀门,似乎换了个方位,这回照出来的不是人的骨骼,而是人的脏腑。大家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心脏上面连着的大血管,确实是八根无疑。   这一局是燕齐胜了。大家看燕齐的目光更加崇敬了,这题云中子并未抢答,而是推脱,想来是十分难的。燕齐迎难而上,给出了正确答案,神通显然在这云中子之上。   但是按输赢的场次来说,两人又是一样的,这倒不好判断了。   “国师和道长都是有本领的人。”纣王乐呵呵地打起了圆场。   燕齐总感觉有些违和。   “道长以后就协助国师处理宫中风水一应事务吧。”纣王发话了,大家有什么话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云中子就被纣王委派成为燕齐的副手了,想到纣王这回不仅没给他泄题,现在云中子表现明显比他差些也没有趁机发难,反而把他弄进了宫中。依纣王无利不起早的脾性,总感觉有阴谋啊。燕齐看着旁边眼里透着喜色的云中子,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一支蜡。 作者有话要说:  照骨镜是秦王的啊,这里借来用了一下   ☆、大王他总是不来   纣王回到居处,并没有带上燕齐,因为他回的是他和王后在鹿台的寝宫。   “姜姐姐,我恐怕要劳烦你一件事?”   对面的姜王后微微一笑,脸上还是天真神色,只是眸色深了些许,“阿辛弟弟请说。”   “申公豹,我的国师,姜姐姐今日也见了,觉得如何?”   “说实话,我没看出深浅。”姜王后摇了摇头,“似乎是个喜怒行于色的人?”   姜王后用的是问句,因为申公豹今日的表现似乎又与往常的传言有些不符,姜王后虽然不在宫中,但是她和纣王时常互通有无,申公豹这个人她也听过,并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她对他定位不过是纣王的一个宠臣,佞幸一类。那么不是她判断有误,就是这人会伪装了。   纣王自己就是个伪装的高手,能叫他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么,对于这件事,他恐怕也是不确定的。   “我想叫姐姐帮我查查这人。”   “我可以答应,不过还是按老规矩。”   纣王颇为坦然道:“自然。”   “我恐怕要提醒你一句,这是我为你办的第九件事,如果成了,那么,我当初提的事情,你也要兑现了。”   “不差这一件。”纣王笑了起来,神情里有种落拓的舒朗,这样的神情从纣王那张还有些稚气的脸上流露出来,意外地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男子的气概。   “我如果只站在我自己的立场,即便你不为我做这些事,我也愿意姜姐姐生下带有我血脉的孩子。”纣王站了起来,离开了两人的寝宫,往偏殿去了。   姜王后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缓缓消失在重重帘幕之外,心中突然有些隐痛。   可惜,帝辛和她,无论是谁,都无法只站在自己的立场。   姜王后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她的父亲东伯侯在朝歌很有名,除了因为他是掌权一方的侯爷以外,还因为他常年是生着病的。天气不好,他会生病,坐车久了会生病,饮食不调会生病……不过这位侯爷尽管病着,也并没有因此就在朝堂上显得无足轻重。相反,所有的人,即便是身为纣王腹心的北伯候崇侯虎,见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称他一声侯爷。这位东伯侯还有一个别称——鬼候。传言先王帝乙曾秘密命他组建一支暗军,专职打探消息和刺杀。姜桓楚自己是没有透过口风,所以这件事的真假也就无从得知。但是先朝的帝启帝仲谋逆案就是东伯侯督办的,帝启和帝仲是帝辛的亲哥哥,只因为他们的母亲在生前面两兄弟时还不是王后,两人就没有了继承权。两人比帝辛年纪大许多,虽然顶着庶子的名头,但是声望待遇与嫡子并无差别。所以那场谋逆也是声势浩大,但是奇怪的是,当时谋逆才开了个头,就被东伯侯带人镇压了下去,帝启和帝仲因此被帝乙软禁起来,帝辛得以立为嗣子。传言暗军在这一战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东伯侯手段铁血,加之常年以病容示人,人们暗地里给他起了了个别号——鬼候。既是指他的手段,亦有讽刺他形容枯槁的意味   她作为王后,常年称病住在鹿台,且无子嗣,但是依然是后宫之主,除了因为她是先王帝乙指给纣王的妻子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东伯侯。但是她很明白,她的父亲东伯侯并非纣王的嫡系,亦非纯忠之臣。想要东伯侯府为之效力,需要的是能让东伯侯府臣服的实力,否则,东伯侯府永远只会为能为东伯侯府带来最大利益的那一方所驱使。   燕齐晚上是一个人睡的,床是他熟悉的硬度,枕头是他习惯的高度,守夜的宫女贴心地为他留了一盏灯,一切如此恰到好处,可是他还是失眠了。他在这里来了以后,很少在晚上的时候独处。以前当豹子的时候有不请自来的各种邻居,后来做人的时候则是常常有人,这人绝大多数时候是纣王。现在一个人躺在偌大的房间里,燕齐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一种“独守空闺”的寂寞。   作为一个宅男,怎么可以害怕独处呢。一定是因为这漫漫长夜没有电脑作伴的缘故吧?燕齐如是安慰着自己。可是寂寞这种东西,却不是自我安慰可以安抚的。燕齐起身吹灭了房间里最后一盏灯,静静的黑夜除了让他的乱糟糟的脑子变得安静,同是也变得更为空虚。他有些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纣王,当然,这种想念并不同于以往寂寞的夜晚对于岛国爱情动作片里女主角们的想念,他只是没什么目的地思考纣王此刻在做什么。   也许同他一样躺在床上,同他那个娇俏的王后躺在一处。美人倚靠在他的肩上,乌黑的长发与他的长发缠绵地纠缠在一起,他们也许还会做一些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情,但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第一次意识到,纣王除了他燕齐,还有其他的许多人可以作伴。他也不过是纣王的口中的一个申公豹而已。   燕齐难得地想要文艺地伤感一次,房间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有人理直气壮地走了进来。脱了衣服和鞋袜,很轻松地把燕齐拎起来往外面放了放,自己爬上床,睡在了床的里侧。燕齐在黑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身体却小心地往床外挪了挪。   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良久,燕齐轻轻开口道:“我一直只听说你有王后,但是也没有见过,所以总是有种错觉,以为你还没有妻子。”   燕齐的话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得到燕齐的回应,燕齐忍不住转过脸。两人离得近,燕齐一转头,两人呼吸交错,唇齿咫尺。原该是叫人心跳如雷的绮丽画面,但是因为有一人已经睡着了,少了许多暧昧。   燕齐熄了探索内心的热情,乖乖躺好,也很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行行好,给个收藏吧…… 这两天出来开会来了,一直没空写文,星期天会一起补上   ☆、前方有妖孽出没   第二日,众人离了鹿台,各回各家了。燕齐自然是跟着纣王一道回宫的,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两人世界多了个云中子。鹿台比斗是纣王牵头,观赛的全是朝歌城中的权贵,燕齐凭借这一次的比斗可谓是声名鹊起。倒不是说他以前不出名,而是以前的名声都是靠纣王说的,见过燕齐本事的几乎没有,所以众人看燕齐的名声终究有些虚无,如今露了这一手,名声才算落到了实处。   宫中的内侍和侍卫见到燕齐都比从前尊敬了几分,而且不知怎么地还悄悄起了流言,说燕齐是昆仑山上下来的仙人。燕齐知道了简直哭笑不得,不过鉴于他确实是神棍,出于职业需要,他就没有出面辟谣。至于输了比赛的云中子,也涨了不少粉。因为他和仙人下凡的大国师比起来也只是略逊了一筹,又长得辣么仙风道骨,而且和只为皇帝陛下一人“服务”的大国师比起来,明显更接地气,所以群众基础也是相当好的。   云中子进了宫以后,不想燕齐似的整日里只跟在纣王身边摸鱼打酱油,而是全心全意为宫里上到贵人下到扫地宫女服务。看面相,谈谈近日运势以及如何趋吉避凶;改改居处风水,以便招个财进个宝什么的;派发传说中的包治百病的大力丸(治疗头疼脑热跌打损伤有奇效)等等都是云中子道长的业务范围。所以,一时之间,云中子简直成了宫里人心里的小天使,单论人气的话,肯定妥妥胜过大国师申公豹。当然了,实力排行榜上,还是燕齐第一,因为这可是纣王认证过的哟。   有这样一个能力出众的同僚,燕齐表示压力很大,才怪。燕齐自己不是道士,所以对于云中子不存在同行相轻的问题,相反,他对于云中子施展的所谓的道术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燕齐知道能预测婴儿性别的只有B超,云中子竟然可以根据看面相算命这种东西推测出来,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还有改风水或者看近期运势这种事,燕齐略略统计了一下,也都非常灵验,几乎是十中八九。如果不是接受过无神论教育二十多年,燕齐可能已经被云中子这种无与伦比的神棍气场攻略了。   云中子和群众打得火热的时候,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宫里的衣食父母还是纣王。于是上了书,求见纣王。   纣王又不是自家小妾,自然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所以,云中子在奏本里陈述了自己想要见纣王的几点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宫里有妖邪作祟。至于妖邪是谁,说来话长,最好见面详谈。   这个时候不流行无神论,所以出了妖邪基本是一件大事。纣王身为天子,虽然有百灵护体,但是宫里其他人不是啊,即便是纣王近身伺候的,可能随手被这百灵护个一二啥的,但是妖邪要是很厉害,这一二估计也不顶用。   所以纣王很快就召见了云中子,燕齐作为国师自然要在旁边陪同。   云中子这回没提花篮,改拿树枝了。那树枝还颇细长,害得云中子都没手拿浮尘,只能用双手捧着的这树枝进来。   云中子保持这个姿势给纣王还有申公豹讲了一个比较奇幻的故事。   “贫道住终南山玉柱洞中,平日里除了修行,便是去山中采药。有天贫道在山中行走的时候,突然发现朝歌方向妖气冲天。除魔卫道,乃我辈的指责,所以贫道下了山,一路往朝歌来。发现这妖气就是来源于朝歌城中,又仔细访查了这些时日,贫道终于可以确认这妖气就是来源于宫中。”   “哦?”纣王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来自宫中何处呢?”   “苏美人的殿宇,寿仙宫。”   燕齐听了这话有些吃惊,还以为云中子说的妖邪是自己呢,原来不是趁此机会除掉上司么,果然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么……   “苏美人乃上神女娲所赐,怎么可能是妖邪?”   “苏美人确实上神所赐,然宫中的那位并非是原本的妲己娘娘。贫道查探过,当时载着苏娘娘来朝歌的马车经过恩州驿站的时候,突起妖风,人不能视物。那里本是野狐出没的地方,贫道怀疑娘娘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妖狐附身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燕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纣王警告地瞥了一眼憋笑憋得辛哭的燕齐,一脸忧虑道:“宫中既有妖气,当以何物镇之?”   云中子将手上的松枝递了上去:“这是贫道用万年老松制成的木剑,名唤巨阙,将此物挂在苏美人居住的寿仙宫前,妖狐就会魂飞魄散。”   燕齐作为国师,上前瞧了瞧万年的巨阙松枝剑,说剑都抬举它了,燕齐怀疑云中子应该是打哪棵松树下砍下一截树枝就送来了,树枝上的毛刺和叶子都还在。燕齐看了看切面,默默地数了下上面的年轮,才十圈。植物界现在流行一圈是一千年么,说好的万年老松制成的呢?   燕齐没有揭穿云中子,因为大家是同行,又同是男人,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呢。燕齐冲纣王点了点头,表示他检查完毕了。   不过苏妲己毕竟是纣王的妃子,也不能有人说她是妖怪纣王就信了。面子上的工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于是纣王派人秘密去传当初护送妲己入宫的侍卫们过来,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有恩州驿站起妖风的事情。结果叫了四个不同营的兵卫来问,都说当时确实是起怪风了。   纣王叫了人来,让把巨阙剑挂在苏美人住的寿仙宫外。当然了,这些也都是悄悄进行的,因为即便有起风这件事,也还是不能证明妲己确实是妖邪。若不是,那么公然说要除妖恐怕会引起恐慌。若是真是,事前自然也不可能公开,因为要是叫“妖邪”知道了,岂不是会心生警惕。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暗中进行比较好。   对于纣王的配合,云中子表示很满意,他表示两日之后就可以见分晓,让大家静观其变。   云中子走了以后,燕齐冲纣王挤了挤眼:“大王,那松枝也就十年,要是真有妖邪可是不管用。”   纣王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大王,你觉得妲己是妖邪么?”   “这世上哪里来的妖邪,不过是这些道人为了叫人惧怕编造出来的。便是这世上真有妖邪,难道还会比人心鬼蜮更可怕么?”纣王嘴角挂笑,眼中俱是讥讽。   燕齐读书少,头次见到无神论的皇帝,只觉得已然帅翻在地。   “那大王为何让人——”去挂那剑呢?   “不投香饵,怎么会有死鱼。”纣王露出一个堪称可爱的微笑道。   晚上,燕齐陪同纣王一道去寿仙宫。当然了,两个人去那里不是为了收尸,自然也不是为了捉妖,而是去探望苏妲己。因为她病了。那所谓的巨阙剑白天挂在寿仙宫门口,晚上妲己就病了,要不是相信纣王有百灵护体,可能燕齐今天都不敢来了。   “为什么这个巨阙剑这么邪门?”燕齐小小声问道,“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妖怪吧?”原谅燕齐胆小爱生命,毕竟穿成过豹子,对于这篇文的设定也不太清楚,所以总担心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孤没有猜错,妲己应该是狐族。”   “狐族?”也不是人么……原谅燕齐只想到了这个,毕竟天神的后裔什么的,听上去就有种神棍的感觉。   “那巨阙剑也不是松木,而是松木的一个变种,聚灵木,只长在深山之中,数量十分稀少。这树原本是无害的,但是狐族为了增强魅惑的能力,常常会服食一种叫做月光草的药物。聚灵木会散发一种气味,这种气味使得服食了月光草的狐族好似中毒一般,全身无力,腹如刀搅。”   “为什么我没有闻到?”   “你鼻子不够灵敏。”   “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多?”燕齐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你——?”不会是狐族吧,不然说起狐族的事情为什么如数家珍。而且,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   “我的母亲的是狐族。”   两人到了寿仙宫,并没有叫人通报,而是悄悄走了进去。宫人们都训练有素,安静地跪在地上。纣王和燕齐走进内殿的时候,妲己正躺在床上。发带散落在地上,长发像墨一般泼洒在榻上。他穿着白衣躺在榻上,脸色似乎比衣服还白上几分。他神态安详,似乎是睡着了,只有额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暴露了他此刻的痛苦。   燕齐望着榻上的苏妲己,总感觉他和往日有些不同,但是具体不同在何处,他又说不上来。   “妲己。”纣王站在榻边,叫了一声。不是平日的苏美人,也不是苏妲己,而是妲己。燕齐总觉得这个称呼也说不出的怪异。他的眼睛在纣王和苏妲己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希望能看出些端倪来。   纣王的低呼像是某种信号,原本躺在榻上的人突然弹射起来,燕齐站在纣王身后,只见到一道白影。等听到兵戈碰撞的声音,燕齐才发现苏妲己的手上拿着一柄长剑。而这柄长剑,现在被纣王徒手接住了。说徒手可能也不太恰当,因为对着烛光,可以见到纣王手上闪着微光,纣王应该是戴了一层金属材质的手套。   “你杀不了我。”纣王握住的剑嘎吱作响,然后燕齐就看见妲己握着的那把剑渐渐变形扭曲,大概可能会变成一堆废铁?   妲己松了手,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呵呵地笑了起来:“帝辛之力,果然名不虚传。”   燕齐惊悚地发现妲己的声音变了,还是冷冽的,但是明显不是女声的那种珠圆玉润,而是一种属于男声的沙哑低沉。燕齐仔细看了妲己的脸半晌,终于知道自己先前的违和感从哪里来的了。妲己的脸也变了,下颌更方一些,眉毛更浓密,嘴唇比之前厚了一些,原本女性特征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男性的特征。燕齐忍不住往妲己的脖子看去,但是衣领太高,被遮住了,并不能看清是否有喉结。燕齐的目光忍不住猥琐地向妲己的下面滑去。   不过没等他捉摸明白,就收到纣王警告的目光。他连忙“正襟危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纣王身后。   “你是西伯侯的人。”纣王的开口问道,不过用的是一个肯定句。   妲己没有答话。   “狐族虽然可以转化性别,但是成年以后,性别就确定了,虽然外貌形态仍可模仿女子,但是一旦承宠,必然会暴露身份。你被送进宫来,已经是一步死棋。”   听到纣王一口道出狐族两个字,妲己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但是仍然没有说话。   “孤原本以为西伯侯派来的死士是妹喜,但是妹喜当时下手,只毒杀孤的豹子,并未对孤下手,孤就有些疑惑。然后后来看你在园中练剑,那剑法并非如你所说是名家指点,而是杀人的剑法。你很谨慎,当时看到孤出现,并没有急着下手,而是射出一剑,来试探孤的虚实。孤就知道你才是西伯侯派来的死士了。”   “我知刺杀无望,便蛰伏下来,没想到大王不知为何又对我宠爱有加。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我便想在初次承宠的时候杀你,但是这一天一直没有来。”   “但是西伯侯不知道。他以为你受宠以后生了二心,并不肯冒险。苏护又把儿子送来孤身边做,想来西伯侯应该很不满吧,你们这样蛇鼠两端。所以他想杀了你,既免于暴露的危险,也震慑一下朝歌那些投靠了他却又对他不忠的人。孤猜得对是不对?”   “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妲己并不肯承认自己是受西伯侯指使。   “你以为寿仙宫门口的巨阙是谁放的呢?”   “难道不是大王您么?”妲己笑了笑,墨色的发被汗湿,一缕缕贴在脸上,显得十分可怜。但是即便如此,妲己依然不肯呻吟出声。   燕齐顺着妲己抬头的角度,可以看到妲己脖子上的喉结,妲己竟然是个男人,燕齐觉得之前的刺杀黑幕什么的都不算啥了,汉子进宫才是真绝色啊。   “是云中子建议孤放的,他与孤说你可能是被狐妖附身了。”纣王笑眯眯地说,“云中子说他在终南山的玉柱洞修行,孤觉得你们很可能会是旧相识。”   “要不要孤宣他过来呢,他可是建议孤把巨阙在寿仙宫的殿门上放两天呢?”   “不用了。”妲己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道,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西伯侯显然并不信任你,云中子进宫,恐怕是来处理你这个后患的,你要不要考虑与我合作呢,西伯侯答应你的,我没准也可以做到哦。”纣王冲着妲己眨了眨眼睛。   妲己表情犹疑,整个人的感觉像是水里捞出来一般。纣王十分有耐心,但是没等妲己做出决定,剧痛已经让他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天改签没票……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星期一又要搬宿舍……昨天晚上才开始写……对不住对不住了……   ☆、美人变成男人依然是美人   妲己的脸还是那么美,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张脸看上去充满着雄性的荷尔蒙。如果就让他这么躺在地上,那么他是男人这件事估计该知道的就都会知道了。欺君,□□宫闱都是车裂啊五马分尸的大罪,到时候别说是合作了,能见妲己的全尸估计都不容易。所以现在,他们得想办法把妲己是个男人的事情瞒起来。   纣王的脑子是比较好使的,他立马见建议把妲己抬到自己宫里去。大王宠幸妃子嘛,谁也不会说什么。纣王身娇体贵,自然不能当“宫廷里的搬运工”,这个活计原本应该落到内侍的头上,但是纣王也许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也许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大国师,纣王决定让燕齐来做这件事。   燕齐看了看还散落在地上的妲己,只好认命地捡起一床被子把妲己裹成了一根长棍子,扛在了肩上。虽然是美人,但是不得不说,身高超过了一米八的美人妈蛋也是蛮重的。燕齐勉强扛了起来,没走两步,已经恨不得跪在地上了。   听着燕齐气喘如牛,纣王似乎心情十分愉快,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来。两人走路也没有太避着人,所以当看见燕齐扛着一个人跟在纣王身后从寿仙宫方向走来时,大家看着被子的目光都多了一丝暧昧。   妲己被安置在纣王的床上。皇帝陛下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张床,皇帝陛下也要睡。燕齐只能跟以前当豹子的时候一样,在地板上打地铺。毕竟那床虽然大,但是睡了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以后也不那么宽敞了,燕齐也不敢再挤上去让纣王陛下觉得拥挤。   第二天,纣王没有上朝,而是呆在寝宫里。纣王可是风雨不休雷打不动上朝的,这头次不早朝,大臣们都纷纷表示关心。大王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然后大家就纷纷去打听。费仲尤浑当然不会跟人说纣王啥事没有,只是想偷偷懒什么的,这不是打纣王的脸么。所以官方对外的说法是纣王身体微恙,要歇一歇。微恙,歇一歇,糊弄一般人还行,但是糊弄常常上朝的老臣,几乎不够看。纣王带病上朝的时候也是有的,怎么会因为微恙就不上朝了呢,而且昨天人还好好的,今天就微恙了,这是骗谁呢。虽然不能窥伺君王的,但是要保持消息灵通,这些大臣在宫内还是有一二消息渠道的。纣王也没有特意瞒着谁,于是到了下午,大臣们基本都知道纣王不上朝的原因是因为昨晚上宠幸妲己了。   然后老臣们的心顿时就碎成了渣渣。他们的大王竟然是因为流连美色而没有上朝,这就是要当昏君的前奏啊。怎么能让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在我大商朝呢,于是臣子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宫里送帖子,除了提示纣王不可学亡国之君耽于美色荒废朝政以外,还有很大的篇幅是痛骂妲己的。说她狐媚惑上,德行不配作为纣王妃子的。   这里面当然有一部分确实是出于臣子的忠心,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也是有些妒忌苏家的女儿过分得宠。苏妲己之前宠爱不过平平,已经让她弟弟苏全忠进宫当了侍卫,依着现在的宠爱程度,这苏家的人以后还不得封侯拜相啊。就因为养了美貌的女儿,得到的东西就跟人家用命挣来的差不多,凭啥嘞。   纣王难得偷闲,此刻并没有批阅堆积的奏折,而是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一手撑着头,看妲己翻阅那些折子。   “孤不过是在这呆了半天,这折子就跟雪片似的飞来了。这折子可不是孤逼他们上的,你好好看看,这上折子的人,是不是还算眼熟。”   燕齐不懂,于是他不耻上问了:“这些上折子的人怎么了?”这上折子的人不都是宫里的老臣么,要眼熟也是纣王眼熟啊,妲己一个后宫妃嫔哪里说得上眼熟不眼熟呢?好吧,他忘记了,妲己是个男身,但是男身他也不是在朝歌长大的,又没有上过朝,那些人对她来说怎么也到不了眼熟的地步吧。   纣王给了一个燕齐“你不懂”的微笑,继续躺在榻上。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燕齐回了一个“算你狠”的眼神,默默站在墙边装死。   “里面确实有一部分是与西伯侯交好的臣子。”妲己翻完最后一本,脸色平静地承认道。   “你为西伯侯所用,但是却不为他所信,孤年纪虽不如西伯侯,但是这点恐怕比他还强上一些。”   “恕我直言,陛下是商朝的国君,猜忌之心恐怕比侯爷过之而无不及。”妲己从长发随意束在脑后,横眼笑了笑,“而且我今日可以背叛侯爷,焉知他日我不会背叛大王呢。”   燕齐站在纣王身后,妲己这一笑的风流的重击保守估计只有百分之二十落在他的身上,但是他还是被镇得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男人长成这个样子比女人长成这个样子还要严重得多啊。   “可是,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纣王笑眯眯道。   西伯侯已经要杀他,若是不为自己所用,那么他也不介意借刀杀人了。   “妲己真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还有如此炙手可热的一天。”妲己站起身,跪坐在纣王身前。   这是一个臣服的信号,纣王显然对他的识趣感到满意。   纣王伸出手,轻轻抬起了妲己的下巴:“你并不是苏侯爷的儿子。妲己是你的本名么,你姓什么?”   妲己脸上并没有恼怒的神色,只垂着眼回道:“我没有姓,妲己是我的名。”   “何人所取呢?”纣王饶有兴致的问道。   跪在地上的人顿了顿:“苏侯爷。”   “孤看你言谈举止不俗,为何做起了死士的勾当。”   “先王二十三年,蜀地大旱,我随父母逃荒到西岐,父母身死,我为西伯侯府家丁所救。活命之恩,不敢相忘。”   “君子重诺。”纣王收起调笑的表情,“你该学君子剑上战场杀敌,而非在这里行刺客事。”   “多谢。”妲己伏跪在地上。   燕齐很不想破坏这种士遇知己的气氛,不过他还是很负责地提醒道:“云中子今天要来见大王的。”   到时候总要给云中子一个交代,明明说好的一起捉狐妖,现在单方面把“狐妖”从寿仙宫里救出来,这是要翻脸的节奏吗。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要翻脸的话,是和谁翻比较好呢?   哦,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看纣王和颜悦色的样子,自然是选颜值不高的那一边翻了。燕齐默默地给云中子点了一排蜡。   “费仲啊,你说说怎么办?”纣王点名费仲来解决这个问题。   “大王岂是他一介道人想见就见的。”费仲如是说。   真是一个好办法。当了黄桑的人,果然翻脸起来也是这么的任性。   以上方法同样适用于一干大臣。   燕齐就跟着纣王在寝宫宅了一天,云中子自然也是没见的。   第二天纣王正常上朝了,又毫无愧疚感地当朝亲自撒谎说自己病了,虽然满朝的臣子内心的咆哮值报表,但是到底没有谁不识趣非要不依不饶。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然后纣王又宣布了一件事,就是让云中子滚回老家。当然了,皇帝陛下是这天下最大的贵族,说话肯定没有这么粗鲁。他就是客客气气宣旨说云中子是修行之人,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强行将他留在朝歌,耽误人家的修仙大业,所以他决定让云中子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云中子一直都是仙人形象示人,大概是装叉太过的原因,纣王这样说,并没有什么人反对。因为大家虽然对这位道行高深的道长十分不舍,但是觉得世俗之事,确实可能会打扰到高人的修行,若是果真这样,那么他们就罪过大了。而且被服务对象纣王都没说啥,他们也没啥立场磨叽个没完。他们顶多在心里盘算等下要找高人留个联系地址,以后要是有事了,还能有个求助的地方。   云中子一脸被负心汉辜负的表情看着纣王弱弱道:“凡尘历练也是修行……”   “宫中还有国师,道长无需挂念。”纣王一边示意费仲宣布退朝,一边体贴地安慰云中子道。   云中子突然大声道:“大王可是因为妲己这个妖孽要赶贫道走?”   妲己,妖孽?原本打算退场的众位大臣立刻把脚收了回来,老僧入定一样站在朝堂上。貌似有惊天秘密的样子,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少了我们呢?众位大臣睁大眼睛,萌萌哒地看着纣王。   纣王只好坐会原本的位置,一脸惊诧地问道:“道长何出此言?”   纣王脸上的惊诧的表情做得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浮夸,少一分又显得不够惊讶,深深地将演技与日常生活完美地结合起来。   “贫道前天晚上献了巨阙剑给大王,此剑挂在寿仙宫殿门上,妖孽必会魂摇魄动。贫道听闻苏美人前夜便病了……”   纣王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云中子的话:“前日苏美人初次承宠,所以——”   纣王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猥琐微笑:“孤确实也有些失了分寸,道长不是红尘中人,可能不大明白。”   哦,朝堂的大臣,尤其是已经成亲数载小妾都有好多个的臣子们也露出一个相似的猥琐微笑,我们懂的,大王。   云中子还待开口,被身边的大臣拉住了,劝道:“这是大王私事,不好在这里说的,道长慎言。”   云中子顿觉一口老血梗在胸口,然后云中子就被赶出了朝歌。论一个演技不好的人是如何分分钟在朝歌混不下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不留言的弃文都是耍流氓啊…………   ☆、不作死就不会失恋   云中子走了以后,纣王越发宠爱妲己了,当然这个故事的前提是,纣王他是演技派。燕齐一直没有明白纣王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不过不久之后,他在朝堂上听到了一个消息,西伯侯的儿子姬考要来朝歌觐见,燕齐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美人在西伯侯府长住,这姬考想必是你的故人。”纣王边喝酒,边玩笑道。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华服的公子,正是作男装打扮的妲己。众人倒没有怀疑过妲己的性别,一是有妆容掩盖,二是纣王宠爱带来的暗示。   妲己前面也放着好大一个酒樽,里面筛满了北边贡来的美酒。燕齐面前也摆着一杯,燕齐尝了下,非常辣口。但是妲己以袖遮面,酒到了便一饮而尽,十分痛快。   “确实是故人不错,还望大王到时候能允我与他见上一面。”   “当然。”纣王看着脸嫩,酒量也好得很。大概是遇着了旗鼓相当的酒友,纣王也喝十分痛快。两人俱是华服美人,动作大开大合依然是仪态风流。坐在一旁的燕齐觉得自己小口小口的太不男人,有心想学一学,酒才倒进口里,立马顺着嘴巴流到了脖子里。一着急,连忙往下咽,立刻呛得跟什么一样。燕齐只好放下碗,默默地陪在一旁当壁石。你说为啥不是壁花,纣王和妲己那种颜值,燕齐这种颜值,摆在一起,那只能是石头级别的,连草都不是好么。   纣王和妲己喝到兴起,就打了起来。   妲己不知道从哪里抽了剑出来,纣王则是拿了刀。两人在院子里把刀剑武得呼呼作响,在月下几乎是一团幻影。燕齐担心他们伤及无辜,早就机灵地躲到墙后面去了。两人也不知道真喝醉还是假喝醉,燕齐总觉得他们越打眼睛越亮。   不知道打了多久,燕齐都准备回去洗洗睡的时候,两人突然相视一笑,停了下来。   “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两人同时道,说完两人又笑了。   燕齐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酸酸的。   “以前大公子也常常陪我练剑。”妲己突然开口道。   “姬考么?”   妲己点了点头:“从我入西伯侯府时,大公子待我便十分好。我以前想着若是练好了本领就在大公子身边做个侍卫,但是后来我来了朝歌。”   妲己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燕齐总觉得这声音里似乎透着一点点寂寥和惋惜。多年看电视剧以及小说的经验告诉燕齐妲己和这个姬考肯定有□□。   “你来朝歌,是姬考的意思还是西伯侯的意思?”纣王开口问道。   “你是用大王的身份问我,还是帝辛的身份问我?”妲己勾起了唇角。   “若是大王的身份又如何,帝辛的身份又如何。”纣王笑得有些骄傲,“那都是我。”   妲己怔了怔,道:“我奉的是侯爷的命令。”   “你说姬考待你不薄,朝歌之局明显是死局,他为何没有出言劝阻?”纣王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讥诮,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咱们都不要指望纣王会学会体贴这回事。   妲己垂下了眼,“我是自愿来朝歌的,大公子是纯孝之人,他从不违逆侯爷的意思。”即便是为了他,也不会。虽然早知如此,但是这个事实被纣王指了出来,妲己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失落。   “帝辛,你有什么东西是求而不得的么?”   纣王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商朝的王,这世上自然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求而不得的。”   纣王笑了半分钟,渐渐安静下来。两人重新坐了下来,在月下静静地喝酒。   都不谈八卦了,燕齐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于是就回去洗洗睡了。第二天,他是在地上醒过来的,妈蛋,明明昨天晚上是睡在了床上的啊。他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那对合法夫妻(奸夫□□),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悄悄地爬了过去,把两人本来就松散的衣襟完全拉开,又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原本还想搬搬脚的,担心把人弄醒了,只好作罢。   愿天下的帅哥终成眷属!这世界上的妹子属于全世界光棍的直男!燕齐默默地在心里念完胜利的口号,神清气爽地爬起来出门吃饭去了。   等他吃完回来,两个宿醉的人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两两相望,手还拉在一起。燕齐连忙用手遮住眼睛,一边窃笑,一边退出了房间。   “你们忙,你们忙。”   纣王和妲己都有些尴尬,连忙松开手,传唤费仲进来换帮忙换衣裳。   这种尴尬莫名持续好几天,直到姬考来朝歌才略有恢复的迹象。这种好像高中生谈恋爱的氛围让燕齐觉得又好笑,又有些心酸。帅哥美女总是容易一见钟情,没想到帅哥和帅哥也是一样。自己的恶作剧倒是促成了一桩姻缘,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不知道这样的功德可不可以把他送回现代。他第一次,有点不想在这个时代呆了。   他是腐男没错,但是他一直也是个直男,所以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他和纣王的可能性,但是现在看到纣王和其他人在一起,比和他更为亲近,他的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像是自己许久不玩的玩具突然被被别的小朋友拿走,突然很想要回来的那种心情。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不舒服还在可控的范围里面。燕齐原本是个逗比一样的存在,装一装,也能糊弄人。再说了,纣王现在忙着谈恋爱,恐怕是没心情顾及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求评啊~~~   ☆、纣王穿了情侣装,CP不是我   姬考一路从经过汜水关,渡过黄河至孟津,进了朝歌城。他是西伯侯的长子,又是嫡子,虽然还没有请封世子,但是依然是西伯侯最尊贵的儿子,所以一应仪仗待遇都是参照世子的排场。他被安排住在皇家驿站,而且可以带五百兵士入城。   纣王体谅他一路风尘仆仆,让他在驿站歇息两日再进宫觐见。不过他人虽然还没进宫来,关于他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地往宫里来。没办法,人长的帅,如果还是官二代,那么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形的微博刷屏器。   姬公子人品出众。   姬公子很会弹琴。   姬公子给大王带了很多宝物。   ……   这只是内侍版的。这里的内侍包货侍卫和太监。   宫女版的就丰富多彩多了。   姬公子进城的时候,他的马车全叫鲜花和果子扔满了。   姬公子弹琴的时候,引得鸟儿都飞来了。   姬公子带来的都是西岐的至宝,听说里面有十位绝色的美人。   ……   两者相互补充相互印证,让燕齐对于姬考的到来也期待起来。来了商朝以后,已经见过太多帅破天际的美男子,但是还是阻止不了燕齐看帅哥的心,因为这就是一个腐男的自我修养。   不过没等燕齐见到姬考,他先被纣王召见了。这其实是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情,燕齐之前天天和纣王呆在一起,根本不存在召见这么一说。现在燕齐有意识地不要做灯泡,两人见面的时候就少了许多。但是大概是这些空白的时间都有另外一个更为合适的人填满,纣王并没有发现燕齐的疏远。直到现在见燕齐竟然还要宣召的时候,纣王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你天天在干什么呢,怎么总不见人影?”   “我在宫里转转,毕竟是国师嘛,总要装装样子。”燕齐笑嘻嘻道。   “是吗?”纣王皱了皱眉,没再深究,“你知道姬考明日要来朝见么?”   燕齐点了点头。   “妲己那里存了姬考的一副画像,孤看过,觉得长得很一般,十分文弱,没什么男子汉的气概,身材也不健硕……”纣王巴拉巴拉对姬考的外貌做了一番超过二百字的评价。   燕齐看着纣王的正太脸,认真思考着纣王说这番话的立场在哪里。正太脸就不要瞧不起书生脸没有男子汉气概好么?一百步笑五十步会被群嘲的,大王。   “听说他还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就和乐姬一样谈谈琴,刀枪箭矢一概都是不碰的。马也不常骑,总是跟女人一样坐在马车里。”   虽然和大家的理解不太一样,但是大王这样说,似乎也很有道理的样子,燕齐感觉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而且这姬考来了朝歌不来宫里觐见,倒是先去见比干皇叔了,他这是蔑视孤么?”   “大王不是让他在驿站先休息两天么?”   “对啊,我让他在驿站休息,他怎么可以违抗旨意去比干皇叔家拜访?”   燕齐默默。他想他终于明白纣王话中的重点了,那就是姬考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男人。围绕这个中心思想再开展谈话,那就在合适没有了。   所以,大王,你这是在吃醋么?   被燕齐用疑问的目光询问,纣王终于感到了一点点心虚外加羞耻。他终于决定暂停向闺蜜(?)吐槽现男友的前男友(?),改为谈论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他让费仲和尤浑抬了一口箱子过来,然后两人出去了,又抬了一口进来。如此四五次,房间里多了四五只大箱子。原本十分宽敞的起居室都显得拥挤起来。燕齐看着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乌木箱子,很好奇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纣王没有卖关子,很快自己将这些箱子都打开了。衣服,鞋子,腰带,头冠和配饰。华贵的,清雅的,雍容的……箱子里的衣裳几乎囊获了大商朝时下流行的所有风格,其他的东西和衣裳都是配套的,自然也是如此。   燕齐看了看衣服的大小,确定不是送给自己的,一阵肉痛。   “你帮我看看,明日上朝我穿哪件衣服比较好?”   燕齐看了看纣王的脸,认真地建议道:“都好。”穿什么都是很可爱的。   “真的么?”纣王有些狐疑地问道。   燕齐用力点了点头。   燕齐的支持显然给了纣王莫大的信心,纣王最后选了一件葱绿色的袍子。纣王穿上这,再带上白玉冠,和青色的靴子,真是妥妥一个青葱少年。   但是,大王,你不觉得上朝穿这色略有些不太庄重么,咱们还是穿霸道总裁黑或者邪魅狂狷红吧?不然屎黄色也是萌萌哒呀?   但是纣王显然对这个葱绿色情有独钟,燕齐委婉的建议最后都被粗暴地否决了。燕齐只好使出杀手锏。   “大王,妲己明日穿什么颜色呢,若是你和他穿一样的颜色,肯定十分般配么,而且也会显得心有灵犀。”   燕齐给纣王安利了一下情侣装。   纣王一下被这个主意打动了,连忙派了人去打听。还好妲己的审美比较正常,人家决定黑配红。   燕齐完美地完成了闺蜜的使命,然后,就被打发走了。这个忘恩负义活该明天没有姬考帅的王八蛋,真的是好押韵啊。   第二天,姬考很早就过来了,等着纣王召见。   因为中宫皇后不在,纣王携带的女眷就是穿着中性服饰的妲己。纣王穿着一身红与黑,妲己穿着一身黑配红,两人又都是好相貌,看上去很是般配。   姬考看着穿着中性服装的妲己,愣了楞。内侍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上前见礼。他才反应过来,赶忙跪在了殿上,三呼万岁。   纣王仔细打量了下姬考今天的穿着,姬考穿的是寡妇白,纣王觉得自己完胜人家,脸色就好看了许多(不知道依据从哪里来,白羊座就是这么自信。)   燕齐觉得一席白衣的姬考真的好像谪仙一般,眉目如画,气质出尘。果然不愧是车马被小娘子扔满果子的男人啊。   君臣友好地寒暄了一阵,就进入燕齐最感兴趣的环节——送礼物了。   姬考这次带来了四件礼物,第一件叫做七香车,第二件叫做醒酒毡,第三件是白面猿猴,第四件则是十位绝色美女。   这个七香车,传说是轩辕黄帝破蚩尤的时候乘坐的车。不需要人畜驱使,人坐在上面也不要自己亲手掌控方向,而是车随心动,你想去那个方向,只要掰动车前控制面上的控制杆就行了。有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可以随意根据需要调节。燕齐看着木制的车身,还带着钢制轴承的的木轮子,这妥妥就是现代汽车的原型。   没有男人是不爱车的,纣王也不例外。他听了姬考的介绍,就有些跃跃欲试。姬考再三跟众人保障了纣王的人身安全以后,把纣王扶上了七香车。纣王试着在大殿上操作了几回,很快就得心应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大概跟JJ有仇……老抽……海天酱油,你值得拥有……   ☆、请问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过来与孤同坐。”纣王伸出手,对着燕齐道。   燕齐正待上前,原本站在他后面的妲己已经徐徐从燕齐身边走了过去。纣王牵着他的手,扶他上了车,稳稳地把车开出了殿外。大臣们也一溜烟地跟了出去,燕齐站在原地,想起了女娲。   如果当初讨她喜欢的话,她会不会把自己的腿做长一些。   “国师,不出去看看么?”姬考微笑道。   燕齐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腿短。”   比燕齐个头还矮了一些的姬考呆了呆,红着脸拧着眉头出去了。   一群人在外面流连了小半个时辰,回到了大殿。   “这七香车果然名不虚传。”纣王有些意犹未尽道,“第二件是什么?”   姬考揭开旁边一个笼子上的幕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这是白面猿猴,是下臣的父亲入山时所猎。这猿猴颇通音律,可以和着节拍唱歌,也可以随着音律跳舞。”   “当真?”纣王有些怀疑又有些好奇地望着笼中的白面猿猴道。   这白面猿猴身形巨大,蹲坐在笼中也约莫有一米多高。全身金黄,只有面上和胸前的毛是白色的。笼子上的幕布被揭开以后,白面猿猴有些畏光地将前肢挡在了眼前。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了下来,抓握着笼子上的围栏。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像极了人眼,只是打量人群的时候有些木呆呆的,并不像是聪明伶俐的模样。   姬考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孤闻爱卿深知大雅遗音,颇善鼓琴,不如今日为大家抚弄一曲,以慰雅兴如何?”纣王笑吟吟提议道。   这便是叫姬考和这猿猴一道表演了。   人的祖先就是猿猴,原本和自己的老祖宗一道弹弹琴助助兴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大家还没有这个概念,身为侯爷儿子却要和畜生一道娱宾,这就是很严重的人格侮辱事件了。   燕齐觉得纣王的行径有些过分。西伯侯虽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是乱臣贼子,但是大家现在在台面上也并没有翻脸,姬考今天送礼物算得上是诚心诚意,并没有半分不恭敬,纣王何必如此折辱他呢?如果是为了妲己,这也太low了吧?   燕齐其实不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的火气就是十分的大,所以他很不怕地死站了出来:“大王,臣也喜欢唱歌,让臣同他们一道吧。”   纣王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他盯着燕齐看了一会:“既然国师有此雅兴,那就依国师。”   纣王传旨,取琴一张。姬考冲着燕齐微微点头示意,盘膝坐在了地上。他将琴放在膝上,十指尖尖,拨动琴弦,曲子的名字是什么燕齐并不知道,只觉得十分动听。他酝酿了一下,开始唱歌。   “我种下一颗种子   终于长出了果实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   拽下月亮送给你   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变成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你   把我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   你让我每个明天都 变得有意义   生命虽短爱你永远 不离不弃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火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   ……”   燕齐其实还会唱不少凤凰传奇的歌,但是他还是觉得小苹果这首歌最通俗易懂,老少咸宜?   笼子里的白面猿猴听到这首歌开始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起来,真的好似跳舞一般,嘴里还不时发出嗬嗬的叫声,细细听可以发现那旋律同燕齐唱的歌还颇为相似。姬考听了一遍,再听燕齐唱第二遍的时候,弹出的琴音也已经是小苹果的调子了。   燕齐冲他比了比大拇指,唱得更来劲了。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火”   一曲唱完,大臣们都面面相觑,连纣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姬考和燕齐相视一笑,站了起来,朝纣王揖了揖首。   “这白面猿猴确实神奇。”纣王看着两人淡淡道。   “这箱子里面搭大概就是醒酒毡了。”纣王瞥了瞥摆在正中的一只箱子,“这醒酒毡可有什么说道。”   “回禀大王,这醉酒之人只要躺在这醒酒毡上,片刻便能清醒。”   “这毛毡倒也神奇,只是孤这里现在还只有美酒,想要醉人,大概要等到宴饮之后了。”   大臣们捧场地笑了起来。   姬考拍了拍手,正准备叫人呈上第四件礼物,十位美人。但是叫纣王阻止了。   “佳人与美酒乃是绝配,等下宴饮,再让这些美人助兴吧。”   “这些美人乃是家父想要献给大王的。”姬考急急道,“还望大王笑纳。”   “西伯侯的美意孤心领了,如今孤已经有了妲己,这些美人便赏给诸位大臣吧。”纣王站了起来,“诸位如果有意,等下宴饮可要抓紧了。”   都是男人,纣王这么一说,一屋子的朝臣不论老少,倒各个跟打了鸡血一般。   燕齐也很激动,因为他也是这屋子里‘诸位’里面的一个。这十位美女就站在大殿的一边,虽然都遮着面纱,但是看身材已经知道她们绝对丑不到哪里去。来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开始□□种马模式了吗?   “国师,下朝了。”燕齐正想入非非,费仲小碎步迈了过来悄声提醒道。   燕齐没有反应过来,他知道下朝了,不过不是等下要在这吃饭么。   “国师今日歌声甚是美妙,只是词意孤还不大明了,等下还请国师陪伴孤左右,为孤好好讲解其中深意。”纣王冷飕飕地看了燕齐一眼,温柔地笑道。   燕齐打了一个机灵,之前的勇气泄了大半,连忙缩着头跟了上去,像只蔫了的鹌鹑。   帝辛眼角余光扫到燕齐的模样,嘴角弯了弯,心头怒气略消了些。   燕齐随着纣王走过装着白面猿猴的笼子时,那只猴子突然鼓噪起来。他颇为用力地击打这笼子的栏杆,冲着燕齐他们桀桀地叫着。   燕齐看着他急促的模样,还有那双仿佛装了千言万语的眼睛,怎么也挪不动脚。燕齐突然想起自己当豹子的时候,也曾被关在笼子里,那个时候,自己的目光是不是也同这猿猴一眼,这般可怜?   燕齐望向纣王,没有说话。纣王走近笼子,盯着里面的猿猴看了半晌,那猴子安静地和纣王对视了半晌,蹲回了笼中。   “大王,把它放出来吧,它通音律,肯定也通人性,不会伤人的。”燕齐终于忍不住小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滚来滚去~~~~~~   ☆、组团穿越科学吗   纣王瞥了燕齐一眼:“先吃饭。”   既然纣王诚心诚意地说了,燕齐也只好天真烂漫地信了,因为,不相信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宴会很盛大,除了吃的东西很多以外,美女也格外多。除了一水地穿着宫廷制服给大家上菜倒酒的美貌宫女以外,还有不少在殿内中央翩翩起舞的漂亮舞姬。燕齐数了数这些舞姬,刚好十个,应该就是姬考送的第四件礼物。这些美女们穿得不露,但是都穿得很薄,舞动时玲珑曲线毕露。脸上倒是严严实实遮着面纱,却露一双灵动的眼睛在外面,看人的时候有种欲语还休的缠绵。   有了美女和美酒的助兴,男人总是很容易放松。宴饮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臣子们觥筹交错的同时,也不忘组团来灌纣王。他们一个一个不要钱地上前说着吉祥话,给纣王敬酒。纣王也来者不拒,来一个就一口闷掉一杯酒。享受同样待遇的还有远来朝歌的客人——姬考。   大家现在喝酒可不流行用小酒盅,而是用青铜爵,这样一杯能装差不多一两酒。酒都是按着腾蛇一族献上的法子酿造的粮食酒,口感很不错,度数那也是一点都不低。燕齐才浅浅喝了半杯,已经觉得有些上脸。纣王和姬考倒是都面不改色,不知道是不是燕齐的错觉,总觉得敬酒的臣子们也越发的凶猛了。   一轮下来,有的臣子已经阵亡了,譬如我们的皇叔比干大人。喝醉酒的臣子们被人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也许是去休息。但是鉴于来拖人的都是衣着暴露的美女,燕齐有权利怀疑他们其实是下去做大保健去了。   以丞相商容为首的一帮臣子们则越战越勇,说吉祥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有的干脆啥都不说,上前当着纣王姬考的面就闷下一杯酒。纣王喝了,姬考也不敢不给面子,只好舍命陪起了“君子”。   又喝了两轮,商容和上大夫梅伯打了起来,也被人拖了下去,其他的臣子也基本没有了再战的实力,堂上就只剩下纣王和姬考了。当然妲己和燕齐也还在,但是妲己目前还属于后宫人员编制,不在可以拼酒的行列,燕齐则是修道之人,也不在这个范畴。两人就作为这场旷世斗酒的目击者(划掉),坐在了这大殿之上。   燕齐觉得这就是前任和现任的意气之争,妲己是当事人,也是裁判者,他燕齐就是一个无辜卷入的路人甲。燕齐还是蛮担心纣王喝醉的,因为他如果喝醉了,那等会TMD谁下令来把他的猿猴兄弟放出来啊!   姬考和纣王又各喝了三杯。然后,姬考吐了。纣王露出一个邪魅狂狷的微笑,也吐了。   胜负未分,姬考一边抱着柱子哇哇大吐,一边哭着说:“妲己,你过得好么?”   坐在上首给纣王拍背的妲己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像有八卦的样子,燕齐立刻把自己缩到了大殿的柱子后,希望自己不要影响道这起八卦的发生与发展。   妲己走下座位,朝着姬考走去。姬考吐完了,定定望着他,眼睛通红。妲己一步一步靠近他,然后,没有发生燕齐想象中的抱头痛哭或者四目相对的场景。妲己就这样从姬考身边走过去了,来到殿内的一角,姬考送给纣王的礼物就放置在那里。   妲己没有理正和他打招呼的白面猿猴,径自打开了另外一口箱子,从里面抱出一卷毯子来。他抱着毯子原路返回,来到纣王身边,把毯子盖在了纣王身上。纣王跟通了电似的一下从作座位上弹了起来,身形挺拔,目光清明。   纣王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大殿 ,又看了看继续抱着柱子狂吐的姬考:“这醒酒毡果然名不虚传。”   “大王既然已经酒醒,可否借这醒酒毡一用?”妲己道。   “美人这是心疼姬公子?”纣王摩挲着身上的毛毡,似笑非笑道。   妲己没有否认,当然了,他也没有承认。   大殿的气氛有些冷凝,燕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燕齐从柱子后面蹦了出来,星星眼看着纣王:“大王,饭吃完了,可以放了白面猿猴吗?”   “不行。”纣王站了起来,把醒酒毡扔给了妲己,一个人气势汹汹出去了。费仲和尤浑给了燕齐妲己两人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也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大王其实心很软。”妲己抱着毛毡,并没有急着给醉酒的姬考用。   “偶尔是这样。”燕齐有些不习惯妲己此时的眼神,充满压迫感,和往常冷冽但是并无侵略性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世上果然没有不爱美人的男人。”妲己笑了起来,似乎很愉快。燕齐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种轻蔑的讥诮来,这让燕齐觉得有些危险。   “即便帝辛喜欢你,你也不要以为凭着这点喜欢就能利用他。”   “是么?”妲己嫣然一笑,燕齐突然觉得整个大殿都明亮不少。   妲己将醒酒毡扔在了地上,缓缓走向关着白面猿猴的笼子。钥匙就在旁边的箱子里,妲己拿出了开笼子的钥匙:“你想要救这只猴子,为什么?”   “不关你的事。”   “那让我猜一猜?”妲己弯下腰,满脸兴味地看着笼子里的猴子小声道,“你这么通人性,不会前世其实是个人吧?”   妲己声音不大,听在燕齐耳中却不啻于五雷轰顶。   “你今天唱的歌是叫小苹果吧?”妲己打开了笼子,摸了摸已经呆滞了的白面猿猴,“你是哪一年过来的,二零一五年,还是更早一些?”   “你是什么人?”知道穿越的,只能是穿越的同胞了。但是燕齐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样一句废话。   “我?我是苏妲己啊。”妲己朝着燕齐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   “国师之前的真身应该不是人吧?”妲己托住下巴做思考状,“你是之前的那只雪豹是不是?”   “你——你也是穿越的?”燕齐震惊的心情已经无以言表,只能结巴一下应个景了。   妲己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凑到燕齐耳边悄声道:“恩州驿站那场怪风起来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云中子那个死牛鼻子说得其实也不算错,妲己本声是个狐族,初初穿来的时候我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身体,便显出白狐的模样,也算是半个妖怪了。”   “那——那他——”燕齐指着笼子里的白面猿猴。   “也是穿来的。”妲己笃定道。   笼中的白面猿猴也配合着狂点头。   “我的人身是女娲为我造的,他这样要怎么办?”   “我当时变成人身也是借了伏羲之力,他要变成人的话,恐怕也要借助腾蛇一族的祭司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三个收藏就二百五了~~~~~~~   ☆、召唤神龙   “咱们还有兄弟姐妹在这边么?”燕齐觉得现在的画风略猎奇,现在都流行组团穿越么?   妲己点了点头:“还有。”   “在哪里?”燕齐瞅瞅四周,殿门口突然溜进来一只哈巴狗。这狗燕齐认识,是隔壁昭阳殿的小宫女偷偷养的。   妲己眼角抽了抽:“它不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那里吧。”妲己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殿道。   “你确定?”燕齐觉得这大殿还不错,大臣撤了,纣王撤了,大部分的宫女和侍卫都撤了,目力所及的地方十分空旷,即便有人监视,要听清楚他们说话应该也有些困难。而妲己那里,虽然是妲己的地盘,但是妲己现在的身份那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纣王但凡有些脑子肯定会派人监视他,更别说纣王何止有脑子,他还有一肚子心眼。   妲己考虑了一会儿:“那就在这儿吧。”   妲己朝大殿的一角走去,这个角落从外面看的话是一个视线的死角。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来,确切地说是半本。因为很容易可以发现这书有一边的封皮不见了。这是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书,不是竹简或者绢帛什么的,而是由带了墨字的纸张构成。   妲己轻轻翻开书,书的扉页上写着四个繁体字,燕齐还是认识的——《封神残卷》。   “这是什么东西?”燕齐直觉这可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干笑了两声道,“难道是什么穿越宝典?”   “你这样说也不错。”妲己竟然点了点头,“这上面可能记载了我们为什么穿来的原因,以及回到原来世界的办法。”   “!”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已经是不可能事件了,如今看起来,这恐怕都不算什么。事情到这里为止已经完全超出燕齐的理解范围,他只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妲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本书是我无意从一个玛雅商人手中得到的,因为现在几乎没人认得上面的字,那商人以为这上面其实是某种符咒或者图案,就把书卖给了我,可惜只有半本,还有半本不知道遗落在哪里。”   “这书上说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是因为有人集结了灵力强大的祭司进行魂灵召唤,这种召唤之力虽然十分强大,但是只针对特定的灵魂。所以我们的肉体并没有随着我们一道过来。而且因为人为万物之灵,附身在人身上十分困难,所以为了保证灵魂有归属,被召唤过来的人一般都附身于动物身上。被召唤的人魂灵总共有七个,我们是其中的三个。”   “灵魂召唤是什么鬼啊?我们不是走东方玄幻风路线么,为什么会有西幻乱入啊?”   “谁告诉你灵魂召唤是西幻了……”妲己抚了抚额,“我干嘛要跟你谈论这个,你不是的应该关心我们应该怎么回去么?”   “阿勒,我们应该怎么回去啊?”燕齐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崩塌了。之前还一直以为自己虽然穿越了,但是至少是在一个有着科学架构的世界里。虽然有些东西和之前的世界不太一样吧,譬如有人会飞啊,有人会算命啊什么的,但是也还在常识可以理解的范围里面——会飞可能是进化出来的人种不同,会算命可能是作弊。腾蛇一族看上去有点逆天的能力也可以解释为科技发达的原因。但是灵魂召唤什么的听上去就是巫术啊,完全跟科学什么搭不上边。而且燕齐真是没想到,他还有能回去的一天。这样想起来,他跟妲己比起来是不是太不上进了一些,他自从穿来以后就十分认命地在这里生活了,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回去。   “封神残卷里面说只要集齐了七大神兽,也就是我们这几个人,就有可能回到原本的时空。”   “集齐七大神兽……是要召唤出神龙么?”燕齐本来想严肃一些,但是宅男自带弹幕的心永远是这么不死不休……   妲己的脸色有些黑,燕齐连忙闭嘴了。   “书里面有没有说剩下的四个人在哪里呢?以及找到这四个人以后我们应该怎么回去呢?”   “我目前拿到的封神残卷没有说,所以当务之急除了要找到剩下的四个人以外,还要找到封神残卷的下半本,我怀疑这些重要的线索可能会在另外半本里面。”   “既然上半本是在玛雅商人那里得到的,我觉得要找书的话还要从那个商人那里入手,你有那个商人的联系方式么?”   “没有,玛雅商人游历各地,居无定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这里。”妲己摇了摇头,“不过我已经叫相熟的商人帮忙留意,若是有了消息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白面猿猴突然在笼子里上窜下跳起来,燕齐怀疑它其实一直在上蹿下跳,可能是刚刚他们聊得太投入了,根本没注意它。   “小白总不能一直是个猴子样,被关在笼子里,我们还是尽快给他弄个人身吧?”   被叫做小白的白面猿猴连连点头。   “让腾蛇一族的祭司使用神力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当时获得伏羲的帮助是因为有人出面和伏羲谈了条件,你的人身恐怕也是纣王跟女娲交易的结果,若是我们想让腾蛇一族给白面猿猴塑造人身,恐怕不那么容易。”   “女娲和纣王关系好像很铁的样子,若是我们求求纣王,是不是容易一些?”燕齐觉得纣王也不是好求的,但是和女娲这个喜怒无常力气奇大的女汉子比起来,似乎还稍微容易那么一些?   “不如你出卖出卖色相吧,我看纣王还是蛮喜欢你的。”燕齐有些酸溜溜地建议道。   妲己看了燕齐一眼:“我觉得你多在纣王面前卖卖蠢,可能还更容易些。”   “我那明明是卖帅好么?你少污蔑我了。”燕齐不服气大叫道。   已经走到门边的尤浑恰好听了这话,脚下顿了顿,差点没摔个跟头:“国师,大王喊你回去睡觉了。”   “想着点小白的事。”妲己悄声交代道。   燕齐冲天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跟着尤浑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二百五了…… 继续满地打滚求收求评……   ☆、猴子进化成人有难度   燕齐和纣王一道睡觉了,纣王睡在床上,燕齐睡在地上。   燕齐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纣王睡在一个房间里了,现在很不习惯,才怪……燕齐其实只是觉得纣王突然这么做肯定有阴谋而已。   “大王,你是想让妲己吃醋么?”作为看过无数脑残偶像剧的宅男,燕齐觉得自己已经一眼看穿了纣王的阴谋。   假装喜欢别的人,然后让妲己吃醋,意识到自己其实深爱着纣王,从此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想想,就觉得,真的好幸福(好想烧死这对狗男男啊)!   对于燕齐的猜测纣王只是回了一个高傲的冷哼。燕齐觉得这是被猜中心思恼羞成怒的表现。   燕齐暗自得意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有些贱兮兮道:“大王,作为国师,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件事?”   说到这里,燕齐停了下来,他本来想卖个关子,但是做大王的人都十分任性,纣王这次连冷哼都没有了,燕齐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   “妲己和姬考好像被你单独留在大殿里了。”   “他们是旧相识,合该有话要说的。”纣王躺在床上,黑暗中燕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燕齐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到笑意。   “你是故意的?”燕齐讷讷道。   “你不会以为我就那么轻易喜欢上一个要来刺杀我的人吧?”纣王云淡风轻大道。   燕齐突然觉得纣王有些可怕,他和纣王也算是朝夕相处过,他并未从纣王身上看出半分假。   “他也是身不由己——”燕齐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他没有杀掉我,所以他才身不由己。他若是杀掉了我,可能就海阔天空了。”纣王的声音有了冷寂地在室内回响。   这话好有道理,燕齐觉得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一阵沉默以后,纣王开口道:“申公豹,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不知道。”在没有听到妲己说的那番有关于封神残卷的话语之前,燕齐觉得他可以很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如果要一直呆在这个时代的话,他必须在西伯侯和纣王之间选一方作为自己的立场,毫无疑问,他的选择是纣王。但是现在他有机会可以回去了,纣王和西伯侯的纷争于他而言就好像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他突然就变回了一个旁观者的立场。   纣王没有再说话,室内有浅浅的呼吸声,但是燕齐觉得纣王应该没睡着。   “我很信任你,大王。”他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纣王相信,但是他很信任纣王。尽管纣王很腹黑,也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但是燕齐还是觉得纣王是可以信任的人,比之于妲己白面猿猴这些同为穿越的小伙伴更叫他信任,因为纣王是他的朋友。   纣王轻轻笑了笑,颇为傲娇道:“我用得着你信任么?”   “用的着的。”燕齐认真道,“因为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   “今天姬考献的那个白面猿猴,就和我一样,是有神识的,只是被困在猴子的身体里。”   “你说它也是天神的后裔?”   燕齐很感激纣王没有把他当成神经病,而是试图从他理解的角度来试图信任自己所说的话。   “可以这么理解。你不是说我是豹族么,你可以理解他是猿族或者猴族。”   “我没听说过这个种族。你应该不是只想跟我讨论白面猿猴的身世吧?”   “嗯,我想让大王帮他重塑人身。”燕齐道,“大王你和女娲的关系不是很好么,能不能让她帮帮白面猿猴?”   “我和她算是故交,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我如果有事求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和这白面猿猴并没有交情,我并没有立场要帮助他。即便是看在你的份上,给他重塑人身也是不可能的。造人术在腾蛇一族是禁术,只有祭司可以施展,而且每施展一次都是要消耗祭司寿元为代价的,私人的交情并不足以打动祭司,你明白吗?”   还以为女娲造人可以随意,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燕齐觉得自己又涨姿势了,所以他并没有因为纣王的拒绝而感到气馁,而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道:“大王,你当时一定是爱惨了我吧,不然为什么代价那么大,你还是要为我重塑人身?”   “闭嘴。”纣王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燕齐,“我已经后悔了。”   燕齐嘿嘿偷乐一阵,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燕齐特意准备了一大篮子新鲜瓜果去看白面猿猴,暂时不能给小伙伴重塑人身,好歹招待老乡吃点好的。   燕齐找到白面猿猴的时候,它正在宫里的花园子里头。蹲在石头凳子上,边看风景边吃果子。妲己陪在旁边,不时给递个果子送个水什么的。燕齐原本还以为白面猿猴现在大概还在笼子里头,毕竟纣王还没明确给话,昨日虽然放了他出来,但毕竟是悄悄的,而且是趁着纣王醉酒的时候。没想到已经放了出来。   燕齐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就带出了那么点惊讶来。妲己抬头见了他,有些漫不经心道:“我看小白呆在笼子里也不是个事,就自作主张把他放了出来,你没意见吧。”   燕齐摇了摇头,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他把带来的篮子放在桌上,捡了张石凳坐在两人旁边。   不过没等他坐稳,妲己提了他拎过来的篮子放在了地上,有些歉意地笑道:“桌上东西太多,你拿来的这些果子先放地上吧。”   燕齐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石桌上的东西确实很多,除了少见的瓜果,还有各式的坚果和糕点,桌子中间还摆了些气味芬芳的果子酒。相比之下,燕齐带了的时令新鲜瓜果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给小白重塑人身的事情你和纣王说了么?”妲己问道。   “说了,但是这事他也做不了主。腾蛇一族的祭司给人重塑人身是要消耗寿元的,即便是纣王要求她,也要付得起价钱才行。”   原本吃得兴高采烈的白面猿猴停了下来,有些沮丧地看着两人。   “是这样吗。”妲己有些惊讶道,“那纣王当初给你重塑人身的时候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太清楚。”燕齐有些含糊道。   他是目睹了两人交易过程的,纣王当初说动女娲帮忙是以答应支持并宣扬女娲为腾蛇一族正统为条件的,在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宗教信仰往往是不自由的,因为它们可能会威胁到统治者的政权。纣王答应的这个条件并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它可以看成纣王和女娲的一次政治合作或者相互的政治投资。燕齐并不懂这些,但是他直觉这不是一件适合四处宣扬的事情。同时,他也不希望给小白他们留下一种错误的印象——他对于纣王已经重要到可以用政治利益去交换的地步。即便退一万步讲,他真的重要到这种地步。燕齐也要承认,纣王并非对于每个人都如此。若是因此让白面猿猴产生不切实际的愿望,到时候希望有多大,梦想就有多破裂。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一直登录不上……平时也不能长时间登陆电脑,所以一直没更新上……   ☆、有一种心酸叫做十年之后你老了   燕齐的话听上去就像推脱,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妲己没有讲话,倒是白面猿猴,低落了一会儿又高兴起来,手舞足蹈地把果子往燕齐和妲己手里递。燕齐吃过一个甘甜的果子,又看白面猿猴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心头宽慰了不少。   “兄弟,我肯定会想办法帮你恢复人身的。”燕齐道。   白面猿猴猛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么?”妲己问道。   “我决定先去找找伏羲看看。”燕齐并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凭借着重塑肉身时和伏羲的微末交情说动他给白面猿猴重塑人身,但是不可否认,他当时和伏羲相处得确实还不错,虽然伏羲的好脾气很可能只是因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是这些对于燕齐来说已经足够。至少他们已经有一个可以坐下来讨价还价的前提。毕竟,若是去求女娲的话,真的是完全没有占便宜的勇气啊。   “我和伏羲不熟,但是最后总归是要去找他们,不如去试试看。”看着妲己怀疑的目光,燕齐解释道。   妲己点了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   “我跟纣王打听到了他们呆的地方就去,小白现在只是只猴子,要带出宫还好说,你现在还是纣王的妃子,恐怕不能跟我们一起出宫吧?”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妲己笑了笑,吃起了小白递过来的果子,不再说话。   桌上的水果都吃完了,穿越小分队的第一次碰头会议就结束了。燕齐摸了摸肚子,很饱,于是决定去干活。他看了看日头,估摸着纣王已经下朝了,就溜溜达达往纣王的宫殿去。才到门外,一个有些脸生的小内侍拦住了他,然后燕齐就被告知纣王这会子已经有客人了,不能进。   燕齐以为是哪个大臣,也不以为意,就乖乖站在门口等着。结果费仲恰好出门,瞧见了他,赶忙迎上前来了,给了小内侍一记标准的白眼。   “这小子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国师不要见怪。”   “本国师很见怪啊。”燕齐嘿嘿怪笑了两声,搓着手一脸猥琐道,“劳驾费总管叫两个人帮忙把人拖下去,我要好好教教他规矩!”   小内侍不明白为啥刚刚还温和有礼的一个人突然就变了画风,连求饶也忘记了,只呆呆看着燕齐。   好在费仲到底是伺候过纣王的人,对于与这种间歇性抽风病人相处已经积累了许多经验。   他只当自己刚刚间歇性耳聋了,并不回话,只微笑道:“大王想着您这个时候也该过来了,特地叫奴才出来迎一迎您。”   燕齐还要聒噪,费仲又道:“请国师随奴才来。”   燕齐于是暂时忘记了抽风,老老实实跟着费仲进了殿门。   两人并没有直接从正殿进去,而是从偏殿的一侧绕了过去。费仲把燕齐安置在偏殿的一角,就垂着手在一边等候吩咐了。这个角落离正殿不过几步之遥,隔着门帘,燕齐可以清楚地看见纣王正漫不经心地跪坐在自己座位上。察觉到燕齐注视的目光,纣王愉快地勾了勾嘴角。   殿内有一人背对燕齐而坐,不知道是谁,但是看背影是个男人,应该会容易让女人心跳加速的那种。燕齐端起一旁的杯子,优雅地喝了一口白开水,以表示自己对于这种背影杀手的不屑。脸长得帅就可以了,背影长辣么帅真是太浮夸了好么。不过没等他把嘴里的水咽下去,他就喷了。   因为这个背影杀手很温柔道:“子辛,你的笑容还是和从前一样美。”这温柔里带着一分调笑三分怅惘,听起来耳朵要怀孕了好不啦!   原谅燕齐一生放荡不羁爱小命,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人敢于当面调戏纣王。这人若是不傻的话,那么燕齐觉得他要么是真正的勇士,要么就是纣王的真爱粉了。   “你看上去——”纣王笑嘻嘻道,“比从前老了许多。”   背影杀手的背影僵了僵,略有些沧桑道:“我们已经十年未见,我自然会老。”   纣王一脸疑惑地从袖子里摸出一面圆圆的铜镜照了起来。纣王是张正太脸,燕齐至今不知道纣王到底年岁几何。可以想见,这样一张脸和十年之前相比,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老了许多”的嫌疑。   背影杀手的脊背终于弯了下去,默默地跪坐在了地上。   纣王左看右看好一会子,终于满意地放下了镜子,颇为诚心诚意道:“邑考,是我的不是,没想到你在西岐过得这样不如意。”   “大王——”   “刚刚还叫子辛的,怎么现在倒拘谨起来。”纣王拍了拍手,一队美貌的宫女从殿外鱼贯而入,“德阳宫有一道汤泉,我常常去泡的,最是美容养颜不过,我现在叫人带你过去。邑考你以后就安心呆在朝歌,保准比呆在西岐称心如意。”   “我——”   纣王挥了挥手,宫女们上前半推半拉着伯邑考往殿外走,纣王的声音还带大殿里回响:“不用跟我客气,咱们谁跟谁呢。”   白开水汩汩从燕齐的嘴巴里漏出来,其实打从刚刚开始,他的嘴巴就没合上过。且不论纣王和伯邑考关系到底如何,他是实在没有想到,西伯侯姬昌的儿子姬考,也就是我们的伯邑考竟然和纣王是旧相识。而且还认识了起码十年,要知道人一辈子也就那么几个十年而已。   不过没等燕齐脑补出伯邑考和纣王原本青梅竹马,但是因为伯邑考的父亲要造反,两个相爱的人各种苦情虐恋的场景,纣王就叫燕齐滚进去了。当然了,原话比这好听些,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么。   燕齐麻溜地滚了进去,在纣王的下手自觉地跪坐下来。   “你们今天见面怎么样啊?”纣王问道。   “挺好的。”燕齐笑了笑。   “听壁角的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咳咳。”燕齐急忙收住话头,干笑了两声试图蒙混过去。   纣王冷哼了一声:“挺好的你还会巴巴跑来见我?说吧,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   “我想带小白去找伏羲。”燕齐看纣王不赞成的样子又道,“不管重塑肉身成不成,能问一问条件也是好的。”   “不过是只才认识了两天的猴子,有必要这么上心?”   燕齐笑了起来:“我以前是只豹子,同大王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大王对我很是上心。”   纣王的身形顿了顿,白皙的耳垂上泛起些刻意的红晕:“随便你。”   燕齐没想到纣王会如此轻而易举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情顿时轻松起来:“大王,你和姬公子是旧相识么?”   纣王点了点头解释道:“原先四镇诸侯领兵在外的时候要将嫡长子送来朝歌为质,姬考就是那个时候来宫里的,我们年纪相当,所以关系还算不错。”   “我看姬公子好像还有话和大王说?”既然是旧相识,燕齐觉得自己应该提醒纣王一下。因为刚刚姬考几乎是被人拖下去的,   纣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燕齐一眼,淡淡道:“有些话不说出来比说出来要好。”   燕齐眨了眨眼,不明白纣王这是在说他呢还是在说姬考。   ☆、基友和小老婆在一起了怎么办   探明了纣王的态度,燕齐回去就开始收拾行李了。上次和哪吒穷游去陈塘关给燕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燕齐这次决定——多带钱。除了钱,燕齐还准备了不少换洗的衣服和吃的。此外,他又去申请了一辆出行的马车。尤浑说马车太招眼,燕齐就改领了一辆骡车。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燕齐还准备带个地图和令牌之类的东西。地图是为了不走错方向,令牌则是为了有麻烦的时候能尽快找警察叔叔——现在大概得叫官府的人来帮忙。不过这两样东西都没有现成的,地图现在是官用的,一般人是不准有地图的。令牌这种东西,自然是皇帝陛下给的最管用。所以燕齐把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就打算去跟纣王领这两样出行道具。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一个让他豹躯一震的消息,原本自信满满保证肯定可以跟他一起出门的小伙伴——妲己被抓了起来,罪名是通/奸,而通/奸对象竟然是伯邑考。燕齐对于这个拆CP的世界真的是绝望了,通/奸的难道不应该是纣王和伯邑考么?美艳内奸受和温润质子受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啊!   燕齐顿时没了收拾东西的心情,赶紧打听消息去了。说实话,他是不相信伯邑考和妲己会怎么怎么样的,才这么两天,至于饥渴成这样么?好吧,就算这么饥渴,那么以前认识的时候就该怎么怎么样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当事人都被关了起来,鉴于是关于皇帝陛下的头上颜色的严重事件,所以不能探监,也就没有机会向当事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燕齐只能向别人打听,原本要费些工夫的,结果却很容易——因为宫里头的人都知道。果然桃色新闻人人爱么?   事情说起来也蛮简单,伯邑考在德阳宫泡温泉,妲己也去了,泡澡么,自然啥也没穿。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就在温泉池子里上演了一出浴室play什么的。目击者很多,因为纣王陛下为了表示对臣子的器重,当天约了不少人去泡温泉。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好朋友搅和在了一起,纣王顿时气血两虚,晕了过去,至今还在修养。大家都猜纣王是觉得丢人,在躲羞。   燕齐真是要笑了。伯邑考为什么回去泡温泉,那是纣王怂恿的。目击者是谁带去的,那也是纣王带去的。纣王会觉得害羞吗?你问问他的脸皮答不答应!啊呸,这里面没有阴谋燕齐把名字倒过来写(纣王:你名字倒过来写有个P用啊。燕齐:凸)。   燕齐自以为掌握事情的真相,于是气势汹汹去找纣王。纣王虽然谁也不见,但是在所有人眼里,国师和纣王那是妥妥的自己人。所以燕齐去了,侍卫虽然说纣王不见,但是到底没有下重手拦。燕齐就仗着自己风骚的走位(其实是因为身材不够高大),从侍卫的胳膊下穿过去了。而据说很抑郁的纣王正单手撑头,一边吃东西一边听尤浑念书,真的是好抑郁哦!   “大王!”燕齐不甚赞同地叫道。看到纣王这个样子,燕齐最后一点不确定也放下了。这肯定妥妥是一场陷害了。不过燕齐不明白纣王为什么要陷害他们两个,难道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但是没道理两个一起害了啊,总有一个应该是真爱吧。   “孤不是说谁都不许进么,这侍卫真是胆大包天!”纣王瞪着眼睛抱怨道。   “不怪他,是我法力高强自己蹿进来的。”   纣王赏了燕齐一个白眼,到底没有要把那个侍卫怎么样。   “大王,伯邑考不是你的竹马竹马么,为啥你要陷害他?”   纣王毫无诚意道,“我哪有陷害他,你少诬蔑我了。还有,什么是竹马竹马?”   “竹马竹马就是好基——朋友,从穿开裆裤就一直一起玩大的朋友。”   “孤一直穿的是开裆裤。”纣王没什么表情道。   “你就理解成很小的时候就行了。”燕齐满头黑线地解释道,他怎么忘了这个时候的裤子确实都是开档的呢。。。。   “我那天明明听到是你叫伯邑考去泡温泉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孤是叫他去泡温泉,不过孤可没叫他和孤的宠妃一起泡温泉。”   似乎好像大概很有道理的样子诶?燕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可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啊?”   “苏妲己要变成女人也不难。”纣王有些奇怪地看了燕齐一眼,“而且谁跟你说男人和男人就不能有奸情了?”   纣王你这么开放你妈妈知道么?   燕齐只能虚弱道:“那些大臣总是你叫去的吧,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叫一堆人去泡温泉?”   “那些大臣都年老体弱,孤想着让叫他们活泛活泛身体也好多活几年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   “孤的宠妃和臣子通/奸,孤已经是伤心欲绝了,没想到孤的国师不仅不站在孤这边,还要怀疑孤,孤真的是不想活了。”纣王一边嚎啕,一边用控诉的眼光指责燕齐。   如果单单听纣王这些话的话,燕齐可能还有些压力,不过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自己不想活真的大丈夫?   “你真的没有陷害他们两个么?”   纣王坚定地摇了摇头。   “可是这件事真的好奇怪啊?”燕齐也困惑了。   纣王望天。妲己是自愿“被陷害”的,但是纣王是不会告诉燕齐的。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燕齐这样傻的,纣王希望他的傻豹子可以一直这么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线等,急急急急!   ☆、世界那么大,有钱顺便看一看   “可是我和妲己约好要一起去找伏羲啊。”燕齐怀着一颗柯南的心来的,现在已经被打击成毛利小五郎了。探案看来是不成了,燕齐也没忘旁敲侧击求个情。   按理说这种‘家事’燕齐是不会掺和的,但是现在整件事疑点重重。而且纣王不见得多爱妲己,对于伯邑考估计也是如此,纣王的愤怒,如果他有愤怒的话,那么大概和小孩子不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性质是差不多的,燕齐不愿意妲己因为这样的事情送掉自己的性命。这也算他的一点私心吧。   “即便妲己没出这件事,你觉得他合适和你一起出去找人吗?”纣王道,“他可是妃子,不是宫女侍卫。”   “你有办法的是吧。”燕齐冲纣王眨了眨眼睛。纣王是皇帝,按理也是不好随便出宫的,可是他还是出门去了陈塘关,燕齐可没有忘记他会‘整容’这回事。所有的规矩都是对没办法的人说的,真的要做一件事,有办法的人自会想出办法去应付。   “我难道欠你不成!”纣王抬眼瞥了燕齐一眼,“你自己去,要么就都别去了。”   “那好吧。”燕齐讪讪笑了两声,“你不会杀他们两个吧?”   “妲己那么美,我可舍不得。”纣王笑眯眯道,“至于伯邑考么,杀他太便宜他啦!”   燕齐有些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开口询问,总觉得是会被丢掉性命更恐怖的事情要怎么破。   “你说把他剁成肉泥怎么样?”   燕齐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会还要把这些肉泥做成肉丸子给西伯侯吃吧?”   “国师这个主意甚妙。”纣王抚掌大笑,“尤浑,你下去传孤旨意,西伯侯长子不贤不孝,德行有亏,赐其往生。西伯侯身为阿父,教导不利,着其速来朝歌领罪。”   至于怎么个往生法,纣王还有交代:“你也听到国师的建议了,你照着去做就是了。”   燕齐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刚刚根本不是建议好么!但是他也知道辩解估计不会有用,纣王既然这样说,显然是已经打定主意了,无论他现在再说啥,恐怕也不会改变纣王的决定。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西伯侯不会杀我吧?”西伯侯反都敢造,杀他一个小小的国师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燕齐真的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给你派几个人就是了。”纣王轻松道。没有否认燕齐有被杀的可能。   “大王!”燕齐都要吓尿了,虽然有过被追杀的经历,但是燕齐骨子里还是一个生活在承平时代的现代人。这些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事情在他的感官里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头。   纣王安抚性摸了摸燕齐的脸,笑道:“我不会叫你有事的。”   燕齐虽然害怕,但到底没有再闹,蔫蔫地去找白面猿猴去了。   纣王凝视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他说要把申公豹护在羽翼之下,但是每每到了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不吝利用燕齐,他果然天生是做帝王的料么?   纣王抬起自己的手,对着透窗的光线细细端详了一阵,洁净无暇,看上去好像玉石做的一般。谁知道这样一双手会举起屠刀沾满鲜血呢?   燕齐回来以后看着准备好的行李,决定还是出发去找伏羲。妲己虽然不能去了,但是好歹性命无碍,也不需要他操心了,当然了,这种事恐怕也不是他能操心得了的。至于同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燕齐倒有些想开的意思。带几个人足够了,西伯侯要是铁了心要杀他,恐怕他躲到天涯海角去也是不安全的,也不能一辈子在宫里龟缩不出,还是帮助小伙伴恢复人身要紧。   那头纣王得了汇报,也没说什么,只派了一队人过来,不多,就四个。高矮胖瘦都占全了,面貌都很普通,丢人堆里不大会叫人注意的那种。地图令牌也都有,令牌燕齐拿着,地图么,就新来的这些护卫拿着。本来也是燕齐拿的,只可惜看了半天愣是不大明白,还是交给懂行的人比较好。   燕齐带着的小白就在他们四个人的护送下出了朝歌,一路往东行进。纣王虽然和女娲相熟,但是并不知道风氏一族具体居于何处。他每次想要和女娲见面的时候,会去城外的女娲庙祭拜,在女娲神座下的一个暗盒里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些消息会被掌管女娲庙的风族人送到女娲手里,由女娲决定见或者不见。他当然可以为燕齐他们修书一封约见女娲,但是女娲是一个脾气很古怪的人,他能和女娲这样约定是因为他们幼时就相识,原本有些交情在。若是燕齐他们这样做,贸然之下他担心依着女娲的脾气可能会翻脸。女娲若是不肯为白面猿猴恢复人身,恐怕燕齐他们就算找到伏羲也是没用的。所以纣王还是给燕齐想了个的保险的法子,就是通常一般人找女娲的办法。一路向东,去传说中风族的聚集地华胥山一带,也许有可能会见到女娲或者伏羲。   燕齐之前重铸身体的时候,感觉女娲带自己出城以后并不是往东去的。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纣王指的路不大可信,但是才走了的不到百里,燕齐就觉得他们肯定是不会走错的。因为沿路的女娲庙和伏羲殿真的是很多,要知道偌大一个朝歌,也只有城外有一座。但是这百里的路上几乎每个稍具规模的城镇,那都是供奉了女娲和伏羲的,比驿站安排得还密集。燕齐暗暗纳罕,他没想到女娲和伏羲在民间的受众已经有这样多了。   天色将晚,燕齐他们就准备投宿了。一行人也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路就赶得比较急。虽然有骡子代步,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所以天擦黑的时候,燕齐他们就没有再继续赶路,而是打算就近找一处市镇安歇下来。   胖侍卫,也就是是这一群侍卫里打头的,名唤邓忠的开口道:“前面不远是黄花山,山下有座镇子,叫做黄花镇,我们可以去那里安歇。”   燕齐点了点头。   “陶荣,你先行去镇上安排住处,我们带了行李随后与你去那里汇合。”邓忠吩咐矮个的侍卫道。   陶荣忙应了,也不骑骡子,而是背着一个小包袱小跑起来。燕齐正纳闷陶荣怎么不骑骡子,就只见陶荣的背影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下了。   邓忠几人是见惯了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燕齐瞪着一双眼睛,实在不知道说啥好。陶荣这速度比刘翔估计都不差了,而且人家不是一百米跨栏,而是飞速跑马拉松,想到这,燕齐不免有些担心:“陶荣一向跑这样快?”   可别为了省时间就累坏了自己,他不是什么苛刻的上司,晚点投宿也没关系的。   邓忠笑了笑:“现下天色不明,白天又赶了一天路,陶荣的气力有所下降。他这速度和平日比起来,并不算快。”   燕齐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闭嘴。   燕齐牵了猴子,邓忠领着高个的辛环和瘦子张节牵了骡子带了行李往镇子里赶。远看那镇子规模并不小,但是一路行来半个人影也没见到。燕齐还以为这个时候大家睡得早,走路的时候步子都放轻了一些,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其他几个人脸上倒是不约而同地生出些警惕,牵骡子的动作都轻了许多。   待他们几个走到立着石碑的镇子口时,燕齐有些高兴地叫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到了?”   邓忠并没有答话,而是有些出神地看着站在青石旁边,但说是看上面的字吧,他的目光又没放在上面。   燕齐有些奇怪,正要问,邓忠开口道:“村子里的人是在准备祭祀。”   邓忠说完这话,其他两个人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其中瘦瘦的唤作辛环的侍卫还夸张地拍拍胸口道:“原来是在祭祀啊,我还道怎么了。”   “祭祀?”   “这方圆百里信奉女娲伏羲的不少,每年都会定期祭祀,向他们祈求风调雨顺,家和人安。”辛环看邓忠没有反对就乐呵呵地解释道,他一路走来也发现这大国师端的是平易近人,和朝歌的那些大贵族并不相同,所以也比较随意。   “但是由于各处建殿宇的时间不同,祭祀的时间也不一样。”邓忠补充道。   燕齐点了点头,在心里暗骂纣王是个心机男。平常信个佛什么的,人家佛的生日都是同一天,全国各地只要信这个的都在这一天,即便有些偏差,那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多是地域相隔比较远导致的,譬如南北有差异什么的。但是到了女娲伏羲这里,祭祀时间竟然和建祠的时间一样。各地修建女娲庙伏羲殿肯定有早晚,那么多数人的都不会在同一个时候搞祭祀活动,也就保证了在同一时间不会发生大规模人群聚集现象。纣王肯定不是担心发生什么踩踏事故,而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对女娲和伏羲的信奉者进行控制。怪道那么爽快就答应在全国范围内为女娲扩展势力,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女娲还暗恋他,简直是痴心错付啊。   “我们去瞧瞧吧,左右现在估计也难找到地方投宿。”辛环建议道。   余下的三人并一直猴子都点了点头,跟着邓忠一路往镇子里走。走到近处,燕齐才听到人声,才恍然邓忠之前站在镇口是为了听声音,又跑得快的,有听力佳的。那么剩下这两个人有什么神通呢,燕齐有些好奇地瞥了瞥剩下两人。辛环撞上燕齐的目光,抓抓头笑了笑。高个的侍卫,也就是张节,高冷地瞅了燕齐一眼,就目不斜视盯着前面的路了。   面瘫高冷真讨厌,燕齐在心中腹诽道。那张节突然回头瞪了他一眼,燕齐无意识打了个激灵,牵着小白毛茸茸的小手高高兴兴瞧热闹去了。   祭祀在哪都算得上是大活动,黄花镇也不例外。燕齐怀疑者镇子里的人都聚在这里了,偌大一片空地,乌压压全是人。男女老少,不分男女全围在最大的一个火堆旁载歌载舞,充满了一种原始的激情和活力。周围还有许多稍小一些的火堆,上面架着整头的烤猪,烤羊,还有烤牛。动物肥厚的脂肪受热融化,最后滴落在火堆里,变成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燕齐一时间只觉得腹鸣如鼓。   陶荣突然从旁边灯火通明的女娲庙钻了出来,手上还捧着好多张不知道是什么叶子盛放着的烤肉。虽然垫了几张树叶,那肉估计还是有些烫手,陶荣一路过来,立刻就近转手给了张节。张节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处石台,把肉放在上面,从袖口摸出一把短刀出来将肉细细分割成了几份。燕齐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张节分好肉,也用叶子垫着,分给众人。邓忠站   在他右手边,他抬手本来想递给他,不知怎的,最后有些生硬地拐了个弯,放在燕齐手里。燕齐原本想客气一下的,被张节凉飕飕的目光一看,就楞楞地接下了。   其余两人都领了肉,只有陶荣一眨眼又不见了,燕齐正准备吃,陶荣又出现了,手里拿着几个带着塞子的竹筒。   “这里有水有酒,红塞子的是酒,白塞子的是水,大家自己的取用吧。”说完也拿起自己的那份肉吃了起来。   大家出门在外,也没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就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评论哇!   ☆、爸爸去哪里   “今天镇上的店家都不营业,女娲庙后面是守门人住的地方,我刚刚与他攀谈了一阵,他说可以帮我们问问,若是不方便,我们今晚可能要住在这庙中了。”   “那我们等会不管住在哪儿,都要好好感谢人家。”燕齐觉得有住的地方就很不错了,也不怎么挑剔。陶荣几个看他的目光也亲近不少。   祭祀一直闹到很晚才结束,听说祭祀要从早忙到晚,大家也暂时没什么心思应付陌生人,都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睡觉去了,燕齐他们就歇在守门人的房中。守门人的房间自然不会很大,还好燕齐他们出门在外都带了被褥,都是男人,打个地铺也就成了。   燕齐草草洗漱过后,就躺在地上睡着了,赶了一天路,早就累了。邓忠他们几个却没有马上就睡,而是分作两批值夜。虽然眼下似乎并无危险的样子,但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护卫这位大国师的安全,万不能出现什么纰漏。   燕齐对这些暂时无知无觉,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想。远在朝歌的纣王却没有燕齐这样惬意,他被一堆大臣嗡嗡地说得头疼。   他才吩咐下去杀了伯邑考以儆效尤,下面就蹿起了一堆求情的人。他的好叔叔比干,上大夫梅伯,散宜生,这是有分量的,还有许多个附议的小臣。依着他们这个求情的速度,纣王不相信他们在宫中没有眼线。所以明知道伯邑考调戏他的妃子,这些人仍然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求纣王给个说法,否则无故杀害臣子就是暴虐了。纣王并不好面子,说出伯邑考调戏妲己的事情他也无所谓,但是他不想被人逼着说出这件事,这些臣子们明显就是想借着恶心他来讨好西伯侯,他可不大想让他们如愿以偿。   纣王从来是很小心眼的,有人想恶心他,他是不惮以最大恶意恶心回去的。所以他很快将人杀了,剁成了肉泥。这剁肉泥的过程么,纣王把它搬到了上朝的地方来进行,谁叫的最凶,纣王就命人把他压到离剁肉泥的台子最近的地方观刑。   小臣子们是不敢再出头说话了。上大夫梅伯忍着恶心说了两句,就忽的一下跑到大殿外去吐了,比干脸色苍白,紧咬着牙,也说不出话来。   只有散宜生,忍着恶心道:“大王,无故杀人谓之虐,上天有好生之德,大王此举不是明君气象,还望大王三思而行。”   这是指着鼻子骂纣王是昏君是暴君了。商容还有几位受邀去泡汤泉的老臣是知道事情原委的,但是他们看纣王没吭声,也不敢贸贸然说穿,因为这被人带了绿帽子到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他们怕因此惹得纣王更加不快。   纣王原本冷着一张脸,突然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这是丑事,孤本不欲说的,但是上大夫几位逼孤到如此境地,孤也不得不说了。孤待伯邑考以诚,体谅他一路风尘,特赐他去德全居泡汤泉,没想到他却借机调戏孤的苏美人……”纣王几度哽咽,说到此处掩面而泣,好不可怜。   商容看纣王发话了,立刻蹦了出来:“如此不忠不贤之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如此贼子确实应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开始有人跟进。   有些原本不明原委的臣子看画风突转,“真相大白”,也想趁机表表忠心。但是骂人的话都叫商容和打头的几位说了,只是人云亦云的话自家大王恐怕也记不住。于是他们心念电转,绞尽脑汁开始另辟蹊径。   有机灵的已经开始道:“子不教,父之过。”巴拉巴拉把西伯侯狠狠说了一通。他们可不是上大夫皇叔之流,也不是平日就和西伯侯交好的,他们不过是些小臣,西伯侯并没有刻意结交,平日也就没有孝敬奉上,所以此时也没什么负担就大说特说了。   其他人深恨这人嘴快,但是想在大王面前混好感的决心使得他们的思维更加敏捷。于是有人立马转头把炮筒对像了之前为伯邑考说好话的臣子。没有查明事情真相就攻讦大王啦;为什么会这样死命帮着伯邑考说好话,还不是收了人家爹的好处啦,如此种种,总之他们嘴里,这些为伯邑考求情的人简直比伯邑考更要可恶一万倍了。   于是纣王趁着群情激奋的时候把梅伯和散宜生上大夫的官职撸了。把骂人骂得最深得他心的两个臣子提了上来,做了上大夫。骂个人可以连升三级,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下朝继续骂伯邑考和他爹西伯侯。为啥捏,因为虽然撸了梅伯和散宜生,但是当时说纣王的可不止这两个呢,这些不长眼的臣子估计也混不长,那他们的位置空出来会归谁呢?自然是叫纣王心里高兴的臣子里,朝堂上刚做了上大夫的那两位就是了,所以大家都在拼命表现。   于是伯邑考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在朝歌愣是变得风评极差,骄奢淫逸,下流无耻,一时人人谈之色变。这个时候大家又好做个生意,朝歌的商人在各地往来频繁。这样的评价又很快传到其他地方,连西岐也不例外。所以,商朝大多数百姓都知道了西伯侯的长子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西伯侯作为罪该万死的伯邑考他爹,自然难辞其咎,所以要被招来朝歌训斥。西伯侯也有他的消息渠道,伯邑考在朝歌调戏妲己的事在宣旨的内侍还在来西岐的路上时他就知道了。他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惊怒交加。   “庶子安敢!”西伯侯这是骂纣王。他都是要反的人了,自然是不惧纣王的。他只是很生气,很生气纣王杀了他儿子吗?当然不是的,他只是生气纣王如此不将他放在眼中。一个做皇帝的人,当然不会特意把一个臣子放在眼中,但是西伯侯不这么认为。他自觉本事能耐比纣王要大上一万倍,纣王不过是仗着他的出身坐上了那个位置。可是要论出身,他们姬家原本才是是这天下之主,帝家以前也不过是姬家的家奴,窃取了皇帝的宝座就威风起来了。可见,这天下原本是有能者居之。   除了纣王,让西伯侯生气的还有一人,那就是他的嫡长子姬考。他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姬考的母亲是帝辛的老爹还活着的时候赐给他的,不过是一个宫女,虽然是帝乙身边得用的,依然让西伯侯觉得自己家族高贵的血统受到了侮辱,但是当时他们姬氏一族偏居西岐,为了振兴先祖昔日的荣光,他不得不忍耐。这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所以长子出后,他一直对他不咸不淡,也一直没有为他请封世子。后来年纪大了,四镇诸侯需要送子入朝歌为质,他就趁势把这便宜儿子送走了。他那位宫女出身的夫人因此抑郁成疾不多久就去世了,他娶了西岐的一位世家的年轻貌美的小姐作为正妻,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真不缺姬考这个儿子。   所以,问题就来了,他到底要不要因为这个儿子去朝歌听纣王训斥。他自己自然是不肯去的,但是装病也不可能,因为纣王这次直接派了人来,说即便是西伯侯病了,抬也要将他抬到朝歌来。西伯侯一直努力经营自己的贤名,上忠君爱国,下勤政爱民,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有天起兵造反的时候能够师出有名。如果现在公然违抗纣王的旨意的话,这名声可能就要受到影响了,更兼之现在伯邑考在朝歌已经是臭名昭著,不明真相的人都有些怀疑他是教子无方了。当然了,只要有实力,就算师出无名,无名借名造名也是可以起兵的。但是关键是,现在并不是他们筹划之中的最好时机。   “侯爷稍安勿躁。”一旁的姜子牙劝道,“现在西岐虽然兵精粮足,但是朝歌兵将也是如此。而且闻仲在朝,又有天下赋税作为支撑,仅凭西岐之力恐怕还不足以与纣王抗衡。”   这些西伯侯自己也清楚,姜子牙劝了一劝,他也就就坡下驴了。   “姜太师说的是,是我急躁了。只是伯邑考这孽子之事要如何解决呢?”   西伯侯注定是要造反的男人,这要是去朝歌,无异于是以身犯险。而且这次伯邑考犯的并不是小事,而是动了纣王的女人,焉知纣王不会迁怒呢,要是因此殒身朝歌,那一切计划抱负就是空谈了。   “大公子在西岐之时,品行上佳,不知怎的到了朝歌就冒犯娘娘了,这事恐怕还有蹊跷。侯爷不妨一边派人详查,一边去朝歌。”   “侯爷是四镇诸侯,没有犯下大错,纣王是不能杀您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侯爷可暗中带一队死士入朝歌,一旦情形不对,便安排这些人将侯爷从宫中护送出来。”   “太师说的是。”对于姜子牙后面说的西伯侯是没有异议的,但是关于自家儿子的品行的这段,西伯侯是不敢苟同的,“但是这孽子的事,恐怕是翻不了案的,一干重臣都见了。而且这事未必有假,他在西岐时就同那苏妲己往来甚密,苏妲己又是那样一副长相,这孽子因着他做出什么事来也不稀奇。”   姜子牙想了想苏妲己的长相,发现自己还真不能反驳西伯侯的话。姬考往日里同这苏妲己确实不一般,苏妲己对姬考也不同寻常,这两人之间要说有些旧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人不再说这事,而是转而安排去朝歌的事宜。西伯侯也是一个有魄力的人,既然不能不去,也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只尽人事,听天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以后才改的标题,木有伪更哇,继续打滚求收求评~~   ☆、不善于威逼利诱的大王不是好大王   “你爹已经动身来朝歌了。”纣王对着妲己身边一个个子高挑的丫鬟道。   妲己在外头是这起桃色新闻的受害者,但是到底妇德有亏,这些时候一直闭门不出,身边伺候的人也或贬或遣散了个干净,只留了两个丫鬟在身边,其中一个就是纣王的对话对象了。   “看来他还未准备齐全,大王您要抓紧筹划了。”这丫鬟虽然高些,样子倒还是挺美的,只是一说话,却是男人的声音。   纣王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孤做皇帝这么久了,还要你这个世子都没混上的货教么?”   这个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剁成肉酱的伯邑考。纣王当时在朝堂上剁的不过是一口猪的肉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一是要震慑下群臣,叫他们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二则是刺激刺激某人,如果能让某些不安分的人狗急跳墙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看来他低估了西伯侯的耐性,他竟然选择乖乖来朝歌听训。若他不是一心要做反贼,纣王都忍不住要欣赏他的这种魄力和勇气了。   “你爹可是老狐狸,既然敢来,恐怕是有所依仗的。”纣王不停地用小眼神扫伯邑考,“你有什么情报要透露没有?”   “非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实在不知。”伯邑考苦笑,“但凡重要些的事都是要瞒着我的,更何况这种底牌,他不会叫我知道的。”   纣王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你爹既为逆贼,我是饶不了他的,你爹若是胜了,也必然是不肯绕我。你身为人子,虽然忠孝不能两全,但是如此这般也是犯了大忌的。好在伯邑考这人已经身死,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新的身份文书,你现在就离开朝歌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那妲己——”伯邑考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妲己。   “妲己奉命进宫行刺,我饶了他一回。这次虽然陪着你帮我做了一场戏,但是还欠了我一回,要还了我才可以走。”纣王笑着看了一眼妲己。   “大王要我做什么?”妲己对于这个也有心理准备,他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一条命做场戏就可以拿回来了。   “西伯侯这人惯于收买人心,此次来朝歌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也不指望能在宫里就要了他的命,毕竟他是一方诸侯。我是天子,杀人也要占着大义,否则即便杀了他,天下人也不会服气。但是西伯侯不除,必要再起兵戈,到时候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亦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要我去刺杀他?”妲己立时明白了纣王话里的未尽之意。   “正是。”纣王点了点头。   “妲己的本事都是西伯侯请人教授的,他怎么杀得了西伯侯。”伯邑考听说要做的是这件事,立马积极出声反对道。西伯侯身边高手如云,妲己虽然本事了得,但是毕竟不是万人敌,要杀西伯侯无异于是去送死。   “孤到时候会派人协助他。”纣王警告性地瞥了一眼伯邑考,“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同他一起去。”   纣王原本的计划里其实包括伯邑考的,毕竟西伯侯再如何谨慎,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一贯没什么作为的大儿子会想要杀他。如果能由伯邑考出面降低西伯侯的防备心,那么刺杀这件事应该会事半功倍。但是纣王念在小时候的交情,才没有出此下册,否则依着他物尽其用的性子,伯邑考此时就不会这样坦然站在这里出声反对他了。   “我答应。”妲己在心里暗骂伯邑考是个呆子,面上不动声色道,“希望大王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此事若成,天高海阔,任君遨游。”   纣王和苏妲己伯邑考达成了协议,又叫人去宣苏护。养着他这么久,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苏护,孤知道你之前一直和西伯侯有联络。闻太师东征的时候,你和他内外勾结,妄图叛乱。”   苏护听到前面那句还能站着,听到后面那句,苏护立马跪在了地上,大呼冤枉。   “我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有数,孤现在没心情跟你辩驳。这样的重罪本该株连九族,但是现在孤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希望你要好好配合,你们苏家的身家性命就附于你一人之手了。”   苏护心惊胆战,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你回去想想,明日之前答复孤。”纣王看着苏护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鸡,心情那是说不出的愉快。   苏护到底是武将,胆子还是很大的,虽然心内汹涌澎湃,但是出宫门的时候只脸色有些苍白。从纣王把伯邑考剁成肉酱他就觉得有些不妙了,只是没想到纣王发作得这样快。   苏护对于纣王来说不过是个乐子,他现在还有更大的乐子要去找。   纣王回宫换了身常服,这常服又同平日微服出行时穿的不大一样,袖口紧扣,裙开八幅,行动起来就不似冕服那般受阻滞。他随后又换了双便于行走的靴子,就坐在榻上喝茶了。   “大王,您怎么换了这样一身装束?”费仲大着胆子问道。纣王很久没有穿过这些衣裳了,他以前只有练功或者骑马的时候才穿这样的衣裳。   “你去帮我点一队人,晚上我要用。”   “大王方便跟奴才说一声您晚上要去哪里么,也让奴才准备的时候心里有个谱?”   “去比干皇叔家。”纣王笑了笑,“孤不希望惊动其他人,这个你懂吧。”   费仲心中一凛,垂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当晚有一队人秘而不宣的进了比干的王府,翌日,比干就称病在家了。比干常常如此,大家业没有觉得多奇怪。   朝歌这些日子除了将伯邑考剁成肉酱这些事略惊悚了些以外,其他一切如常。纣王也没有因此就变成昏君暴君,大臣们照样上朝下朝,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费仲尤浑这些纣王身边的近人却感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平静。   这种紧张的气氛,在有宫人通知西伯侯到朝歌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收了就可以愉快吃饭的白虎   说笑的,气氛其实还谈不上紧张,说尴尬倒是真的。   西伯侯常年给朝歌城里的大小官吏送礼,哪个人也没少收。结果人家头回把儿子派来送礼,就把小命送了。虽然伯邑考也是上赶着找死,大王的小老婆是那么好调戏的吗,但是他们作为收礼的人确实也没有表现出很好的职业操守。不说拖延时间等西伯侯来救场,总该口头上求求情的,结果纣王一顿哭就忘记自己职责所在了。所以,现在人家家长找上门,这些大臣们就有些淡淡的心虚。   儿子死了,还死成一堆肉酱,看着西伯侯如沐春风的笑脸,大家这种心虚就变成更心虚了。谁都不想做那个收钱不办事还要在还要在雇主身上捅三刀的恶人,于是,谁也不想也没跟西伯侯提这件事,不仅不跟西伯侯提,连跟西伯侯带来的人也不提。大家一致觉得这种事还是苦主纣王兼凶手纣王比较有底气去和西伯侯说。   西伯侯呢,他倒是知道伯邑考死了,但是被剁成肉酱这件事还真不知道。因为朝歌城里负责给他传递消息的人只说伯邑考死了,死于调戏妲己,至于死成什么样他也就含糊过去了。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惨绝人寰,出于对西伯侯的敬爱和同情,这人也就没说。   西伯侯对于伯邑考的死愤怒多过伤感,而且这种愤怒已经在来朝歌的路上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平复。到了宫里面见纣王的时候,西伯侯已经可以让自己和往日一样应对自如了。   “参见大王——”西伯侯见了纣王很诚恳地跪在地上。   纣王还没说啥,西伯侯又跪坐起来,满脸慈父心酸憔悴地看着纣王道:“犬子无状,大王恕罪。”   若是纣王稍心软些,又还没来得及杀伯邑考,看西伯侯这样的面容肯定忍不住要放伯邑考一条活路。但是,生活总是充满了无可奈何的但是。纣王自然不是一个会常常心软的人,况且伯邑考已经被‘杀’了,所以,对于西伯侯提出的这个话题,纣王和他大概是难有共同语言的。所以,纣王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西伯侯来的时候设想过许多场景,譬如纣王问罪于他或者安抚他,他都有把握从容应对,这种一言不发的情景他倒是没有想过。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无法揣摩出纣王这样是为了问罪于他故意给他压力还是在踌躇到底要如何和他说起姬考事情。所以,他也沉默以对,以不变应万变。他此次来朝歌,只是为了全身而退,除此之外,并无大事。   两人对坐着发呆了半晌,侍立在纣王身边的费仲咳嗽了一声。   纣王突然醒神,握拳虚咳了两声道:“是不是该安排饭食了。”   为了迎接西伯侯的到来,纣王昨夜半夜时分又出了一趟宫,很久没有在人睡得最熟的时候爬起来干气力活了,纣王一时间真是有些吃不消,所以现在还有点愣神。   费仲微笑道:“大王,现在时辰还早。”   这才见了不到一刻钟,离饭点还早着呢。   纣王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目光转到西伯侯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西伯侯来啦?”   “……”西伯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的弹幕一直没有停歇。   我TM在这里跪了这么久敢情你才看见我呢?   本侯爷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存在感了?   TM的装可怜真的装不下去了,分分钟要出戏的节奏啊!   真是不懂尊老爱幼的臭小子!好想暴打他怎么办!   ……   “侯爷这次没有给孤带礼物么?”纣王一边问还一边往西伯侯身后看,好想并不相信他是空着手来的朝歌。   西伯侯每次来朝歌自然也不会忘记打点自己的顶头上司纣王,但是这次实在来得匆忙,而且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刚把自己儿子杀了的人还有脸问他要东西。   所以西伯侯略迟疑了一下才道:“臣下这次来得匆忙,还请大王恕罪。”   “这样啊。”纣王摸着下巴,再次沉默了。   西伯侯其实说完上述的话就有些暗恼自己反应不够快了。纣王还有心情跟他要礼物,这说明纣王暂时并不会要他的小命,毕竟谁会找一个将死之人要东西呢?(纣王:呵呵,这可说不定噢。)他刚刚应答得太实诚了,若当时说他人是先来的,礼物还在后头的车队里岂不便宜?西伯侯在朝歌也是有产业的,今天见完了面再去置办也是来得及的。何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惹得纣王不高兴呢,尤其是现在自己的小命还很可能攥在纣王手里。   “不过臣来朝歌的途中偶然捕获白虎一只,想必是知臣欲来朝见大王,才会如此机缘巧合。”西伯侯立马补就道。   “哦,是吗?”纣王听到白虎,确切地说是听到‘白’这词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申公豹,他之前是只雪豹,也就是白豹子,是豹族。妲己,狐族,听说是只白狐。白面猿猴,燕齐离开王宫出去奔波就是因为这猴子其实是个人。现在又来一只白虎,真是由不得他不多想。   纣王作为皇帝,知道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消息,譬如这世界上除了有人(生下来就是人这种)以外,还有很多天神的后裔,他们在兼具人的智慧的同时还拥有动物的力量。他倒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非常让人吃惊的事情,他只是有些忧虑这事叫燕齐知道了恐怕又要离开他去找女娲或者伏羲了。国师才走了两日,他已经觉得有些不得劲了,他实在不愿意燕齐以后就一直为了把这些动物变成人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东奔西走,这不符合他与宠物相处的哲学。   “昔日商高宗曾有飞熊入梦,得贤臣傅说于版筑之间,近日大王连得瑞兽,当是兴国之兆。”西伯侯还在喋喋不休恭维纣王。   “费仲,你去驿站把那只白虎带进宫来,孤想见见。”得要确定这只白虎是不是普通的老虎。   西伯侯看纣王立时吩咐去取,心里有些暗自得意。他当初遇到这只白虎的时候也是灵机一动,才叫人活捉了来,真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连他自己也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了,同时这也说明了他运气实在是好。此来朝歌,也许可以全身而退了。   西伯侯心下放松了许多,就又恢复了之前八面玲珑的手段。和纣王愉快地聊起了捕获白虎的过程,当然了讲述途中不忘拍拍纣王的龙屁。两人就在和谐友好的氛围里等到了吃饭的时候。   纣王是皇帝,这天下自然没有需要他来招待的客人,所以尽管是他请西伯侯吃饭,他也不用亲自陪客。但是这样未免不太礼貌,所以他找了一帮子臣子来代劳。有商容这样能说会道的,也有比干这种和西伯侯关系很好地位很高的,还有闻仲这种年高德勋的。   这种陪客待遇说明纣王还是很瞧得起西伯侯的,西伯侯也比较满意,和大家高高兴兴一起准备吃饭。大家都是一人一张小桌子,自己跪坐在自己的桌子边吃饭,菜色大致相同,不过因着地位的差异,略有些不同。譬如纣王他的菜肯定就比西伯侯这些臣子们种类数量多。   西伯侯略看了一下自己的菜色,发现自己的菜的种类竟然和闻仲一样多,心里不免有些得意。闻仲是三朝太师,又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地位超然,这朝中还没有臣子可以与他比肩。纣王竟然用同样制式的菜肴款待他,这实在是搔到了他的痒处了。   “侯爷尝尝这兔肉,是御膳房的人新琢磨出来的菜式。”尤浑并没有再纣王身边伺候,而是被纣王派过来给西伯侯把酒。   西伯侯有些陶陶然,也就依着尤浑的意思举起银箸伸向那道兔肉。西伯侯微微将筷子插入肉中,夹起了肉块,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而且那兔肉看上去确实颇为鲜嫩可口,西伯侯尝了一块。颇为可口,微微点头,又吃了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突然发现还涨了几个作收,真的是很惊喜,谢谢小天使爱我,哈哈哈哈~~~~   ☆、虎出没   饭吃到一半,有内侍进来,在纣王耳边耳语几句。   纣王站起来道:“诸位慢用,孤少陪了。”又对闻仲道,“有劳太师和几位招待侯爷了。”   闻仲几人起身连称不敢,恭送纣王离开了。   纣王虽然面色如常,但是看刚刚的情形,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才是。纣王半点不露口风,众人不免有些好奇,也就一起默契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纣王急匆匆地赶到一处偏殿内,里面正跪着珍兽园的管事头子,哭得十分伤心。   “那笼子的锁不知是谁打开的,门不过是虚掩着,费大人靠近的时候,那畜生突然撞开了门,而且肋下突生双翼,抓了费大人逃走了。小的们怕伤了费大人,并不敢用弓箭,只派了鹰隼去追他们。但是那白虎的速度太快,到了城郊的时候就跟丢了。”   长翅膀的白虎,听着有些像瞎话,不过纣王还是信的。为了把那白虎带回去,费仲这次来可是带了不少人的。而且珍兽园里养着各种进献上来的飞禽走兽,好多动物不是一个人就能伺候得了的,所以珍兽园的人也不少。众目睽睽,要编瞎话就得把这些人都买通,这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费仲可能真的是被一只能飞的白虎抓走了。   纣王觉得这事有些荒诞,但是他还是立时就派了人出城去追踪这一人一虎了。 好在是白天,倒有不少人见到了这只白虎抓着人往西边去了。派出去的人骑着马带着狗很快在城西郊外二十来里的地方拾获扭脚的费仲大人一枚,但是白虎却不见了。出来的人一部分继续追踪,一部分则护送费仲回去。   “你说那白虎往东去了?”纣王道。   “千真万确,那白虎抓着奴才往西到了一处密林,才把奴才扔了下来,奴才假装晕倒躺在地上,那白虎就振翅往东边去了。”费仲手上端着热水压惊,讲起话来有条不紊,并不像是被惊到的模样。   纣王点了点头:“孤之前还猜这白虎是西伯侯搞的鬼,如此看来倒可能并非如此。”   费仲点了点头,看殿里没人,又小声对纣王道:“奴才路上假意挣扎,把一线香按在那白虎的身上。”   一线香严格说起来并不是香,而是一种食物。人眼里,它是无色无味的,但是经由养蜂人驯养的蜜蜂对于这种东西却非常喜爱,这种东西只要见了光,几百里外的蜜蜂都能循着气味找过来。费仲尤浑还有纣王身上都常备着这个,方便联络用的。   宫里虽大,倒还用不上这个。这还得从先大王说起,纣王现在虽然看着养尊处优,早年那也是随先大王实打实的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只是随着时间过去,纣王又刻意淡化,大家就渐渐忘了少年时候纣王的勇武不凡了。费仲和尤浑那个时候就在纣王身边伺候,作为亲卫也是要上领兵带队的。那个时候在打南蛮,那边地势比较复杂,有的时候要深入密林,有的时候又得穿过沼泽,为了避免人员太分散就用这香联络。这习惯后来就一直保留着,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你瞧那白虎如何?”纣王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又问费仲道。   纣王这话问得含糊,费仲也不知道纣王是想问什么,只把自己猜测的说了出来:“奴才看那白虎颇为聪明伶俐,而且似乎并不欲害奴才性命。”   “当时那笼子打开,那白虎若是想逃,撞开笼子逃命就是,但是却不怕累赘,捉了奴才离去。托大王的福,奴才在宫中还有些脸面,宫里头人果然不敢放箭,只能眼看着白虎逃走。奴才途中几番挣扎,这白虎飞行丝毫不受影响,说明它力气颇大。若是白虎抓人只为泄愤,就该把人拎起来从半空摔下去才是,但是它仿佛怕奴才害怕,一路飞得并不是很高,而且特意选了一处枝桠众多的树林将奴才扔下来,不像是要摔死奴才的样子。而且看白虎为了避免追踪,还知道先往西来,再往东去这种调虎离山的办法。若这些不是凑巧,那白虎真是成了精了。”   纣王呵呵笑了两声:“这白虎可不是成了精么?”   纣王想到去给白面猿猴求人身的燕齐,就觉得这白虎跑了也好,不然燕齐回来要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还不又吵着要出门找女娲伏羲去啊。纣王真是一百个不乐意燕齐出门,一个人在宫里实在是太无聊(寂寞)了。   纣王这边事了了,就又腾出手来找西伯侯了。刚好,人家也吃完饭休息好了,要过来谢恩什么的,当然了,最主要是要谈谈孩子的教育(伯邑考)问题   “姬考色胆包天,竟敢调戏孤的妃子,孤已经赐死了他,西伯侯不会介意吧?”   西伯侯劝过自己要忍,不过纣王说话如此直白的话还是激得他气血翻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下来,咬着牙道:“那孽子也是罪有应得,大王不必挂怀。”   “孤听闻侯爷在西岐也是有名的大贤人,没想到您这样的人也教不好儿子,真是太可惜了。”   “臣平时忙于属地事务,对那孽子确实是疏于教导,还请大王恕罪。”   “侯爷为国事操劳,劳苦功高,孤怎么会怪罪呢。”纣王笑嘻嘻道,“这次来朝歌,国师就多呆些时候,也散散心。”   “孤看闻老将军,商容,还有比干皇叔家里的孩子品性都还不错,侯爷不妨和他们取取经,回家管教孩子也便宜。”   “臣遵旨。”西伯侯不知道纣王打什么主意,决定先虚应着,到时候再叫人慢慢去打听。出了宫,若是情况不对,就带人反出朝歌去。   那白虎一路往东边飞,速度还是很快的。于是它很快就饿了,这时候去打猎也是可以的,但是它不想吃生食,只好继续往东飞。它颇为后悔一个人偷跑出来,原想来出门看看新鲜,可是没出门多久就叫人给抓了关起来。茹毛饮血,它都要忘了自己还是个人了。它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去,让主人给顺顺毛,吃点热汤饭什么的。      ☆、老乡见老乡   他往东飞了百八十里,实在没力气,决定下去歇会。他在空中看到一处庙,挺大的,庙后面是处林子,正好方便藏身。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庙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他虽然很饿,但是也不想惹麻烦,他决定先藏身在庙后面的林子里,等天黑了再伺机去偷点吃的。   也许是喝过酒的缘故,燕齐半夜突然醒了,想尿尿。天气还挺热,守门人屋子里并没有放恭桶,燕齐就打开门准备到屋后面的林子里去肥沃大自然了。林子黑黢黢的,但是燕齐也是当过豹子的人,又有邓忠陶荣看着,他也不怎么害怕。他一路走过去,缓解完膀胱的压力,突然感觉旁边有一个白影略过。   燕齐原本还有些迷糊,这会子立刻清醒过来。他不怕毒蛇猛兽,但是鬼他还是很怕的。他嗖地一下蹿到了邓忠身后,贼兮兮扫视了一下周围道:“邓头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   “怎么,国师大人有什么不能叫人看的么?”张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抱臂有些恶意地盯着燕齐的下半身。   燕齐不受激,笑眯眯地回视张节的下半身道,“我又不是不开化的野人,自然没有随意给人看的习惯。”   陶荣的嘴角抽了抽,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两个人的眼光总感觉都很下流的样子。。   “我刚刚看到有一道白影从国师头上掠了过去。”邓忠开口道。   “什么!”燕齐一个箭步骑在了邓忠身上。   张节咬了咬牙,上前来把燕齐硬撕了下来。燕齐只好退而求其次,准备抱一抱陶荣。但是这家伙早就跑得没影了。燕齐正用控诉地小眼神来回在邓忠和张节身上扫描,辛环睡眼惺忪地从屋里出来了,然后就被邓忠一把抓了塞在燕齐怀里了。   辛环有点高,燕齐把人抱个满怀的时候鼻子撞人胸口上。一酸,就涕泪横流了。辛环看着哭得伤心的燕齐,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缓缓抱住了燕齐,还在燕齐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真是个好人。”燕齐哭着笑道。   坏人邓忠和张节在听到一声尖锐的竹哨后,立马向庙前赶去。燕齐也想去,但是辛环抱着他,并没有让他也去的意思。   燕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们去就好了,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去了反而会拖后腿。当然了,后面的那句话辛环担心会伤害国师大人的情感,并没有说。   “你也不能吗?”燕齐原本就对张节和辛环的本事有些好奇,现在看张节去了,辛环没去,就更好奇了。   “我的能力的是预感。”辛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架的时候帮不上忙。”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将来要发生什么事?”燕齐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这个世界不会真的还有神仙吧?   辛环摇了摇头:“我并不能确切地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的,但是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我会有一种模糊的感觉,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危险,会不会成功等等。”   就是第六感很强么?燕齐瞅着眼前的傻大个,怎么看也不觉得这会是一个神经纤细的人。 “那邓忠他们现在有危险么?”   辛环摇了摇头:“他们遇到的人可能——”辛环迟疑了一下,望着燕齐道,“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可以称得上燕齐的朋友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数,因为燕齐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燕齐第一反应是纣王来了,但是他很怀疑纣王会无聊到半夜穿身白衣扮鬼吓他。后来又想着是不是哪吒,但是依着哪吒的体型,要扮鬼吓他的话,应该不会从他头顶掠过去,即便要从他头顶掠过去,野肯定会顺便手贱给他脑袋来一下子,而不是这样平平无奇地飞过去。燕齐否决掉了哪吒,然后燕齐觉得还能勉强称为他朋友的就只有雷震子了。雷震子有翅膀,动作也很轻盈,说起来他干这个恶作剧是最满足硬件要求的。   但是燕齐想不出来雷震子有什么动机要这样做,他看上去实在不像纣王或者哪吒那样无聊。(纣王and哪吒:= =!)   既然是自己人,燕齐也不纠结问题的答案了,反正等下问问就好了。燕齐和辛环跑到几人打架的地方,陶荣跑得最快,现在正抱着手在一边围观。邓忠除了眼尖,刀术似乎也很不错,因为他现在正抱着刀鞘使劲敲白虎的头。张节骑在白虎的背上,双手抓着白虎的脖子把它按在地上,白虎于是一直被邓忠单方面敲头。   “别打了……”燕齐看着地上好大一坨白虎,有些气弱道。   邓忠有些不好意思把刀重新背在身上,重新换成一副大哥脸站在一边。张节没有下来,只压着白虎看着辛环和燕齐两人。   “这是国师的朋友。”辛环热情地向大家介绍道。   燕齐讪讪地笑了笑,有种捂脸的冲动。   看着白虎燕齐就明白了辛环说的朋友是怎么回事,估计又是一位现代的老乡。   “天王盖地虎!”燕齐觉得还是先对个接头暗号,万一这是一只真老虎他就要永垂不朽了。   地上的白虎一下把眼睛瞪得溜圆,吹着胡子嘶吼了五下,虽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宝塔镇河妖这句的平仄是吼出来了的。   邓忠几个看这白虎似乎真的在回应,也大吃了一惊,齐齐看着燕齐。   “四加三等于多少?”燕齐又问道。   白虎翻了个白眼,闷闷地叫了七声。   “真是我朋友。”燕齐有些无奈道。   张节这才不情不愿地从白虎身上爬了下去。白虎抖了抖身上的毛,要往燕齐这边走,燕齐一溜烟跑走了。   大家正面面相觑,不知道燕齐这是闹哪样的时候,燕齐领着白面猿猴从屋子里出来了。白面猿猴显然刚睡醒,打着哈欠,一脸的不情愿。   “都是老乡。”燕齐看看白虎,又看看白面猿猴兴冲冲地介绍道。   白虎看着白面猿猴叽里咕噜一阵,声音急促,白面猿猴也手舞足蹈一阵,然后跑走了。   燕齐正担心两人吵架,白面猿猴从屋子里把晚上几人吃剩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了白虎的跟前。有水果有烤肉,白虎也不挑,哗啦哗啦的埋头吃了起来。   邓忠他们几个陪燕齐出来的时候已经被交代过白面猿猴已经开了灵智,不能当做普通动物看待,但是一直也没什么体会,还以为白面猿猴只是比较聪明的猴子而已。如今看白面猿猴和白虎燕齐沟通无碍的样子,他们四个是真有些信它是开了灵智的。不过国师大人说的都是老乡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这些动物都是从前和国师一起在昆仑山修行的?四个人在心里默默地猜测着。   燕齐乐呵呵地看着白虎虎咽,觉得自己运气很不赖。这才要带白面猿猴去找女娲伏羲,这就又来了一个,连上妲己,已经集齐四个了,还有三个,就可以回到现代去了。呵呵呵,燕齐咧着嘴突然有点笑不出来。走的时候一定要和这里的每一个朋友告别,告诉他们自己去周游世界了,燕齐默默在心里握拳,好受了一点就滚去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滚来滚去~~~   ☆、老虎和猴子的卧谈会   倒是白虎吃饱了哇啦哇啦和白面猿猴说个不停。   “兄弟,你哪儿的?”   “我重庆的。你哪儿的?”白面猿猴摸了摸白虎的毛,“你这毛不错啊。”   “我东北的。”白虎颇为自得地转了转眼睛,“我家主人也说这身毛长得好。”   “你家主人?”白面猿猴挠了挠额头,“你是家养的,不是野生的啊?”   “我小时候野生的,叫主人捡回去就变成家养的了。”白虎有点疑惑,“我只知道我家主人是个教主,他姓甚名谁我还真不知道,这回回去了一定要问问。”   “咱们现在穿来的是封神榜啦,教主肯定就是通天教主了?”   “啊,我还以为穿来的是笑傲江湖呢,怪不得师傅的徒弟里有个叫石矶的,我还以为只是名字一样呢。”白虎恍然道,“不过我家教主也长得可美啦,是个大大的美人。”   “能比妲己美?”白面猿猴有点怀疑道。   “我家教主是男的,这怎么比?”   “妲己是男人啊。”白面猿猴说起来有些戚戚。   “啊?”白虎有些吃惊。半晌道,“妲己我是没见过的,不过我觉得我家教主就算不比他美,肯定也不会比他难看。我们碧游宫就算是扫地的丫鬟容貌也是顶美的。”   白面猿猴很是羡慕:“你好幸运啊,兄弟我在一直在深山老林里,只能和母猴子为伍。有只母猴子非要同我那什么,我只好逃了出来,结果就被西伯侯抓了送到朝歌去了。还好遇到了老乡,就是燕齐和妲己了。哦,望了告诉你,妲己也是咱们的老乡。”   白虎用两个爪子捧着头:“为啥有这么多人是穿越的啊?”   “嘿,我哪里知道,不过妲己说集齐七个老乡咱们就有可能回去了。”   “啊——”白虎听到这个消息看上去似乎惊大于喜。   “不过咱们都要先变成人身才行。”白面猿猴拍拍白虎的头,“我们这次出门就是去寻伏羲和女娲去塑造人身的,你来了正好,顺便一块弄了。不然我一个人心里还怪怵得慌的。”   “啊——”白虎又小小的吃了一惊,“咱们还可以变成人啊?”   白面猿猴点了点头:“燕齐原来就是一只豹子,这会儿你看他已经是个人了。”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原本打算先回碧游宫报个平安的,现在白虎决定先跟他们去找女娲和伏羲了。会飞的白老虎虽然厉害的,但是还是没有当人习惯啊。而且如果便成人,自家主人见到自己一定会大吃一惊吧。诶,好想让主人给顺顺毛啊,白虎有些惆怅地伏在自己的前腿上。   “剩下的三个在哪里呢?”白虎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找哪算哪呗。”白面猿猴躺着翘起了二郎腿,“你看我们也没找你,路上就遇上了,没准其他三个人也就这样撞见了呢。”   白虎一点也没觉得白面猿猴想得美,心里反而觉得合该这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最后就都睡着。   虽然燕齐几个都知道白面猿猴和白虎肯定不会伤人,但是别人看着不这么想啊,尤其是看到白虎的时候。所以,白天赶路的时候,两人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这本来是白面猿猴的单间,但是的现在一时之间也没地方找个笼子去了,只能委屈他们两个合住了……   猴子和老虎被关在一起,还相安无事,看见的人都很稀奇。所以燕齐他们从黄花镇出发赶路的时候,后面缀了一群看稀奇的百姓。   燕齐也不管,这些人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就围了过来同燕齐他们聊天。张节一看不是好说话的,邓忠看着像这一群人的头领,陶荣靠在车上假装打瞌睡,大家不敢和他们说话,就和燕齐辛环搭话。   “这是瑞兽哩,你看这白色的皮毛,我们准备把它们献给女娲和伏羲大人。”燕齐看着辛环一脸忠厚地胡扯,实在有点接受无能。他看辛环的本事不是预感,而是精分。   “它们有灵性呢,你看在一起都不打架。”   周围围观的群众频频点头,显然非常认同辛环的话。   “我们几个人是从朝歌来的,昨夜在你们镇子里歇脚,我们吃些饼子就成了,但是这些瑞兽不好慢待了,我们从家里带来的鲜果和肉干已经叫它们都吃完了,昨天来得晚,也不知道镇子上哪里有卖这些的……”   白面猿猴和白虎配合地睁大眼睛望着围观的百姓们,看着好不可怜。   “鲜果我们镇子上多的是,小五,去给瑞兽搬些来——”   “肉干昨天还剩下不少,都搬来!”   “怎么好白拿大家的东西,要多少钱——”   辛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淳朴的百姓们打断了。   “都是昨天过节剩下的,原本也是要供给女娲娘娘和伏羲大人的,现在给瑞兽吃了正好,怎么还能要你们的钱呢。”   “就是,就当我们给女娲娘娘和伏羲大人奉献的一点心意吧!”   于是辛环就把放在胸口准备往外掏钱的手放了回去,一脸憨厚的笑容道:“那真是太感谢大家了。女娲娘娘和伏羲大人一定会保佑大家的!”   天晓得,他们这一群人都是陶荣负责管钱,辛环的身上根本连半个铜铢也没有。   众人就拉着免费得来的一车果子和肉继续往前走。几个人出来带的钱虽然多,但也有数,这华胥山也不知道在哪里,能省一点也就省一点了。   燕齐他们这天并没有走得太快,纣王派出的追踪的人在这天下午就找到了白虎的踪迹。看到这只白虎正关在国师的笼子里,这些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得一边跟着一边回去给纣王送信。   “这白虎不知是被国师抓住了还是本来是国师的?”费仲听了这个消息不免在心里犯嘀咕。   “既然国师已经接手了,就让那些人都撤回来吧。”纣王原本捉住这白虎也是要给燕齐送去,现在看他们碰上了,也就省了他一些麻烦。   在他看来,白虎那都只是小事,重要的事情还是在西伯侯这边。      ☆、这真的不是孕吐   西伯侯此时正在比干府上吃饭,不过不是在吃,而是在吐。当然了,西伯侯可不是孕吐,而是因为恶心。(听起来似乎还是像孕吐……)纣王让他好好跟闻仲比干这些人学学怎么教孩子,不管是阳奉还是阴违,他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所以他来了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比干家。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讲话,席面上有一道兔肉,听说和宫里头方子是一样的。西伯侯就夹起来吃了吃,味道还不错,不过和他那日在纣王那里吃的不大一样。正要问,坐在他上手的比干开口了。   “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侯爷讲?”比干放下手中的筷子,欲言又止。   西伯侯第一反应是比干难道又想要钱,比干的胃口可不小,这些年给朝歌的孝敬比干拿的都是大头。西伯侯本来不想接茬,但是比干有个王叔的身份,在朝歌可能还用得上,西伯侯就没打算现在翻脸,于是一脸诚恳道:“王爷同我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侯爷的公子因为调戏大王的妃子——被大王赐死了。”   西伯侯没想到是这件事,顿时收起脸上的笑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多谢王爷告知。”这事他早已经知道,伤心实在有限。   “侯爷节哀。原本这是大王的决定,我做人叔叔的到底还是臣子,大王一向有主意,也不会听我的。但是大王这次谁也没商量就把公子剁成肉酱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比干瞅着西伯侯的脸色还好,一脸惋惜道。   “什么——”西伯侯把筷子拍在案几上,上好的象牙筷子顿时就碎成了几节。   若是伯邑考调戏了纣王的妃子,杀了算不得过分,但是剁成肉酱,就是侮辱西伯侯了。西伯侯内心怒火滔天,但是到底还存着理智。   面上强带出几分哀容:“那孽子如此下场,也是最有应得。我实在不敢怨怪大王。”   “我听人说,那肉酱被大王命人制成了供人食用的肉丸。”多余的话比干没有再说。   西伯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哗的一下挥开面前的矮桌,上面的杯碟自然是全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西伯侯也不和比干告辞,抱着肚子就冲出了比干家。一出门就抱着门口的石麒麟哇哇狂吐起来,西伯侯感觉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了,但是恶心反胃的感觉还是一点都没减少。怪不得那肉的味道不同,比干是在告诉他他可能吃了他自己儿子的肉吧。西伯侯只觉得怒火中烧,帝子辛简直欺人太甚。   门口的家丁本来要上前呵斥,但是发现吐的人是西伯侯,平日里自家老爷的座上宾,大家就都捂着鼻子在一边装死了。西伯侯吐了一阵,被跟来的随从扶到车上回去了。这一切自然有人报给府内的比干知道。   比干府里的大管家还有些奇怪:“王爷,可是那兔肉做得不干净,西伯侯怎么吃了两口就吐了起来。”   比干瞪了大管家一眼:“问这么多做什么!况且那兔肉我也吃了,若是不干净,我还能坐在这里么!”   管家看自家主人没有怪罪下面人的意思,也唯唯诺诺站在一旁,不再多事了。比干吩咐大管家找人把屋子里收拾干净,就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也不要人伺候,只单叫了一个侍卫进去。这个侍卫是前些时候突然出现在府里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自家主子上哪儿都爱带着他。大管家管着家里一摊子事,有心要问一问,但是问侍卫吧这侍卫不开口,问自家主子吧,就会莫名其妙吃顿排头。所以大管家也不敢问了,不过看主子似乎格外信任他,大管家猜测着侍卫没准是主子养在外头的私生子。(没错,身为大管家,脑洞就是这样大破天际。)   比干望着那侍卫道:“你家大王交代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大王应该会遵守承诺把我儿放出来吧?”   “回王爷的话,大王说等西伯侯离开朝歌的时候世子就会平安回府了。”侍卫很有耐心道。   比干还待再问,侍卫就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比干看着来气,挥挥手叫他退下了。纣王前段时间点齐人手夜闯自己王叔的府邸,把自家堂弟带走了。比干三十多岁,膝下就一个儿子,早早请封了世子,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珍贵。纣王把他带走了,无异于是把比干的性命攥在手里。   纣王提的要求也不难,就是叫他告诉西伯侯他儿子伯邑考已经被剁成肉酱还制成丸子了,然后暗示一下那丸子可能被西伯侯自己吃了就行。比干今天招待西伯侯吃的就是兔肉丸子,他不明白为什么叫西伯侯吃这兔肉丸子他就会觉得自己之前在宫里吃的是人肉丸子,但是这也是纣王吩咐的一部分,他也就照着做了。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在朝堂上手眼通天呢,没想到所作所为全被纣王看在眼里。暗地里勾结西伯侯意图谋反什么的纣王全知道,连西伯侯给他送礼的账本他都有。那天晚上他真是叫纣王吓破胆了,一府的人,全没发现有人摸了进来,还轻而易举就把一个王府的世子截走了。这还是在朝歌城,要知道他可比纣王年长,在朝歌城里呆的时间几乎是他的两倍了,可是在这样的地盘上他也不是纣王的对手。就这样他还妄图想要反叛,在纣王眼里一定很可笑吧。   他之前一直很不甘,他是帝乙嫡亲的弟弟,原本也有机会继承王位。可是帝乙偏偏推行律令说以后只有嫡子才可以继承王位,这明显就是防着他这个弟弟。而且纣王的母亲原本只是帝乙的一个滕妾,纣王的两个哥哥都不是嫡子,偏偏到了生纣王的时候,纣王的母亲被立做皇后,纣王就成了这王位的唯一继承人。若论血脉的高贵,他比干才是最该继承者王位的人。而且帝辛也不像是有作为的模样,大事全交给闻仲他们处理,小事就是任着自己的性子胡乱处理。这样的人他之前一直觉得是不配做大王的,但是现在看来,纣王的本事可是大着呢,不过平日里不愿意显露出来罢了。比干现在也歇了争位的心思,只盼纣王能看在他是他亲叔叔的份上,饶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评啦啦啦~~   ☆、造反了造反了   西伯侯回去将今日的遭遇同姜子牙说了,气愤道:“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的。况且帝辛今日能如此处置我的儿子,明日也能如此处置我。我看事不宜迟,今夜我们便上路回西岐去吧。”   姜子牙看西伯侯去意已决,也不再阻止:“回去也好。”   “主上回去,宜速战速决,我看侯爷也不必和纣王报备,今日便带了人乔装打扮从朝歌西门出去。”   西伯侯点了点头。   “只是朝歌这边,还需留下一两个人,宫里若是来人,也好周旋一二。若是能拖上一些时日,那就再好不过。”   “依太师看,留谁在这里比较好呢。”西伯侯也想到这点,否则他虽然逃了,但是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来,到时候又是另外一番麻烦。只是留下的那人要是等纣王发现西伯侯逃了肯定是要被处置,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的。   姜子牙持着手中的扇子指了指自己:“没有人比我更合适留在这里了。”   西伯侯假意推脱道:“本侯怎么能叫先生留在朝歌!”   “除了侯爷,此行来朝歌的人中我身份最高,身份太低留在驿站压不住宫里的使臣,而且也叫人怀疑。侯爷待我恩重如山,现在正是我报效侯爷的时候。”   西伯侯其实也觉得姜子牙留下最为妥当,除了他身份高可以压制住人以外,他也最为足智多谋,到时候若是情况有变也能应付一二。   西伯侯这回没再推辞:“那就有劳先生了。”   “侯爷还须尽快让人去西边送信,请那边的部落首领尽快出兵。到时候西夷进犯,必要派出西北的驻军。没有侯爷的话,谁又敢轻举妄动呢。到时候即便追兵追上侯爷,若是纣王还顾忌西边的百姓,必然会放侯爷平安归去。”   西伯侯抚掌大笑,想到纣王想杀却又不能杀自己的时候的,只觉得痛快非常。   “先生妙计。”西伯侯原本的筹划是联合西夷一起举兵反叛,如今这样似乎更为物尽其用了。   西伯侯又同姜子牙商讨一些细节,就着手准备出逃的事情了。他和手下伪装成商队,悄悄在下午即将关城门的时候混出城去,带来的一百死士在暗中跟随。一行人顺利出了城,马不停蹄地往西岐去。   西伯侯连夜过了孟津,度黄河,过了渑池,前往临潼关。这边朝歌的馆驿官发现西伯侯自从昨日回来以后就再也未曾露面,有些奇怪,便寻了个机会上门拜访。但是被告知西伯侯抱恙,只有西伯侯常带的一个军师出来应酬。馆驿官也是个机灵的,立马派了人去宫里回报。纣王得了消息,也假作不知。他早让妲己带了人埋伏在西伯侯回西岐必经的路上,算时间,两方人马应该快要遇上了。到时候原本该在朝歌的西伯侯叫人刺杀了,那可就不关他纣王什么事了。   妲己虽然是去刺杀西伯侯的,但是带的人并不少,纣王给了他一面虎符,可以调动三千铁骑。除此之外,妲己还带了一百个纣王派过来的暗卫,务必要将西伯侯斩杀在回西岐的路上。和纣王预料的一样,两方人马不久就在渑池往临潼关的路上遇到了。妲己一马当先杀将出来,因为外貌太显眼,还蒙了面具。低下一百个暗卫也都在脸上蒙了布,西伯侯一时之间不知道来截他的是谁。   暗卫和死士们很快战在一处。帮西伯侯□□这些死士的人也是一个能人,否则不可能养出妲己这样的高手。纣王派过来的暗卫渐渐不敌,妲己看情形不好,连忙催发了之前约好的信号弹。于是三千铁骑从暗处汹涌出来,游龙一般冲了进来。骑兵人多,而且有重甲保护,坐在马上自然比站在地上的人高,天然占着优势,这些骑兵手上的工夫也不弱,集结成阵列,这些死士很快想被送进了绞肉盘一般被杀了个干净。   西伯侯被活捉了,妲己并没有急着处置他,而是远在朝歌的纣王送了一封信。对于终于把压在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不伤筋动骨地掀翻,纣王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于是他就让妲己把西伯侯秘密押送回朝歌。只是没等妲己回来,西北就送来一封战报,说西夷大举来犯了。   西夷蛮横,所过之处多烧杀抢掠,若是调兵不及时,遭殃的还是百姓。但是西夷毗邻西岐,若是派崇侯虎他们去迎敌,时间上恐怕太晚了些。而且西岐并非崇侯虎的辖地,指令调派人手多有不便。原本准备拿了西伯侯再慢慢收归西岐的军队,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   纣王权衡再三,还是让妲己将西伯侯放了。西伯侯这一去很可能是放虎归山,但是纣王他也有自己的胸襟。若是为了一己成败置百姓生死不顾,即便当着大王,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他相信自己既然能捉住西伯侯一次,以后自然能打败他第二次。   西伯侯被抓的时候原本以为成败已定,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机。一时间觉得姜子牙果然料事如神,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将他留在朝歌。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西伯侯趁着纣王还未反悔,日夜兼程回到了西岐。   西岐也是兵精粮足,万事俱备。西夷进犯又是事先约定好了的,西伯侯回去了,那些已经抢到不少东西的西夷人也不愿意和西岐的军队硬碰硬,就退兵回去了。西伯侯这回也没含糊,举起造反的大旗光明正大的反了。他造反的动机是很充分,但是造反这件事不是动机充分就可以干的。这个时候打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所以西伯侯也准备了一个关于造反不得不说的故事。   西伯侯姓姬,祖宗也是做皇帝的,那个时候帝家的老祖宗还是人家的奴隶呢。结果人家苦心经营,翻身做了皇帝,就把原来的皇帝封到西岐这个边远的地方。所以西伯侯首先从身份上是有资格做皇帝的。其次,纣王他很昏庸啊,爱美色啊,杀忠臣啊(譬如他的儿子伯邑考之类的),所以西伯侯要起兵取而代之。第二个理由在老百姓中间反响很一般,因为大家对于伯邑考调戏皇帝妃子这个香艳的故事接受度很高,所以对于戴绿帽子的纣王还是蛮同情的。最后纣王他很奢靡,又是建炉台,又是建摘星楼什么的。这个理由就更站不住脚了,纣王首先用的不是国库,而是自己私库里的钱,而是纣王不是无偿征用民夫,而是按劳付费的。还解决了不少朝歌周围待业人口的问题呢。所以西伯侯用这三个理由造反的时候,被不少百姓在心里骂了个臭头。   毕竟好好的,谁也是不愿意打仗的。      ☆、打仗了打仗了   燕齐几个没多久也知道了消息。他们离朝歌还不算太远,战报出来以后,朝廷专门有人穿州越府下来通告,让大家做好打仗的准备。   燕齐听到这个消息倒没有太吃惊,西伯侯造反是迟早的事情。他只是有些担心——历史上纣王和西伯侯到底是怎么打的他不清楚,但是结果他还是知道的。纣王败了,然后输掉了性命。燕齐没有改变历史的勇气和自信,但是他愿意相信穿越本来就是一种异数。他和纣王相识于此,即便不能帮纣王扭转战局,他也希望可以救下纣王的性命。   “邓忠,你们带小白和大虎继续往东边走吧,我要回朝歌去。”   “大王让我们护送你。”邓忠并没有燕齐的这种担忧,他对纣王还是很有自信的。他觉得自家大王英明神武天命所归,不是西伯侯这种人可以撼动的。所以听到西伯侯造反这个消息,他的第一反应还是继续遵循自家大王的命令,护送燕齐他们找到女娲伏羲。   “这里离朝歌并不很远,一路上也算太平,我自己回去并不成问题,而且我们这次出来,主要目的也并不是为我,而是为了白面猿猴。”燕齐一边说一边考虑应该如何用自己国师的权威让他们继续东行,但是被张节无情地打断了。   “国师,恕我直言,请问您回去可以做什么呢?是可以撒豆成兵还是可以呼风唤雨,又或者是可以排兵布阵上阵杀敌?”   燕齐心虚地干笑了两声,张节说的这些都不是他熟悉的业务范围啊。不知道现在开始研发火药来不来得及啊,除了这个,他真的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纣王的了。   “伏羲女娲我们都不熟,即便找到了也说不上话。国师现在回朝歌也帮不上忙,还是和我们一起去东边比较好。”张节总结陈词。   燕齐想想觉得张节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只好垂头丧气继续赶路。走到一半,他突然醒悟过来,TMD谁说他不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啊,他是大国师啊,即便真的不会,那也不能说不会的!   想到自己大国师的形象,燕齐赶忙拍了拍骑骡子跟在自己旁边的张节。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在张节的瞪视下,燕齐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节给了燕齐一个“这不明摆着”的眼神以后,根本没有搭理燕齐。还是辛环好心在一旁解释道:“国师,那天白虎突然来了,你以为是鬼,吓了一跳,就躲在了邓大哥的身后。首先,这说明国师可能并不会布阵,因为国师需要我们守夜。二说明国师不会占卜的道术,我见过厉害的道人,可以通过占卜预测吉凶。三国师竟然怕鬼,想必降妖除魔的道术也不大精通。四国师发现是虎,也没有出手相助,想来打斗的法术也并不高明。综上来看,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可能不是国师擅长的事情。”   辛环的语气很真诚,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但是燕齐还是默默地脸红了。   辛环拍了拍燕齐的肩:“你不要担心,大王很厉害的。”   燕齐听着这话,不知道为啥,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一些。   “教主,白虎已经许久未见,我要不要下山寻它?”雷震子有些担忧地对坐在上首的人道。   “不必。”坐在的上面的人颇有些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拿起了桌上的竹简。   “西伯侯已经反叛,山下恐怕有些乱。白虎天性纯真,我担心——”雷震子虽然很讨厌白虎平日里总没脸没皮黏着自家主人,但是想到白虎那副傻样,雷震子又很不放心它一只虎在山下闯荡。   “你若不放心,便下山找找吧。”   自家主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但是雷震子听了还是觉得很欢喜,因为他觉得这是自家主人放心不下白虎的明证。果然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吧,自己在主人身边比白虎久得多呢,如果自己失踪了,主人一定也会到处找自己吧。雷震子一个人happy地脑补中。   “这里有几封信,你带在身上。若是纣王的军队过了黄河,你便将信送去东边那些部落。”   “是上次那几个部落么?”雷震子心下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却并不敢问。   自家主人交游广阔,和东边那些毗邻商朝的部落首领也有往来。前段时间还以非常优惠的价格卖了那些部落一批□□,□□是武器,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不能买卖的,那货物还是雷震子亲自带人从空中运过去的。现在西伯侯和纣王打了起来,自家主人又叫自己去东边送信,这信不知道和前段时间那批武器有没有什么联系。   “不错。你务必要准时送到,不要延误。”   “是。”自家主人难得有这种叮嘱人的时候,雷震子放下心中疑惑,赶忙大声应了。   雷震子拿了信,一路往黄河方向去。   西伯侯反了以后,朝廷自然要派军队平叛。崇侯虎的属地离西岐最近,但是的纣王并没有派崇侯虎去,而是让闻仲带大军往西岐去。   “太师此去西岐,除了平乱,还要荡平西夷。”这是闻仲大军开拔时候纣王交代的。   西伯侯常年驻守西岐,西夷并未有进犯的倾向。如今西伯侯刚要反叛,这西夷就来扰边了,要说两者没有勾连纣王是不信的。所以这次除了要打败西伯侯,也要把西边这些部落打服,让他们再无抢掠之力。西北地处要塞,是中原的防线,纣王担心西伯侯有后招,所以并不敢随意调遣崇侯虎。      ☆、不说就会挨打的问话   西伯侯和纣王虽然打起来了,但是燕齐发现一路上商人往来并没有妨碍,消息传递起来也算灵通。燕齐猜测可能是战火还没有蔓延到东边来的缘故。   燕齐心中因为打仗带来的紧迫感稍稍放松了些,就有商人带了新的消息过来。西伯候派了自己的二儿子,目前应该算是长子的姬发攻打北伯候崇侯虎所在的崇城。西伯侯在西边反起来,崇城又是西北第一要塞,造反也跟玩游戏似的要一步一步来,从家门口打起确实是一种比较稳妥的做法。在西边来的商人口中,这个姬发是一个能征善战的人物,前些时候进犯的西夷就是叫他给打退的。但是崇侯虎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崇城偌大一座城池,兵精粮足,也不是一般二般就能打下来的,所以现在姬发只是带人把城围了。燕齐原本不太担心,但是一连几天都没听到两方有什么动静的时候,燕齐就有些担心。城里人总要吃喝,这围起来没个反应总归是不大好的。然后就有动静过来了,动静还不小,西伯侯和闻仲打了一场,不在西边,而是在东南。西伯侯败了,退兵五十里。   “西伯侯倒是好算计,竟然兵分两路,一路佯攻,一路偷袭,这要不是闻太师神机妙算,就被他得手了。”陶荣一边播弄脚边的篝火一边道。   毕竟大家一般的想法总是要先稳固自己后方了再图进攻的事宜。   燕齐这下全是完全放了心,朝廷的军队和领队的人看上去都很给力嘛。看来是轮不上他给纣王操心了。   邓忠突然按住陶荣的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个人不明所以看着他,都屏住呼吸不再说话。   “刚刚好像有青鸟一族的人飞过去。”邓忠不咸不淡道,“这样日夜兼程,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张节和陶荣都从背上解下弓箭,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们这样不会惹事么?”燕齐实在不能说服自己这两个是去打猎去了。看他们的模样,十有八九是伏击这个鸟人去了。只是不过是半夜三更从头上经过,就要把人打下来,这是不是太凶残了一些。没准人家只是出来赏个月,散散心呢。   “不会的。”辛环笑眯眯地拍拍燕齐的手,“有事也会处理干净的。”   听着感觉更凶残了是怎么回事。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邓忠突然起身,朝陶荣和张节离开的方向走。燕齐和辛环跟在后面。   不多时,三人在一处灌木丛附近找到了陶荣两个,确切地说,应该是三个,地上还躺了一个。面朝下躺在地上,五颜六色的翅膀盖在身上,不知死活。和记忆里燕齐认识的唯一个鸟人样子十分相像。   燕齐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上前,被邓忠阻止了。他朝张节使了个眼神,后者就从身上掏出来一卷绳子,把地上的人捆成了粽子。   燕齐趁着这个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人,完全没有认出来是谁。今晚月光其实还不错,只是地上的人鼻青脸肿还满脸见血,燕齐怀疑他妈也未必能认出来他是谁。   燕齐一脸惊疑地看陶荣把地上的人扒了个精光。   “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虐待俘虏什么的国师可是不同意哒。   陶荣抬眼看了燕齐一眼,一脸正直道:“青鸟一族多生活在山林当中,而且很多都有夜盲症,晚上是不大出来活动的,这人出现在这里实在可疑。现在正打着仗,我瞧他没准是个信使。所以脱了他衣服,找找东西。”   “哦。”燕齐立马不客气地上手在这人身上摸来摸去。若是能抓到一两个奸细神马的没准可以帮到纣王陛下呢。   陶荣眼角抽了抽,默默让开,站在了一边。   地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从地上扭坐起来:“tmd是谁半夜放冷箭!”   月光下这人瞪着一双眼睛,满脸血污,看上去和恶鬼也不差什么。燕齐吓了一跳,立马双手各贡献出一个手指,分别指着陶荣和张节。   陶荣露出一个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倒是张节,捏了捏拳头,上来就给了这人一脚,于是这人又晕了过去。   “这人好凶。”张节有些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燕齐侧目,邓忠几人倒是见怪不怪的模样,提起地上的人一言不发地往一群人宿营的地方去。天有些晚,现在到了睡觉时间了。   这人被关在白面猿猴和白虎呆的笼子里,燕齐天真地以为大家是打算明天睡饱了以后再慢慢审问他,结果等燕齐第二天醒了以后,放早饭的石头上已经放了一些小小的竹筒,这些竹筒只有小孩子手指大小,旁边展开放着几块极薄的丝巾样东西,似乎是写了字的。燕齐猜这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信了,而笼子里的人已经穿上了衣服,只是面目似乎比昨日看到的似乎更肿胀了些。   “这上面是什么?”燕齐不识字,非常虚心求教道。   “这小子的主人写给东边几个部落头领的信。”张节没好气道,“说西边乱起来了,叫他们趁机进犯边境。”   “这样一来朝廷的兵力必定就得分散了,西伯侯的压力想必会减轻不少。”   “上次西夷来犯,没准也是策划好的。”   “他的主人是西伯侯么?”   “恐怕未必。”辛环摇了摇头,“若是西伯侯,他何不起兵之时就通知他们进攻边境,而要等到现在。”   陶荣点了点头:“不过即便不是西伯侯,恐怕也是敌非友,不然,也不会西伯侯新败的时候叫东夷滋事了。”   “他没说他主人是谁么?”燕齐有点不解地问道。   “骨头都打断了几根,只不肯开口。”张节邪魅狂涓地笑了两声,“我们手上也没个轻重,审不了他,还是带去朝歌叫人审审便宜。”   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脚程最快的陶荣先去朝歌报信,把信上的消息告诉纣王知道。至于这个鸟人,他们先带着,等朝歌派了人来接。   ☆、霸道总裁的安慰信   邓忠几个都是纣王党,对于很有可能是敌国奸细的鸟人很是不假辞色。不假辞色等于不理不睬不给吃喝,燕齐觉得这样不太好,就自告奋勇地担负起了看守这人的任务。他本就在笼子里,燕齐也不用不错眼看着他,给他送点吃喝就行。   所以这人醒了以后燕齐就给他扔了一张面饼,但是他并没有吃。燕齐也不介意,又去离他们驻扎地不远的地方打了几罐水。这人满脑袋血,燕齐觉得应该洗一洗。燕齐回来的时候这人正背对着他,这人背上也不比脸上干净多少,燕齐就拎起罐子把水泼在这人的背上。笼子里的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没等他说些什么,燕齐的第二罐水已经泼了过来。   血污顺着这人的头脸慢慢往下掉,燕齐颇为满意,正要再浇,笼子里突然发出吧嗒一声。一个正在滴水的面饼从那人手上掉了下来,砸在笼子的地板上,咕噜咕噜滚到了一角。   “国师,这人还要回朝歌受审,不好这样虐待的。”辛环在旁边小声地劝道。   “不给吃喝就算了。”邓忠也开口道。   “我只是想给他冲一冲。”   张节过来拍拍燕齐的肩膀,一脸了然道:“我们懂。”   妈蛋,你们懂个p啊啊啊啊!   张节搬起剩下的几罐水,一股脑浇在了笼子里头的人身上:“国师,今天可以了啊,剩下的以后再浇哈~”   然后不等燕齐回答,就飞速把几个罐子收到了车上。好像不这么快燕齐就会把这罐子砸在鸟人头上似的。   燕齐想说点啥,看着他们的脸,又什么也说不出。只好默默地在心里咬着小手绢,转了过来,想对笼子里的人解释一二。   “雷阵雨!”几罐水浇下来,笼子里的人已经能看了。燕齐咋一看就认出来了。   “雷震子。”笼子里的人阴恻恻纠正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在这里啊?”   雷震子觉得这个还是很重要的,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你不是纣王的人吗?”燕齐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之前在陈塘关纣王和他看上去蛮熟的样子,大家可是一起建立了深厚的逃命交情呢。   雷震子默默。   “国师刚刚说的——”邓忠忍不住问道。   “他以前全是救过我和大王的性命吧。”   难道是大王派他去送信的么?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大呼不妙的同时又有些不解。   “我是——”雷震子想说自己是纣王的人,但是这个谎怎么也说不出口。倒不是对于骗人心有愧疚什么的,而是他心里面他只能是教主的人啊!   不过这半截话听在剩下几个人耳朵里就是人家承认自己是纣王的人了。虽然不知道纣王为什么派人去东边送信,但是他们已经习惯纣王的高深莫测(神经病),猜不到纣王的意图也没什么奇怪。   “我要去东边送信,这信要尽快送到。”雷震子知道陶荣已经往朝歌送信去了,回来他这谎就会被戳穿,所以要现在争取时间脱身。   几个人皱起了眉。他们倒不是不相信燕齐的话,只是这不是小事,他们是准备等到陶荣回来进一步确认以后再做打算。但是雷震子说的这话也不算错,军情十万火急,开战的时机确实耽误不得。   这种需要拍板(这也意味着出事的时候有个人带头丁刚)的时候的大家终于想起燕齐还是国师这回事了。   “那你去吧。”燕齐作为一行人里面官最大的,不得不展示一下自己的权威。   燕齐也和邓忠几个想法差不离,觉得往东边送信是纣王的某种战略,尽管这封信表面上好像可能会导致纣王这边打仗的压力倍增,但是作为一个见识过纣王决胜千里的鱼唇凡人,燕齐觉得他还是不要坏纣王的事好了。   于是雷震子就这样有惊无险心情复杂地继续马不停蹄地往东边送信去了。尽管身心疲惫,饥肠辘辘,雷震子却是一刻也不敢在路上停留了,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逃出来了。论起单打独斗这四个人里除了张节以外其他几个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天然会飞射箭又准其实还占着优势的,但是这几个人联合起来他就不是对手了。原本想象着自己在严刑拷打下坚贞不屈还有点小激动,这会子也只好张皇失措先逃出升天了。   陶荣带了纣王的人回来拿雷震子回去审问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四天了。这样长的时间,依着燕齐记忆中雷震子的速度,他应该已经把信送到了。   几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原本一桩功劳被白白放走了倒不算什么,只是这一个疏忽东边就要打起来了。果然,没三天,东边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东夷进犯边境了。东边几个部落同时发兵,声势浩大,前方虽然有东伯侯的驻军挡着,但是他们来势汹汹,东边的战线又长,局面并不那么乐观。   虽然邓忠几个并没有怪他,但是燕齐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直到往来朝歌和东边送消息的兵卒给燕齐捎了封信,燕齐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这些兵卒是专门送八百里加急的,纣王公器私用,托人带了封信放在燕齐可能会途经的驿站里。这是一封来自纣王的安慰信。燕齐不识字,还是邓忠念给他听的。大意就是雷震子那信送不送到也会打起来——东夷如果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粮草,调集好了军队,哪里能来封信叫发兵就能发兵的呢。不得不说,燕齐被安慰到了。   霸道毒舌总裁开启温柔宠溺模式果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说。燕齐正在心里感慨万千,然后就被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这条弹幕给雷了一下子,赶紧止住了自己仿佛脱肛野马一样的思绪。   除了给燕齐的信,纣王还给邓忠几个也写了。他们并没有和燕齐分享,但是燕齐想着可能也是和写给他类似的安慰的话,这样一想觉得纣王真心是一个体贴下属的好大王呢。然而,纣王是吗?答案很明显。   写给邓忠几个的信措辞并不那么和颜悦色,除了花篇幅批评他们考虑不周以外,纣王还很严厉地告诫他们要在国师燕齐面前淡化此事,切不可让燕齐心生愧疚,心情不好。这个即便纣王不交代,他们也不会(不敢)欺负国师的。只是大战在即,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大王,还如此关怀着国师的情绪,真的很容易让人想太多啊。      ☆、领导,我们被一群泰山包围了   又过了半个来月,燕齐一群人终于到了华胥山境内。华胥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一眼望不到边。山上树木林立,遮天蔽日,行走在其中很有些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思。山上的树木多是红松,云杉这些高大的树木,并不显得潮湿,树底下堆积着厚厚的落叶,近处的小道常有人走还能看得出人踩踏的痕迹,到了里头,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燕齐他们现在就是要翻越这座山,找到雷泽旁边风族的聚居地,然后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伏羲和女娲找上门来。燕齐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山头,就觉得这主意貌似不那么靠谱,更不靠谱的是邓忠几个也不大清楚雷泽具体在什么地方。虽然手上有地图,但是现在的地图可不像现代那么精确,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更是语焉不详。鸟虽然会在这里拉屎,但是燕齐觉得一般人未必想来这里拉屎。   多说无益,燕齐几个带了干粮饮水就进山了。原本带了个向导,但是林子稍密的时候那人就吵着再前面有凶兽要回去。邓忠威逼利诱他又走了一阵,林子里的路都昏暗起来,那人无论如何再不肯往前走了。燕齐他们几个只好自己上路。   燕齐其实胆子也不大,但是他觉得这林子也不是热带雨林,能出的凶兽无外乎是老虎,熊,或者狼。可能会有蛇什么的,但是估计体型不会很大。这些动物只要不是成群结队,他们这几个人对付起来大概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还有白面猿猴和老虎一只,他们现在不会说人话,但是说点兽语是不成问题的。万一到时候遇上了还可以沟通一下,让这些家伙看在同是动物的份上相煎别太急。   燕齐算盘打得挺好,不过事情它常常不是尽如人意的。向导跑了以后,几个人结结实实走到天黑也没遇上什么大型猛兽,兔子和鸟都见得不多。天黑以后,点上火堆,也没什么豺狼虎豹过来。“凶兽”出现在是第二天赶路的时候,那时候天微微亮,火堆燃了一夜,被盖上一层细土以后,细小的火苗和青烟都没了。林子里突然响起枝叶簌簌的声音,伴随这种声音的还有一种古怪的啸声。   这声音燕齐还算熟悉,因为人猿泰山他就是这个叫法。   燕齐几个才摆好防御的姿势,就被二十多个泰山包围起来。泰山们是一棵树一棵树跳过来的,身材非常高大,但是英俊就未必了。他们全身都是红毛,也没有穿树叶做的小裤衩,唯一露出来的脸也更像历史书上看到的北京人,而非是燕齐熟悉的人类。但是说他们是大猩猩也不能够,因为他们手上已经拿着粗糙的武器。石矛,石刀,还有石块。   燕齐很想劝他们有话好好说,但是才张嘴,就吃了一砸。燕齐捂着嘴,鲜血顺着指缝汩汩往外流,看上去有点滑稽。泰山们旗开得胜以后没有再次发起进攻,邓忠几个和一只猴子外加一只老虎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应该抄家伙冲上去还是谨慎点呆在原地。   “给唔——打!”燕齐吐出嘴里的血水,张着豁牙的血盆大口恶狠狠道。   邓忠给了燕齐一个really?的眼神,燕齐立马瞪了过去。灭齿之仇,简直不共戴天好么?   邓忠有些无奈地转过头,非常帅气地从背后抽出一把刀。他抽刀的动作很慢,抽刀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燕齐心中激动莫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绝世高手的风范么?   正在这时,泰山们中间走出一个人,冲着拔刀的邓忠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话。燕齐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看他趾高气昂声色俱厉的样子,燕齐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邓忠脸色很难看地把刀又放了回去。因为刀鞘背在背上,邓忠反手插了几次都没插准,差点戳到自己的背。末了只好把刀鞘解下来,插好了刀再背回去。   燕齐只嫌自己的手不够大,捂了嘴没法再捂住脸。   “我觉得我们最好束手就擒。”陶荣言简意赅道。   “他们力气很大,人又比我们多。投石矛和石块都很准,而且我刚刚发现周围可能还埋伏了弓箭手。”辛环看燕齐没反应,又给了一个详细版本。   “哦。”听了辛环的话燕齐觉得自己心胸顿时宽广起来,灭齿之仇什么的就让它随风散了吧。   泰山兄弟们围了上来,收缴了几个人武器,连人带动物都把手绑了起来,驱赶着一路往前走。   “他们不会抓我们去吃吧?”没有了报仇的雄心,燕齐问了一个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就算是野人,也不是什么都吃的。”张节看了一眼燕齐,颇有些审慎道。   燕齐瞪着张节: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张节把头转了开去。   燕齐觉得自己的心肝都疼了起来,辛环连忙安慰道:“国师最好吃了,他们肯定是想吃国师的。”   看着辛环真诚的笑脸,燕齐觉得自己不仅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被吓到了。   “这里人迹罕至,有人的话最有可能是什么人呢?”陶荣在一边看不下去了,默默地小声搭腔道。   “是风族的人?”燕齐想了一会儿突然茅塞顿开。   这里是传说中的风族聚居地,出现在这山里的野人就算不是风族人,肯定也跟风族认识或者有关联。他们现下反正不认得路,倒不如被这些人带着,也省得在这山里没头没脑的摸索了。   燕齐看向邓忠:“那——”   “头早就想到了。”张节显然不会放过一个大好地打击燕齐的机会。   燕齐垂头,很不敢相信自己的智商在这支队伍中竟然是垫底的。   林子越来越密,泰山们也不在路上走了,而是带了人抓着老树下垂下的树藤在林间荡着走。这些风一样的男子单手夹着人,另外一只手就抓着藤蔓全速前进。看着树木兜头盖脸的冲过来,燕齐也忍不住像泰山们一样哇哇大叫起来。这种随时要撞树的感觉,真的是太销魂了有木有。      ☆、不取名字了……   这样在林间荡漾了很久以后,原本还想记点路的燕齐已经彻底晕了。落地以后,燕齐在其他人脸上也看出了茫然的神色。   泰山们和一群脸上画着五颜六色油彩的黑衣人做了交割,就功成身退了。燕齐几个被蒙上了眼睛,请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竹轿。黑衣人力量并不比泰山们逊色,两人抬着一个成年的男人依然健步如飞。燕齐听着节奏紧凑的脚步声一路向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出发的时候旁边明明还有其他人的脚步的,现在怎么感觉只有抬他的两个人的声音。   燕齐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眼罩,抬轿的两人没有制止他,但是也没有停。周围跟着一队行走如一的黑衣人,此外,邓忠几个并一猴一虎都不见了。   “你们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尽管知道可能没有答案,但是燕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黑衣人没有一个答话,燕齐作势要从竹轿上跳下来,跟在轿边的一人突然出手,燕齐感觉双膝一阵酥麻,再想使力已经不成了。   黑衣人警告性地看了燕齐一眼:“你的同伴都在他们该在的地方,不想他们受苦就不要惹麻烦。”   什么叫该在的地方,不会是阴曹地府吧。燕齐一时间浮想联翩,心忧如焚。   好容易挨到目的地,燕齐再忍不住,从竹轿上翻到地上,在地上撒泼打起滚来。他决定这些黑衣人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躺在地上不起来。   “申公豹?”旁边传来一个声音,略透着一点疑惑。   燕齐回头,立马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伏羲大哥——”燕齐像贞子一样爬了过去,抱住伏羲的小腿,眼巴巴看着伏羲道,“他们把我的朋友都抓走了,你能不能救救他们?”   伏羲并没有答话,只是顺着燕齐的力量蹲了下来,小心地捏了捏燕齐的腿,温声问道:“你腿怎么了?”   没等燕齐说话,为首的黑衣人已经站出来回话道:“属下等奉娘娘的命令请他过来,但是国师不肯合作,为了保险起见属下就封了他腿上的麻穴。”   伏羲看了他一眼,轻轻抬了下袖子,燕齐只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一股风扫过。他正感慨伏羲的袖子颇大,之前回话的黑衣人首领就仿佛被人按住了一样,跪在了地上。   伏羲打横抱起燕齐,径自往前走。   黑衣人首领苍白着脸色艰难道:“国师是娘娘请来的客人,还请大人不要叫属下为难。”   “叫你们娘娘来与我说就是。”伏羲冷冷道。   “伏羲大哥,你们老家真的是好远,我找了好久。”   燕齐见到熟悉的人,又有伏羲不紧不慢给他按摩膝盖上的穴道,燕齐心下放松不少。   “是么。”伏羲嘴角弯了弯,完全没了和黑衣人对峙的那种冰冷。   “娘娘是女娲娘娘么,为什么她要把我们抓来——哦,不对,是请过来?”知道人很可能是在女娲手里,燕齐倒并没有之前那般担心了。   “我也不大清楚。”伏羲在旁边的铜盆里净手,“你少坐一会儿,腿就会好了。”   “哦。”燕齐忙不迭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叫伏羲的?”伏羲一边擦手一边问道,“除了族人,其他人都知道我的名字风炎,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以前告诉你的应该也是这个名字。”   “我——我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嘛。”燕齐灵机一动,随口道。   伏羲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认可。   “你先在这里休息,有什么吩咐就叫人。”伏羲站了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过来陪你。”   燕齐想说自己不需要人陪,但是觉得这好像是伏羲的好意,他不应该拒绝,所以他点了点头。   “你要来为申公豹出头么?”女娲跪坐着,漫不经心拨弄着手上的书卷。如果燕齐在场,就会发现这是货真价实纸做的书卷,而不是现在通用的竹简。   伏羲跪坐在女娲对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风炎,你没有忘记你自己是风氏族人吧。”   “我如果忘记了,就不会同意你与帝辛做交易,我如果忘记了,不会与你悖论诞下子嗣,我如果忘记了,不会放任你结交诸侯夷族,挑起天下战祸。”   “你现在是后悔了么?”女娲冷笑一声,“这天下原本是神留给他的后裔的,但是却被一群凡愚们所霸占。他们没有智慧,缺乏手段,品性贪婪,素行不洁,有什么资格统治这片神留下来的疆土。我们风氏族人是最近神的种族,这世界原该由我们统领才是。”   “如果不是他们贪婪成性,又头脑简单,怎么会被我三言两语打动,挑起战乱呢。这天下,在他们手里,迟早是会乱的。”   “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又与他们有何分别。”伏羲望着女娲,“风希,庶民无辜,战乱一起,受苦的总是他们,你收手吧。”   “我要是不收呢?”女娲看着伏羲,脸上带笑,眸子里却是冷意,“哥哥,你要与我作对么?”   “你明知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伏羲苦笑道,一不退,步步退。   “你与申公豹的交情不过尔尔,何必为他出头呢。”女娲看伏羲的样子,语气一软道,“而且根据封神榜卷记载,十方阵虽然抽取入阵之人的魂魄,这些魂魄却并不会消亡,而是会返回本体之中。申公豹,他本就不是这世间的人呐。”   伏羲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申公豹白虎几人就罢了,其他几个人不过是送他们过来随从,你饶了他们的性命吧。“   “他们不坏事,看在帝辛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这不过是小事,女娲不介意在这种事情上做出让步。   “东边已经打起来了,这天下乱局起来的时候就是我们风氏一族入世的时候,还望哥哥到时候助我一臂之力。”   伏羲望着雄心勃勃的女娲,脸上的符文飞速流转,一时间晦暗莫名。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看么,有人看么,求收求评啊~~~~~~~   ☆、九个鼎   燕齐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并没有等到‘要来陪他’的伏羲,想想还真是怪羞耻的,等一个男人什么的。所以,怀着一颗娇羞的心,燕齐最后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他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小伙伴,白虎还有猿猴。燕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见面的方式似乎并不那么愉快。首先,邓忠四个不在。其次,他们见面的这三个都被锁了起来,各自安置在一只硕大的铜鼎里。如果不是可以看见鼎下面并没有架柴禾,燕齐能被自己的脑补吓死。   燕齐挣了挣绑住自己的链子,完全没有腐朽或者要断开的样子。燕齐站起来,铜鼎很大,燕齐站起来也才将将露出一个头。铜鼎周围不少黑衣侍卫,他试着呼唤了一下他的小伙伴们,黑衣人完全没有反应。   不是戒备疏松,就是完全没把燕齐的动作放在眼里。看过他们之前的模样,燕齐觉得很大程度是后者。   “挣不开。”几个人里面力气最大的白虎垂头丧气道。   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燕齐也没觉得特别失望。   “邓忠几个你们知道在哪里吗?”燕齐问道。   “我们被带来的时候还关在一处地牢里。”   “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被关在这里,这里还有其他几个鼎都是空着的,是不是还要用来关别的人?”猿猴身子最小,活动起来最方便,此刻已经大大拉拉坐在铜鼎的边沿上。   燕齐看了下,发现他们三个呆的这几只,周围还有其他六只鼎。   “是我害了你们。”燕齐颇为愧疚,如果不是他要带他们过来找女娲塑造人身,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他的眼也够瞎的,还以为伏羲是个好人,“他们把我们关起来也许和我们来这的目的有关。”   关的恰好是三个穿越过来的,说和这没关系燕齐都不信。   “你不说,我们知道了也会来,不过是迟早的事。”白虎道。   “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人心险恶,妈蛋这是古代啊,人心怎么可以这么不古。”猿猴也感觉的作为现代人竟然被这些原始人骗来抓到真的是一种耻辱。   “中间的那个鼎里还有一个人!”白虎扇着翅膀飞到半空,突然开口道。   “啊——也是老乡么?”燕齐也顾不上对自己的智商做出深刻检讨了,连忙问道。   “是个小孩子,三四岁的样子。”白虎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吼道,“小孩,你是哪里来的!”   一声巨大的虎啸之后,周围一片寂静。燕齐几个都静静地等待他们这位‘老乡’的回音。   “哇——”那鼎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燕齐几个顿时傻眼。   “不是我们的老乡啊——”白虎有些讪讪地飞低了一些。   “是不是你吓到他了?”白面猿猴翻了个白眼,“燕齐,你问问他,问问他是哪儿的,搁咱们那,三四岁的小孩子也鬼精鬼精的。”   燕齐觉得猿猴的话有道理,开始了诱哄小朋友的行为。不过这位小朋友完全没有表现出鬼精鬼精的样子,他哭累了就蜷缩在铜鼎的一角睡着了。无论燕齐说什么话,他都没有回应。   “这孩子是不是傻啊!”白虎从半空降回鼎里吗,完全没了脾气。   “真是造孽,这么小的孩子也关在九州鼎里,虽然不用吃喝拉撒,但是白天的日头总是熬人。”燕齐晚上睡得迷迷糊糊地听到不远处有人讲话,突然一个激灵就惊醒了。   他这才惊觉他在这鼎里呆了差不多一天,但是既不觉得饿,也没有尿急的意思,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心情不佳,现在看来竟然是跟这鼎有关系么?他还想再听,说话的人被人压着声音训斥了,没多久周围又变得寂静无声。燕齐靠坐在铜鼎的一边,想到自己可能就要就此死去,心情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低落。   看着月光下铜鼎上斑驳的纹路,燕齐只觉得心里有股郁气在熊熊燃烧,他猛地挥拳砸向鼎壁,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彻夜空。两个黑衣侍卫立马过来查看,发现燕齐只是手破了皮以后,甩下几个轻蔑的眼神和一声嘲讽的冷哼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完全不理会燕齐已经痛得抱着手在鼎里打滚。   这种装逼一样的自残果然非主角不能尝试,除了被人鄙视就是TMD痛啊。   燕齐滚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一侧的月光有些耀眼,眯了眯眼睛,停了下来。他发现发光的并不是月光,而是鼎壁。那被他捶过的沾上血迹的地方现在正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荧光。历经穿越事件以后,燕齐对于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件已经有了很强的接受力。他立马使出吃奶的劲开始挤伤口,把血糊了铜鼎一脸。淡淡的荧光开始在鼎内扩散,燕齐发现铜鼎上斑驳的纹路原来是一幅图画。图上绘着九只大缸,每个缸里都露着一个头,并不全是人。燕齐仔细辨认,发现除了中间的两只大缸里面装着的是人以外,其他的缸里装的分别是豹子,老虎,猴子,狐狸,牛,鹿,貌似还有一头龙?缸的周围围着一圈造型奇特的人,都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似乎在虔诚地祈祷。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站在铜鼎旁边的小高台上,五体投地,似乎再对着一旁不知道是太阳还是月亮的星辰在祭拜。   燕齐看着这副图,很快联想到自身的处境。他们被抓来,原来是为了某种祭祀活动么?图画中九个鼎都装着人,如果真的是某种严肃的祭祀活动的话,那么可不可以认为在祭品没有全部到位的情况下,这个祭祀活动是没法展开的呢?现在除了那个小孩子的来历需要被打上问号以外,燕齐他们几个原本的属性都能与铜鼎上的动物对应起来,而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穿越而来的。那么剩下的几个祭品是不是也要满足同样的属性?   燕齐有点兴奋,他现在唯一还知道的一个穿越的人就是妲己,他的属性正好可以与铜鼎上的狐狸对应。妲己现在名义上是纣王的妃子,而且本身武力值就高,女娲他们想捉了他来恐怕不那么容易。而且他们来找女娲的途中消失,他们应该多少会提高警惕吧。所以,他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而且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还能等到救援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打滚求收求评~~~ 经过66的提醒,发现少写了一个动物……差点召唤不出神龙了……现在改过来了,不是伪更啊~~~~   ☆、收魂阵法   燕齐几个被抓住了,处境堪忧,纣王这边形势也十分严峻。东夷几个部落出击以后,东边防线压力大增,因为夷族人本身骁勇善战,以前没造成大的威胁一是因为他们各自为战,只是一盘散沙,而是他们的武器装备比起商朝的军队还是差了许多。如今这些劣势一夜之间仿佛都不见了,他们不但有了统一的头领,而且马匹和武器都是最好的,比一般的商朝军队尚要好上几分。   这支军队甫一进发,就连下两城,简直是气势如虹。东伯侯派了精兵过去,才堪堪稳住局势。闻仲不得不分兵过去驰援,因为东边的防线一旦攻破,他这里也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闻仲自己这边的战事开始还算轻松,西伯侯吃了几次败仗,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牧野一带,才堪堪稳住阵脚。此后闻仲和他几次交锋,都是各有胜负,一时间战事倒是胶着起来。   打仗从来都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每次死伤的兵士都是成千上万,更不论被破城中的百姓。闻仲一边打仗,还要一边分派人手处理战场,以免产生瘟疫。闻仲到底年纪大了,如此殚精竭虑,就病了,虽然没到起不来床的地步,到底精气神不佳。   这消息传回朝歌的时候,纣王不顾众臣的反对,决定御驾亲征。这于纣王而言并不是一个一时兴起的念头,而是在燕齐一行人失去消息以后就暗暗酝酿的计划。纣王和邓忠他们几乎每隔七天就会互通消息,但是到了华胥山一带以后,燕齐他们几个就失去了消息。这是风氏一族聚居的地方,这不得不让人多想。纣王原本以为他和女娲所在的风氏一族虽然算不上是亲密无间,但是一直以来也称得上是互惠互利。如今看来,他们倒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友好。   东边战事突起,而且连连失利,东伯侯早就暗中派人调查了,背后隐隐有一个叫做阐教组织的影子。凑巧的是,纣王很早以前就听过这个组织的名字。西伯侯当时将还是豹子的申公豹送入朝歌时,纣王自然免不了调查豹子的来历。那豹子是一个叫做姜子牙的人率人捉住的,而姜子牙在投靠西伯侯之前,就是阐教的门人。后来号称终南山道士的云中子,也是阐教门人。纣王那个时候还以为阐教不过是西伯侯埋藏在暗处的一股势力,如今看他们行事,似乎并不完全在西伯侯的掌控之中。他们似乎只是一心一意以搅乱天下局势为己任。这样反而让纣王更为忌惮,因为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野心,这只是说明他们所谋的比这天下更大。   商容留下监国,纣王临走前还把妲己派了出去,目的自然是寻找燕齐并将他安全地带回来。他做出这个决定一来是他并不全然信任妲己,妲己若是有二心,他的身份和他目前还不为人所知的实力在宫中必然是个不小的隐患。二来他现在无暇分心去处理燕齐的事,妲己和燕齐之间有种他并不大清楚的隐秘联系,他希望凭借这点还有妲己的实力能够让燕齐化险为夷。   安排好诸多事宜,纣王就率领直属于他的军队开赴牧野了。这消息纣王压了几日才散播下去,目的自然是希望能打牧野西伯侯的军队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事与愿违,纣王到达牧野的时候发现西伯侯那边也多了援军,不是别人,正是西伯侯的儿子姬野率领的本该在北边和崇侯虎对战的军队。   如今实力相当,大家都不傻,阴谋诡计已经不大管用,只能真刀真枪的拼杀了。朝歌几十万大军和西伯侯几十万大军战在一处,两艘庞大的战斗机器撞在一处,人命和血肉像被投进了深不见底的绞肉机,很快消失不见。流血漂橹不过如此了。   牧野百里之外的紫云山上,一个骑牛的中年男子看着远处的天空眼中流露出悲悯神色。   “修道本该顺应天时,元初阳为了胜我一筹,竟不惜身入局中,如今道心已失,还不自知,可悲可叹。”   “师傅,那些徘徊在战场上的元魂都不见了!”黑牛旁边的一个道童打扮的人的突然惊呼道。   中年男人神色严峻地查看半晌,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些元魂恐怕是被人用邪法收了去。”   “可是师傅说的那位元师叔?”   中年人摇了摇头:“他虽入世,但本心不至于丧失如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收魂的人恐怕是风氏一族的人了。”   “公明你速去送信,将你几位师叔并门中师兄请来,请他们带上各自的法宝,就说可能要结诛仙阵了!”   “师傅,何至于如此!”赵公明虽然没见过真的诛仙阵,但是修行这些年头,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个阵法的传说。此阵一出,山河变色,神佛皆灭。布阵之人,亦不会幸免。   “收百万神魂这样大的阵法也只有风氏一族能做到了。他们原是神族后裔,相传有一本上古的遗册,叫做封神榜。传闻里面记载了成神的法门,如果能参悟其中玄机,就能得道成仙,于封神台上封神。是以谓之封神榜。但是千百年来,你我修道之人,得道者有几人呢?所谓封神的法门,不过是虚妄罢了,若是真有,恐怕也只是邪魔歪道罢了。”   “师傅,我们不能先破了他们收魂的阵法么?”   “阵法可破,但是收去的魂魄却再难复原。”中年男人叹息一声,“我们速去华胥山吧。”   道童点了点头,起身上了中年人所骑的黑牛。这黑牛膘肥体健,看着与寻常耕牛并不大一样,中年人不过是轻斥一声,那牛就奔跑起来。初时还能在林间看见一团清晰的黑影,后来,再有人偶然所见,都只有一团消失的残影了。      ☆、祭品   “九鼎祭品如今还只得三样,长老们按历书推算出来的天时就在下月初九,若是不能在那天找齐祭品,你这些年的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哥哥卜算一向精准,不如为妹妹我卜上一卦,看天意如何?”女娲以手指天,灿然一笑。   “观妹妹神色,气完神足,不必卜算,也知道妹妹定然会心想事成。”伏羲把玩着一个如意八卦盘,悠然一笑,“妹妹所谋之事实乃风氏一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我愿意为妹妹献上一样祭品,助妹妹一臂之力。”   “哦?”女娲兴致盎然看着伏羲。其实她刚刚已经想问了,现在他们掌握祭品明明有四样,为何伏羲说只有三样。   “封神榜上记载献祭的祭品有九种,有神之血脉的奔牛,飞虎,白狐、雪豹、猿猴,墨麒麟、四不像,剩下的两样则是人王和神子。献祭之时,需用黄金刃插入祭品心脏,放出的血盛在鼎中。所以用的其实是祭品的心头血,不过心头血乃人一身精血所在,取出人也活不长,所以祭品说是人也不为过。祭典所用的心头血神力越大,阵法威力就越大。”   “哥哥的意思是?”封神榜他们两个自幼研读,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秘辛,对于女娲却是耳熟能详,不知道伏羲为何拿出来说。   “我们风氏一族继承神的血脉,其实都可以称得上是神之子。其中又以我们两个血脉最位为浓郁,不客气地说,我的血脉还要强于你。所以你为了得到更近神的血脉,不惜与我背德逆伦产下孩子。”   “不错。”   “但是他先天不足,心智不全,血脉之力不过比普通族人强些,以他献祭,得到的结果未必能如妹妹所愿。”   “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看妹妹为风氏一族殚精竭虑,我做哥哥的实在惭愧。我愿意献上心头血以供祭祀之用。”   “不可——”女娲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有野心,所以她和伏羲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在她眼里与一个物件没有什么分别,但是伏羲不同,伏羲是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是她的亲人,是她的臂膀,他的性命在女娲的心中几乎同自己同等重要,尽管两人意见不合,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自己的哥哥来成全自己的野心。   “心头血有七滴,我会小心取出六滴,剩下一滴,足够我活到颐养天年的年纪,只是以后恐怕不能再做祭司了。”失去了心头血,等于失去了神力,以往的能力都不复存在了。   不得不说,伏羲的建议让女娲心动了。伏羲的神力是风族最强的,有他的血献祭,到时候阵法的威力想必会更强吧。   女娲想了想,到底没有拒绝。   “剩下的几样祭品妹妹准备怎么办呢?”   女娲原本对自己这个哥哥还有些戒心,如今看他一心帮助自己,这份戒心倒下去不少。她揭开她房间背后的一层布帷,一面巨大的水晶雕刻的镜子显现出来。   女娲刺破自己的手指,按在镜子旁边的手掌印上,水晶镜子发出微光,不多时就显出清晰的影像。镜中有人骑着奎牛朝着华胥山的方向飞奔而来,女娲一挥手,画面就变成另外一番模样,同样是带着兵士往这边赶的妲己——祭品白狐。墨麒麟分别是闻仲和元始天尊的坐骑。至于人王,镜子中并没有确切地显现,只出现牧野之战的战场。   “妲己还有这奎牛都朝着华胥山而来,这入了华胥山的祭品,自然是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至于四不像,不过是元初阳手上一匹还算稀罕的坐骑罢了,他一直想要风氏一族造海船的图纸,给他几张想来他是很愿意把这匹四不像让给我的。墨麒麟要麻烦些,只能派人去盗取。但也并非是登天难事。”   “这骑着奔牛的是何人?”镜子中出现的人都算得上是熟人了,只这中年人看着脸生,伏羲不免问道。   “据说是蓬莱岛上来的一个道人,有些神通,是以手下有不少弟子,叫什么不知道,手下人都叫他通天教主,元初阳与他似乎是旧相识。”元初阳就是元始天尊。   “那人王是姬昌还有帝辛?”   “这要看天意。”女娲笑了笑,“牧野之战谁胜,自然谁就是人王。”   女娲抚了抚镜中纣王的影像,那原本就有些虚幻的影像倏忽就不见了,女娲也不以为忤:“我不会叫帝辛成为祭品的。”   “你——”伏羲看女娲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   女娲笑笑,脸上的自伤转瞬即逝,转头和伏羲说起了其他。   “到时候发动阵法,需要有信得过的人护阵,阵中罡风险恶,寻常的肉身难以禁受其中的磋磨,你准备派谁护阵呢?”   “这点我也想到了,前些时候已经叫人送信给哪吒了,不日他就回到,到时候由他来给我们护法。”   伏羲见女娲事事周全,也不再细问。而是回去开始闭关斋戒,为取心头血做准备。   黑衣人不假辞色,而且呆在鼎中根本无需吃喝拉撒,自然没有送饭的或者其他什么人过来给燕齐策反。如此过了一段时间,燕齐也就熄了逃跑的心思,一心一意等人来援救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头上这片天的云层越来越厚,而且前些时候还是白的,现在看起来有些乌,跟要下雨似的。”白面猿猴坐在鼎的边沿上,晃荡着双腿有些疑惑地对燕齐还有白虎说道。   燕齐望了望头上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天确实像白面猿猴说的一样,有些暗了。一连好多天都是如此,若说要下雨吧,它又一直只是阴天,这天气算是正常么?   “而且我觉得有些冷,不是天变凉的那种,而是阴渗渗的,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种。”   “容我纠正你一下,你现在只能起虎皮疙瘩。而且你这么厚一身毛,就别说冷了好吗?”燕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萌宠齐聚   燕齐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人一虎一猴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邪门。   燕齐望了望因为阴沉显得低垂的天空,只觉得那些翻滚的云层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和狰狞。他缩了缩脖子,躲会鼎内,索性不再看头顶那片天空。白虎和猿猴除外防风的时候也大大减少,呆在鼎内,那种让人不快的森冷能稍微减弱一些。   又这样过了几日,原本空着的鼎又被投入了两只动物。凭借多年逛动物园的经验,燕齐认出其中一种是麋鹿,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俗称四不像的那种。另外一种恕燕齐眼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这家伙和四不像一样,身上每个零部件燕齐都觉得眼熟。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算起来是四不像的两倍,得叫八不像。   “八不像,你是哪儿的?”鉴于四不像也知道上海北京,妥妥是穿越老乡,燕齐就直接和另外一位兄台打招呼了。   “你才八不像呢,有没有点眼力见啊,我是麒麟,墨麒麟,我可是闻仲大将军的坐骑!”被铁链所在鼎里的墨麒麟很不高兴地辩解道。   “劳资还是元始天尊的坐骑呢,你叫唤个p啊!”麋鹿的体型太大,被绑在鼎里有点腾挪不开,心情非常不爽。   “我还以为是遇到了专门倒卖珍稀动物的动物贩子呢,原来是专偷名骑的大盗么?”墨麒麟乐呵呵道,“就跟咱们那里偷名车一样。”   燕齐看墨麒麟长得那么奇怪,原本指望他能担任点救星之类的角色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缺心眼,燕齐真的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神啊,来道雷劈死我吧!”燕齐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轰隆——厚厚的云层中突然响起一道炸雷,燕齐连忙抱着头躲到了铜鼎的一角:“我开玩笑的啊。”   “那边山上起雾气了!”唯一不怕死的墨麒麟趴在鼎边上大叫道。   燕齐也顾不得害怕了,从鼎里钻了出来。远处的山峦中确实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一片白雾,这雾起先看是白的,看久了,感觉的隐隐有些发红。   “不是雾,是瘴气。”一边的白面猿猴脸色惨白道。不要问是怎么从他一脸白毛的脸上看出脸色惨白的,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抖得不像样子了。   那瘴气起得突然,只把那片山笼住了,并没有向周围扩散的趋势。燕齐稍稍放下了心,就听到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雷鸣一样的嘶吼。这声音开始还断断续续的,后来就再听不见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子的瘴气渐渐散了。又恢复成先前无害的模样。   一只血淋淋的牛被一群黑衣人抬了过来,投进了燕齐旁边的鼎里。   “奎牛。”麋鹿道,“它是通天教主的坐骑。”   燕齐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听麋鹿语气沉重道:“之前在林子里吼叫的恐怕就是它了,也许是中瘴气了,不知道它是独自过来的,还是和他的主人通天教主一道过来的?”   如果它是独自过来的还好,如果通天教主也过来了,还不能奈何女娲诸人,那么众人得救的几率就渺茫了许多吧。   大家越是心知肚明,反而越不敢将这个问题宣诸于口。众人并没有沉重太久,又有一个人被送了过来。这是唯二,如果那个总在昏睡的小孩子不算的话,过来的人了。燕齐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直七上八下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是大王派我过来找你的。”燕齐想问的话还没有出口,妲己就开口道。许是为了安抚燕齐,许是安抚自己,妲己复又道,“大王看我久未传递消息回去,一定还会再派人过来救咱们的,也许会亲自来也说不定。”   燕齐看着众人因为这个消息稍稍振奋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到底咽了下去。封神榜里通天教主可是大boss级别的人物,这里的通天教主虽然不知道是何许人,但是听麋鹿语气显然也是个厉害人,但是到了这里照样歇菜。这样的人都生死不明,纣王来了又如何呢。看到妲己的时候,燕齐已经有种强烈的预感,纣王肯定会来救自己,但是事到如今,他倒希望自己的预感只是一直妄想。女娲所谋不会小,谁知道挡她路的人会是啥下场呢?纣王还记得派人来救他燕齐就很感动了,要他为自己以身犯险,燕齐舍不得。虽然他不来燕齐可能没人救,也许就要死翘翘了,但是这一刻燕齐真的就是很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是直男啊,直男啊!”燕齐抱着自己的头蹲在了鼎里。   众人正七嘴八舌询问妲己外面的情形,听了燕齐的话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墨麒麟小声地语重心长地劝道。   众人看了一眼墨麒麟,继续开始之前的讨论。   “现在外面的情形很不好,尤其是靠近战场的城镇,已经有不少爆发了疫情,听说最开始就是兵士感染的。”妲己道,“这战也许打不长了。”   “西伯侯父子为了一己私欲就挑起战争,即便他们最后做了皇帝又如何呢,最后受苦的总是老百姓。”白面猿猴有些愤愤道,“还老说西伯侯是大圣人,真是放他娘的狗p。”   麋鹿有些忧虑道:“也不知道女娲抓我们过来是什么目的?”   “我——我听主人说她是想用我们来布阵。”一边奄奄一息的奎牛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开口道,“这仗打起来也跟她不无关系。”   “怎么说?”   “打仗就要死人,无论是战死还是感染瘟疫死亡,神魂必然沾染了怨气,女娲就是要利用这股怨气催动阵法,炼制神魂。”   “我们都是被抓来充当祭品的,因为我们的身体里都有神留下的血脉,炼制神魂需要这股血脉之力。除了七个规定的神兽,还需要神之子和人王,那边那个孩子可能就是神之子,人王应该就是纣王吧。”   “你是说女娲还会把纣王捉来?“燕齐忍不住问道。   “人王应该就是人间的帝王,应该就是纣王了吧。”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一旁的妲己突然问道。   “我也是听我家主人说的。”奎牛说起自己主人,原本有气无力地声音也多了丝生气,“他就是通天教主,这世间大概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吧。”满满的都是身为宠物的自豪感。   燕齐有种掩面的冲动。一个一个都当自己是主人的萌宠要怎么破。      ☆、最终章 让我们召唤神龙吧   实力悬殊就是实力悬殊,所以燕齐他们这边即便人数增加到了七个,各个脑子里都装着领先时代几千年的智慧,依然是然并卵。   燕齐感觉自己窝在鼎里都要长蘑菇的时候,一直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那片云终于完全变成了汹涌的黑色。天地失色,即便是大白天,为了视物也要点起火把。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恐怕是在这可怕的天色里,见到了最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一队步伐整齐的黑衣人就在这天,押送着纣王过来了。他戴着沉重的脚链,手上也带着枷锁,还好纣王的样子并不难堪,他神色虽然有些疲惫,但是衣饰整洁,步履也很从容,显然这些手铐脚链的东西对于他的行动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困扰。   “你怎么也被抓来了?”燕齐已经听妲己说过纣王御驾亲征的事情了,他并不如何担心——如果女娲当时跟他说的纣王力拔山兮的话不是作假的话。纣王又是那么足智多谋,还是皇帝,无论如何,一个全身而退总是可以做到的。   “我自愿过来的。”仿佛还担心燕齐不够吃惊,纣王笑着对燕齐道,“现下外面爆发了瘟疫,好的巫医几乎大半部分出自风氏一族,我过来是他们愿意诊治病人的条件。”   “你TMD的不是个昏君暴君吗,爱民如子给谁看啊!”燕齐听了简直火冒三丈。   “天在看。”纣王指了指天,云淡风轻地任黑衣人将他锁在鼎里。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道祭品归位的原因,燕齐感觉他被锁住以后,九个鼎似乎建立了某种隐秘的联系。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似乎产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力场。   久不见面的伏羲也出现了,他来到放小孩的鼎中,将他抱了出来,一直昏睡中的小孩醒了过来,看着伏羲笑了起来,含糊不清地发出了类似于帕帕的音节。   伏羲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把他递给了一旁的黑衣人,自己坐进了原本小孩呆的鼎中。小孩子不明就里,还冲他伸着手,但是被黑衣人毫不犹豫抱走了。   “你这是唱哪出呢?”燕齐看着另外两个黑衣人将伏羲锁了起来。   “不够明显么。”伏羲盘坐在鼎中,“风氏一族都是神子,我自问比个孩子还是强些。”   “你这是助纣为孽!”燕齐简直不敢相信伏羲竟然是这样一个善恶不分还如此有牺牲精神的一个人。   纣王在一边很不高兴地咳嗽了一声,什么助纣为孽,真是很莫名其妙好么,听到这个词好不爽的。   一个敢于背德逆伦的人自然不惧燕齐这一点小小的言语攻击,伏羲闭上眼睛,不管燕齐说什么,都不理会。   初九这日。女娲出现了,穿着奇怪的服装,其实也不算奇怪,至少在燕齐几个眼里是如此,因为那就是一套现代女性穿的职业装。女娲就穿着这套职业装,像乡下巫婆跳大神一样在九鼎前面的高台上奋力地舞动着,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如果不是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燕齐几个估计都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大家就保持一种便秘的表情看着天上的乌云在女娲的吟唱声中翻滚起来,就像飞速旋转的漩涡,漩涡的中间出现一片空洞,透出久未谋面的天光来。女娲沐浴在这片天光下,脸上显出一种痴迷的神色。九鼎发出剧烈的嗡鸣声,燕齐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随着这声音沸腾起来。绑住燕齐手脚的铁链倏地锁紧,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然后一条细细的红色血液就像小蛇般沿着铁链向鼎壁流去。整个过程并不如何疼痛,但是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失还是很毛骨悚然的。   但是燕齐发现越挣扎,那铁链反而缠得越紧,血流的速度也变得更快。那些血液汇集在鼎壁上,铜鼎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对应的鼎壁上显出各自动物原型的图腾。吸食了血液,这些图腾像是活了过来,一齐发出震天的嘶吼,然后冲向了中间的伏羲和纣王。   血液慢慢流失以后,燕齐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也越来越冷。燕齐觉得那种冷简直可以撕裂灵魂,然后确实,他发现自己漂浮了在半空中,像一个盘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昏迷在铜鼎中的肉体。其他人的情况跟他差不多,当然伏羲和纣王除外。   燕齐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人,长发如墨,一身红衣,踩着风火轮,拿着红缨枪,这样熟悉的装扮实在让人不能多想。   “哪吒!”燕齐大叫一声,他也不指望哪吒能听见来救他,他只是想看看成年的哪吒到底是什么模样。毕竟,光看背影,真的是美出天际了。   哪吒像是听见了,因为他看动作似乎正准备转过身来。然而这时,伏羲和纣王呆着的两只鼎突然炸裂开来,燕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入头顶飞速旋转的乌云之中。   女娲似乎有些吃惊,但是接下来的吟唱更加激烈,乌云旋转的过程中越来越小,然而燕齐身处其中,却感觉到了越来越大的威压。伏羲和纣王头顶升起一股淡淡的红雾,这红雾在威压之下渐渐固化凝结,最后变成一块五彩斑斓的彩石。   女娲看见那两块石头,欣喜若狂。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眉心手腕处都涂红,匍匐在地上念念有词。那两块彩石渐渐升空,向着乌云漩涡的中心那片透光的地方飞去,那石头越来越大,似乎要堵住这天地之间最后一处漏光的场所。   随着光线越来越暗淡,女娲身上开始发出淡淡的金光,脸上显出一种近乎于神祇的光芒。天地间越来越暗,女娲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燕齐觉得自己正在渐渐失去自己的意识。   突然,堵在空洞处的两块彩石突然出现裂缝,炸开四散开来。原本闭目敛神的女娲一下就吐出一口鲜血。   没等燕齐搞明白出什么状况就听见女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伏羲——帝辛——你们!”   然后她一半身体就好像被烧伤一样出现狰狞的伤疤,原本乌黑的头发迅速变作雪白。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么!”女娲从地上站了起来,狂笑着把自己的手臂割开,迅速在地上画起了符咒。不知道那符咒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女娲另外一边正常的身体也迅速枯萎下去。   “你收手吧!”原本在鼎中应该失去神智的伏羲突然出声阻止道,纣王也睁开了眼睛。   “你们在血里做了什么手脚!”女娲恨声道,“枉我如此信任你!”   “我们服食了祠堂里供奉在祖宗灵前的千年香灰。这些香灰果然最克阴邪,枉你自称神的后裔,竟然以为只要炼就纯血就可以成神,实在可笑。敬畏天地,心怀慈悲。风氏一族的祖训你全忘了个干净。”   “成王败寇。”女娲冷笑一声。   燕齐感觉身上的压力骤然变重,这次再没有给燕齐任何喘息的机会,燕齐很快失去了意识。记忆中看到的最后一张脸是纣王的,生离死别,也没见纣王给个笑脸。相反,那张脸上黑气密布满是绝望。一定是舍不得我吧,燕齐忍不住想到,有生之年,能有纣王对自己这样不舍也算是没有白活一遭了。   诶,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要做个直男。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此文完结了,O(∩_∩)O哈哈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